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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黛回国的第二天晚上，参加了朋友一个局，特地为她设的。
开春的季节，她穿着一条黑色吊带小礼裙，裙摆长度堪堪挡住大腿，衬得腰臀比例惹眼，勾魂夺魄的，妥妥的撩人精。
几杯酒下肚，霍黛有点犯晕，身子软弱无辜靠着椅背，在光线下的皮肤泛着细腻的光泽，那双星眸微微勾着，清纯可人，气质偏清冷，像极了江南烟雨，透着一股子的凉。
“黛黛，我小叔在也在会所，跟我去见见他，打声招呼？”
说话的是霍黛的朋友，墨施。
霍黛还没开口，墨施替她应下：“你也好久没见我小叔了，好不容易回来，打个招呼就走。”
霍黛犹豫几秒，心想迟早都是要见的，她躲了三年，躲是不能躲的了。
……
来到隔壁包间，霍黛跟在墨施身后进去，包间里很是安静。
角落响起一道声音，“墨施你来找你小叔？”
“是的，巍然哥哥。”
墨施声音甜甜的，在座的都是她的长辈，是她小叔的朋友，她一个个喊人，最后才是她的小叔，墨聿寒。
“小叔，你看我带谁来了。”
一时间，包间里的视线都落在霍黛身上，肆意打量，霍黛轻咬唇瓣，声线清冷：“您、您好……墨先生……”
听到这声称呼，坐在主位的男人原本没有情绪，却在这时抬眸，深邃幽深发沉的瞳孔藏着万年不化的冷意，姿态慵懒。
修长的手很自然搭在沙发扶手，冷白的腕间挂着一串菩提子佛珠，轻轻晃动着。
很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西裤，却在他身上穿出了独一无二的气质。
霍黛不敢观察太久，就几秒，匆忙移开视线，垂下眸，周身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将她团团吞噬，喘不上气来。
她的压力都来自于主位上的男人，墨聿寒。
三年没见，他跟她记忆没什么变化。
她离开这三年，关于他的事，听的并不多，唯一一次还是墨施跟她提起的。
说是她出国没多久后，墨聿寒便在家族安排下定了一桩亲事，这个圈子里的婚姻大部分都是跟商业联姻挂钩的，就连墨聿寒也不例外。
没多久，听说他解除婚约，去了寺庙修行半年之久，回来之后，性子变得愈发深沉不定。
再之后的事，霍黛就不清楚了。
还没等霍黛说话，墨施拉着霍黛来到主座前，“小叔，你不记得了吗？这是霍黛，我最好的朋友。”
“霍黛？是不是城西霍家的千金？”
“城西霍家不是三年前破产了么？听说霍家那个千金落魄出国，原本和燕城宋家联姻的？”
“原来是落魄千金。”
“墨施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朋友？”言语中充满讥笑。
包间其他人议论起来，霍黛并未有什么反应，沉默低着头，墨施可忍不了，“霍黛是我好朋友，怎么了？！”
“行了。”
墨聿寒冷漠出声，声线高级又慵懒，他一出声，其他人顿时噤住。
他的视线落在霍黛身上，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我记得你以前叫我小叔叔来着。”
刚议论霍黛那几人瞬间怔住，俨然没料到落魄千金跟墨爷有这么一出……听着关系不浅。
霍黛脸色一红，头垂的更低了。
墨施刚要开口，对上自家小叔冷冰冰的视线，怂了，不敢开口，努了努嘴，很不满。
霍黛怕给墨施添麻烦，说了句：“不敢。”
自从家里公司破产，父亲离世，她无依无靠，任谁都能随意欺负，早些年和霍家有来往的亲朋好友一夕之间避之不及，划清界限，就怕跟他们沾上关系。
包括还有过婚约的燕城宋家。
霍黛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她哪里敢跟堂堂的墨聿寒搭关系，外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呢。
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菩提子佛珠，漫不经心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极淡的光晕，像佛光，却透着一股无形的阴郁，和佛无任何关系。
“抬起头来。”
