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方明珠离去时欢喜的背影,顾谨灏的心凉凉的,耳畔还是他们“死生契阔、与子同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也是在这棵树下。螦
他嘴角苦涩,从树上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秦云早将沈清霜带回了王府,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不敢跑!
“好汉,我与殿下有没有那个什么成功?”趁黑面神没回来,她想再确定一下。
秦云也老实,斜了她一眼:“我进去找殿下时你刚把他衣裳脱了。”
“脱了多少?”
秦云:“......差不多没了。”
沈清霜尴尬笑笑,手扶着额头:“那我自己呢?”螦
“你好好的,还在梳头发。”
沈清霜大喜过望,看来注重形象是个好习惯,以后要保持。
此时她对秦云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拉着他的手就不住道谢:“多谢好汉,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必当厚报!”
秦云又斜了她一眼:“你不该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吗?”
“屁,那算什么好事!不怪不怪,谢谢你保护了我的清白。”
秦云:“......”
明明是这个女人想毁了殿下的清白!螦
可惜没得逞!
沈清霜喝着茶、扇着扇,好不惬意,刚哼了一句歌,顾谨灏带着一身寒冰回来了。
她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垂着头站在一旁。
“殿下,我没骗你吧?可不可以放我回家了?”语气柔弱,眼神凄楚,力求将可怜进行到底。
顾谨灏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吓得她一个激灵,赶紧又低下头去。
“你对本王做的事还没付出代价!”
被抽了一鞭子还没付出代价?什么才算代价?螦
鼓起勇气道:“可最终什么都没发生,殿下你没有损失,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还你还不行吗?”
“本王的人情你还不起。”顾谨灏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只要一句话就能爆发。
“那你要怎么样?你情场失意,又不是我造成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你还该感谢我帮你看清你白月光的真面目呢!哪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
话没说完,就见顾谨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神都能吃人。
沈清霜不敢说了,一下跳到了秦云身后,两眼哀求:“好汉,救命,救命啊好汉!”
秦云:“......”
想到这女人背后的势力,顾谨灏慢慢松了手,冷冷道:“秦云,现在去定安将军府,告诉沈南方他女儿对本王做的好事,让他来王府领人!”螦
沈清霜一听,直接跪了,拉着顾谨灏的衣角,泪如雨下:“殿下,求你了,别让我爹来,他一把年纪了,可要面子了!他一向看重家门荣光,会弄死我的,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顾谨灏嫌弃地一把抽出衣角,眼神冷漠至极,一眼都不想看她。
“秦云,还不去!”
见邪火发到自己身上了,秦云一个寒颤,恭敬道:“是,殿下。”
沈清霜赶紧爬起拉着秦云:“好汉,你等等。”
“我不敢等。”秦云悄悄指了指椅子上的人,也是怕得要死。
沈清霜一狠心,一跺脚:“殿下,我把你娘的病治好,这件事咱们就两清了,你看如何?”螦
顾谨灏的娘就是先帝的宠妃贤太妃,自一年前先帝去世后,她就一直病着,御医看了许多次,开了许多药,总是不见好,还ᴊsɢ有每况愈下的趋势,这是顾谨灏的一块心病。
也正是怕看到母妃的病容,他不敢常去寿安宫。
骤然听到沈清霜这么说,顾谨灏像是听错了,狐疑地望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我没开玩笑。贤太妃的病,我能治。”
在他说话前,她颇为豪迈道:“治不好,我的命给你。治得好,我们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你干不干!”
顾谨灏答应了,能拿命来赌想必不敢瞒骗他。估
勉为其难派个丫鬟去沈府知会沈南方,只说她女儿深得贤太妃喜欢,所以留在宫中住一晚。
沈南方开始以为不孝女又惹了什么乱子,听到口信后终于放了心,给亡妻上了柱香,感谢她庇佑。
次日一早,顾谨灏带着沈清霜进了寿安宫。
贤太妃四十岁的年纪,虽然珠翠满头、雍容华贵,但病容憔悴,两眼黯淡无光。
顾谨灏昨日刚失所爱,今日见母亲这般,悲从中来,眼中满是痛楚。
“儿臣参见母妃。”
见他行礼,沈清霜忙跟上:“臣女参见贤太妃娘娘。”估
贤太妃苍白的面上挤出笑容,招了招手:“谨灏,你很久没来看本宫了,过来坐。”
顾谨灏坐她旁边,微笑道:“儿臣近日有些忙,过些日子就好了,会常来看母妃的。”
贤太妃点头,拍了拍他的手,一脸慈爱。这个儿子,是她在人世唯一的挂念了,若不是放不下他,自己早随先皇去了。
看沈清霜跪在那里,问道:“这个小丫头本宫第一次见,她是谁啊?”
沈清霜听问她,忙上前道:“太妃娘娘,臣女是沈南方的女儿,会些医术,所以向殿下请缨来给太妃娘娘医治。”
“是的母妃,她说治的好,所以儿臣带她过来一试。”
贤太妃并不抱希望,叹道:“御医院这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小丫头.......”估
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沈清霜也不计较,浅浅一笑:“恕臣女直言,并非御医束手无策,而是他们不敢治。”
此话一出,贤太妃与顾谨灏都为之一愣。可她眼中清澈真诚,并不像妄语。
贤太妃微微叹了口气,屏退了左右,仅留贴身侍婢玉平。
她摩挲着腕上的玉镯,晶莹剔透,如同这小丫头的心思一般。
“沈南方一个武将,如何会知道宫中之事?”