墨聿寒掀了掀眼皮，音色慵懒至极，息怒不行于色，让人揣摩不了他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人无法违抗。
霍黛缓缓抬起头，视线可不敢对上墨聿寒的，她错开他的视线，只敢落在他的身上。
墨聿寒的声色偏冷，换了只手摩挲佛珠，“不敢什么。”
不敢什么？
霍黛咬唇，秀眉噙着，攥着裙摆的手紧了紧，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颤，“不敢乱喊……”
墨聿寒淡淡道：“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话音刚落，刚被呵斥的人再次开口：“就是，什么人都敢跟墨总攀亲戚，小墨施，你谈朋友还是小心点为妙，别被人骗了。”
墨施忍不住了，吼了回去：“要你多嘴！我交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叔，黛黛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这样说人家——！”
墨施是墨家最小的孩子，还是唯一一个女孩子，很受宠，在家里谁都不怕，就怕她这位冷面佛小叔。
在墨家，墨施谁都不怕，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唯独在小叔跟前，她不敢造次。
霍黛怕牵连墨施，小心拽了拽墨施，小声说：“施施……”
墨施安慰拍拍她的手，心想她没说错话，不怕小叔生气，于是再次开口，“小叔，我知道黛黛是什么人，而且是我带她过来见一下您，打个招呼……”
“那小叔您慢慢玩，我们先走了。”
墨施不想霍黛听到那些刺耳的议论声，紧紧牵着她的手，准备离开包间。
她们俩走到包间门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散漫的声音，
“等会。”
墨施和霍黛的步伐一同顿住。
“小叔，还有什么事吗？”
霍黛敏锐的绷紧全身神经，总觉得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她身上，她的脊背涌上了涔涔冷汗，尾椎骨都酥了。
那道视线，来自于主座那边方向。
墨聿寒眉眼冷冽锐利，透着一股子狠厉，却又漫不经心把玩腕间佛珠，他说这话时，凛冽的视线往下——
女孩儿略微拘谨站在墨施身旁，一席小黑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腰臀，往下是一双笔直漂亮的腿，实在惹眼。
“打招呼连声小叔都不喊？”
这话是对霍黛说的。
霍黛后知后觉，她哪里还敢喊小叔，以前是年纪小不懂事，她转过身看向主座那边，‘小叔’这两个字怎么都喊不出来……
墨施给霍黛使眼色，看吧，有她小叔在，谁还敢欺负霍黛！
墨聿寒道：“需要我教你如何喊？”
年纪差摆在这，并且墨聿寒本就有距离感，与生俱来的，霍黛以前不曾察觉，现在再面对他，愈发觉得不好接近。
“小、小叔……”
她差点咬碎银牙，强迫稳定声线，语调还算平稳，终于喊出那道称呼。
女孩儿紧张不安，局促站着，墨聿寒尾音懒洋洋的，鼻音很轻应了句，随即摆了摆手，腕间佛珠在灯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男人表情没有半点温柔，仍然有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下一秒，说出的话让包间在场的其他人都瞠目结舌，
“乖。”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间寂静一片。
包括霍黛本人。
……
等墨施和霍黛离开些许后，包间还是很安静，大概是被墨爷那声‘乖’给惊住了，他们哪曾见过圈内的冷面佛说出这种话语……
不过转而想想不是没可能，霍家那位小千金长得确实是有点姿色，特别是那双腿，过分惹眼了。
现在虽说年纪还小，再长几年，那可真的不得了。
等人走后，墨聿寒坐姿不便，唇峰锋利冷冽，不太在意的口吻：“刚刚是谁说的落魄千金。”
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看向说话那人。
都不是傻子，经过刚刚那么一出，谁都看得出来局势。
说霍黛是’落魄千金那位立刻寒毛都竖起了，“对、对不起，墨爷，我有眼不识泰山——”
墨聿寒没什么反应，攥着菩提子佛珠的手指收紧ᴊsɢ，手背青筋明显，冷峻凌厉的眉微扬，无声审视那人。
“你说的。”
他的声线低沉喑哑，威严森寒，让人心里由内而生一股莫名的恐惧。
特别是刚说了不该说的那人。
“对不起对不起，墨爷，是我不对，我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长了嘴没长脑子？”
那人惧怕墨聿寒，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说！”
其他人看热闹的看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得罪墨爷，那就糟糕咯。
不过谁都没想到，墨爷会为了一个小丫头动真格。
墨聿寒垂眸，犹如入定的佛，过了会才淡淡道，“我不是你道歉的对象。”
“我明白，我这就去跟霍小姐道歉！”
那人灰溜溜跑出包间。
其他人收回看热闹的心思，正襟危坐，一时间包间气氛沉闷压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会，墨聿寒道，“你们继续。”
得到他的回复，其他人该玩玩，不过把握着一个度，毕竟冷面佛在的局，都不敢放肆。
主座的男人伸手摩挲下颌，想到什么事似的，薄唇抿成直线，唇角不自觉微勾，似笑非笑。
忽然有人推开门进来，径直来到主座跟前。
“墨总。”
墨聿寒脸上瞬间恢复往常冰山模样，他一瞬收起佛珠，骨节分明的手指被佛珠缠绕，透着几分欲色。
“姓赵的那人嘴巴不干净，你看着处理了。”
“是，墨总。”助理恭敬道。
包间其他人神色各异，明白墨总嘴里的那姓赵的人是谁。
不就是刚刚说了落魄千金那人么。
……
霍黛和墨施回到包间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那人来到霍黛跟前，深深鞠了个躬：“对不起，霍小姐！我为我刚才的无理行为跟您道歉！请您原谅！”
霍黛愣住了，什么情况——
倒是墨施反应最快，猜到多半是小叔发威让这人道歉来了。
霍黛说：“你起来吧，不用这样。”
墨施拉着霍黛，问他：“是我小叔让你过来的？”
“是，是，墨总教育我一顿，是我刚刚脑子被门夹了，没反应过来，霍小姐，墨小姐，实在对不住，我不该胡说八道！请您原谅！”
果然是小叔！
墨施扬起下巴，冷呵一声：“小叔教育的好。”
霍黛抿了抿唇，心里头泛着丝丝异样的感觉，这是帮她出头吗？
“是是，墨总教育的好，霍小姐，请您原谅我刚刚口不择言。”
姓赵的哪里晓得会因为一句‘落魄千金’而得罪京北的冷面佛。
墨施说：“你这种人不可原谅。”
霍黛跟墨施说：“没关系的，施施，就算了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
何况她刚回来，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人。
既然霍黛不在意，墨施没再多说什么，满是嫌弃对那姓赵的人说：“我不要再看到你，还不快点滚。”
“我现在就滚——”
墨施气鼓鼓的：“这种人活该被我小叔教育，黛黛，你别怕，回来京北，有我小叔在，没人敢欺负你！”
“谢谢你，施施。”
多年没见，墨施跟以前一样对她好，没有改变。
晚上十一点多，玩的差不多，聚会快散了，霍黛走之前去了趟洗手间。
几分钟后，霍黛从洗手间出来，瞥见走廊上站着一个人。
那是……差点成为她未婚夫的宋致。
气氛陡然微妙，霍黛和他并不熟，之前就见过几次面而已，也许人家早就不认识她了，于是打招呼也就没必要。
整理衣裙，准备离开。
经过宋致身旁，他低着头抽烟，没注意到她，果然不认识了。
“黛黛！”墨施站在走廊那边喊她。
“来了！”
霍黛加快步伐走去。
原本抽烟的宋致饶有兴致抬起头，只看到一个少女的曼妙的背影。
“霍黛？”
三年不见，再次见到她，一眼认出，没有丝毫难度。
还是那么的漂亮，单一个背影，都能如此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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