沈清霜知她误会,解释道:“太妃娘娘,家父一介武夫,哪里会懂这些,这是臣女的猜测。一个小女子都能治的病,偌大的御医院束手无策,不是笑话吗?”估
她走到贤太妃面前,径自将手搭上她的腕,这一搭,明白了,病症与原著所言一致。
学医那么多年,可不是光为了考试的。当下找了纸笔,龙飞凤舞写了张药方,递给顾谨灏:“抓药!”
骤然被支使,顾谨灏还没进入状态,又见他娘殷切地看着他,便出门唤了秦云。
沈清霜追了出去:“好汉,再给我拿一套银针,针灸用的。”
秦云的身影震了震,他堂堂皇子的近身护卫,虽说英俊潇洒方面比主子差一点,但气宇轩昂是毋庸置疑的。被个娇滴滴的姑娘一口一个“好汉”喊着,真特么丢人!
药不复杂,很快就好了。拎着食盒,揣着银针,秦云快步往寿安宫去。
却没想到遇上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眷,簇拥着一个华贵非常的妇人。秦云经常进宫,认得是太后。估
他停下脚步,放下食盒,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参见太后。”
太后淡淡斜了一眼:“这是什么?”
“回太后,寿安宫的玉平嬷嬷不舒服,殿下让臣去御医院取药。”
太后“嗯”了一声,又看了食盒一眼,没说什么放他走了。
秦云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说起谎话脸不红气不喘,还真有些天赋。
回到寿安宫,将遇到太后的事说了,贤太妃夸他做得好。繢
她也有过沈清霜的怀疑,而且怀疑对象就是太后。
那女人还不是记恨先皇在世时独宠她?
刚要喝药,被顾谨灏拦了下来,潜意识里还是不相信某人。
沈清霜岂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放下银针,也不废话,将药盛一勺出来自己喝了:“可以了吗?”
顾谨灏被噎得说不出话,有种枉作小人之感。
贤太妃却觉得这丫头爽利,也不多问,直接喝了。
过了一会,顾谨灏被请了出去,留下沈清霜给贤太妃施针。繢
“秦云,你觉得这个沈清霜怎么样?”顾谨灏背着手,眼带不解。这怎么与之前印象中的蠢笨花痴完全不一样呢?
秦云以前与她接触很少,乍一问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挠了挠头,说道:“属下只觉得她过于豪迈。”
何止豪迈,简直粗俗,就不像个女人,“混蛋”“王八蛋”之类的词张口就来。
“她昨晚同你说过什么吗?”顾谨灏的眼中带着审视。
秦云不敢隐瞒,如实道:“问了属下与您有没有成事。知道没有时,她开心得不得了,还说大恩大德必有厚报。”
顾谨灏:“......”
她不该扼腕叹息吗?繢
为什么像是嫌弃自己?
可自己又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还有种失落感!
接下来二人默默无语,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谨灏,进来吧。”
听到贤太妃的轻快的声音,顾谨灏抬步进殿。
这一看,惊呆了。
贤太妃神采奕奕,红光满面,还捏了捏沈清霜白皙粉嫩的小脸,亲昵极了。繢
顾谨灏揉揉眼睛,是没看错。
“谨灏,清霜这丫头不仅人长得标致温婉、俏皮可爱,医术更是了得。一副药,一次针,本宫觉得松快多了,真要好好谢谢她。”
“太妃娘娘言重了,这是臣女的荣幸。”
沈清霜扬眉轻笑的模样与昨晚的受气包样判若两人,顾谨灏从来没发现她笑起来很好看。
是的,很好看。
“那母妃是痊愈了吗?”
“没有,药每日喝三次,五日一施针,半个月就可以了。”繢
她边说边将银针收好:“太妃娘娘,您按时喝药,臣女过五日再来。这期间,别的药不管谁给的,全部都停了。”
贤太妃自是满口答应,但舍不得放她走,一定要留她用午膳。她诚惶诚恐,推辞不下就遵命了。
玉平嬷嬷直叹:“太妃娘娘许久没这么好的胃口了。”
贤太妃一脸爱怜:“多亏了清霜。丫头,本宫要怎么谢谢你呢?”
沈清霜余光撇了眼顾谨灏,低声道:“娘娘,不用谢。只是您能不能让殿下别再为难臣女?臣女真的怕他!”
“沈清霜,你说什么!”顾谨灏狠狠瞪了她一眼,反被他娘给瞪了:“谨灏,注意态度!母妃话放在这儿,你再敢欺负清霜,以后别进寿安宫!”
黑面神吃瘪了,沈清霜心中尤为畅快,用完膳又给贤太妃捏了捏肩,捶了捶背,还教了一些养生的方法给玉平,死气沉沉的寿安宫一下有了活力,就如一片不毛之地开始草长莺飞般。繢
出了寿安宫,沈清霜步履轻盈,蝴蝶一般。只是左胳膊仍痛得厉害,秦云那一鞭子虽然没用多少力气,但也伤得不轻。
顾谨灏见状追了上去:“你伤还没好,走慢点。”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答应的一笔勾销可还算话?”
相关Tags: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