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的人听得入神。
记者尚且能保持专业素养，脸上八风不动，后面跟着的摄像师等人却控制不住表情，面露鄙夷。
爸爸捂着心脏，要向后倒，妈妈眼疾手快，伸手去扶。
妹妹带着哭腔喊了声：「姐，你太过分了！爸有心脏病！」
我冷哼一声，音量不大不小：「去年暑假你爸还带着你去玩蹦极，这么快就忘记了？你爸的心脏病间歇性发作？」
「要我把你们蹦极时龇着大牙的照片晒出来？」
电视台的人低低窃笑。
妹妹的哭声一噎。
爸爸的动作顿住，往后倾的身体奇迹般缓缓站直。
妈妈的手尴尬地搭在他的手臂上，要扶不扶。
我将脸转向妹妹，她恨恨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你就不好奇，我把二十万给了哪位同学吗？」
她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
她话音一顿，突然拧着眉头看向我：「你把钱给了谁？」
我悠悠道：「周彻。」
妹妹瞬间暴怒，攥紧拳头：「陈渔，你不要脸！我早看出你对周彻有意思，没想到你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抢我男朋友！」
我轻轻笑出声：「你男朋友？人家周彻认吗？对了，你知道他要二十万做什么吗？」
妹妹脸色阴晴不定。
我拿手点点她：「人家烦你烦得不行，要用这笔钱躲去国外上学呢。」
妹妹咆哮道：「你放屁！周彻跟我说了，他报了 F 大。」
「哦，我知道了，你是故意想激怒我，你嫉妒我们能在一起上大学，而你只能像个灰老鼠一样在阴暗的地方爬行。」
她神情轻蔑。
我不以为意，轻飘飘道：「人家报了 F 大，又没说一定会去 F 大，拿着那笔钱，去欧洲念个排名更高的免费大学，不是更好吗？」
妹妹表情逐渐僵硬起来。
她是病娇，不是傻子，周彻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眼神怨毒地看着我，恨意有如实质。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周彻就是妹妹的逆鳞。
我不仅动了他，还把他……撬得远远的。
撬到妹妹看也看不到，够也够不着的地方。
爸妈带着妹妹灰溜溜地走了。
我将上次周彻录下来的视频，一并拷贝给记者。
电视台的工作效率很高，当晚采访和视频就在地方台播出。
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被转载到各大视频网站和社交媒体。
迅速引爆网络。
力压各路明星争奇斗艳的词条，被顶上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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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这一家三口被捧得有多高，如今就摔得有多重。
爸爸被公司辞退，妈妈没脸见同乡。
妹妹善解人意，甜蜜校园情侣的形象崩塌。
视频中她咆哮和翻白眼的样子被网友做成鬼畜素材和动态表情包，全网传播。
为网友们茶余饭后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欢乐。
曾因她成绩好而觉得跟她在一起有面子的朋友，如今怕受牵连，纷纷弃她而去。
妹妹在小红书的小号被曝光，评论下全是骂她心理扭曲阴暗的评论。
她在家丢盘子摔碗，无能狂怒。
直播的账号还在，热度很高，但有大半是以骂她为乐。
爸妈逼着妹妹继续做直播。
因为只要热度高流量大，即便挨骂也能赚到钱。
爸妈双双失业，家里需要有人继续赚钱。
妹妹哭着说想跟着周彻出国读书，被爸爸一巴掌扇在脸上，让她看看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
妹妹被打懵了。
从小到大，爸妈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一切错事都是他人的错，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没骂过她一句话。
妹妹眼睛血红，像只小蛮牛，一头顶在爸爸胸口。
爸爸的后脑磕在坚硬的茶几上，当场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脖子以下已经失去知觉，彻底瘫了。
妈妈把妹妹藏去姥姥家，安慰她只要过几天，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一切就会好了。
妈妈向她承诺，爸爸不会怪她，毕竟他以后还要靠这个名校出身的女儿养老呢。
7 月 19 号，本科一批次录取结果公布。
妹妹，落榜了。
妈妈声泪俱下地找工作人员申诉：
「怎么会落榜呢？我女儿可是高出一本线一百四十多分啊！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在她的催促下，工作人员帮忙调阅了填报情况。
「阿姨，您女儿分数是很高，但今年填报 F 大的人特别多，录取分数线在咱省都快赶上清北了，您女儿挺可惜的，就差两分。」
妈妈急道：「那……那其他学校呢？怎么一个都没有录取？」
工作人员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妹妹，叹了口气：
「您女儿只填了 F 大这一所学校，其他志愿都空着。」
妈妈一巴掌打在妹妹的背上，痛哭出声。
妹妹表情怔愣，没有反应。
很快这条消息被粉转黑的粉丝们得知，发到网上。
超出一本线一百四十多分，结果最后没学可上。
妹妹实力演绎了什么叫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最终沦为全网笑柄。
爸爸在病床上气得只能赫赫出声，眼睛瞪得滚圆，目眦欲裂。
妹妹嫌烦，随手丢了块湿抹布扔在他脸上，眼不见为净。
如果不是去食堂买饭的妈妈及时回来，爸爸可能就要窒息死了。
饶是她回来得及时，爸爸也已经嘴唇发紫。
看着妹妹的目光，犹如见到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我去机场为周彻送行。
周彻看着我感慨：「陈渔，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当初明知我要出国，却还让我隐瞒消息，假意填报 F 大了。」
「陈雁现在焦头烂额，谢天谢地，我终于可以摆脱她的纠缠了。」
「谢谢你。」
我笑了：「我没那么高尚，大家各取所需，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那么莽撞地只填报 F 大。」
周彻迟疑道：「陈渔……陈雁是不是也有什么超能力？比如用了什么办法调换你和她的成绩？」
我挑挑眉，有些诧异。
他扯了扯嘴角：「我没有那么迟钝。我跟陈雁初中就是同学，她的成绩我很清楚，不可能一下子提升那么快，倒是你，日日课间都埋头苦学，成绩却一直不见提升。」
我反问：「高考已经结束了，这个问题还重要吗？」
周彻默了默：「……对我来说挺重要的，比起输给吊儿郎当的陈雁，我宁愿输给你。」
我愣了愣。
周彻突然正色道：「陈渔，我不会永远输给你的，你在 Z 大要好好努力, 小心别被我甩下太远。」
我真心实意地笑了：「行啊, 我等着你来找我一雪前耻。」
周彻走的第二天，妹妹再次闹上了热搜。
她偷了家里的存款，用护照定了飞欧洲的票，结果没有签证, 被海关扣下了。
她当场撒泼, 躺倒在地, 大吵大闹，堵住闸口, 不许别的乘客登机。
还在工作人员想拉她离开时, 一口咬在人家手上，结果被周围义愤填膺的民众一拥而上，薅着头发强行制服。
视频传到网上，妹妹在一片骂声中彻底出名了。
机场警方对妹妹处以行政拘留十日, 罚款五百元的处罚。
妹妹手里攥着头等舱机票, 声色俱厉：「我男朋友还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等着接我呢，你们耽误了我的航班，惹我男朋友生气，我就统统杀了你们！」
她晃着黑屏的手机，嚷道：「你看你看，他又打电话催我了！」
「喂？周彻啊, 我现在被一群外星人困在机场里, 你能不能派 UFO 来接我啊？」
警务人员面面相觑，派人找来了精神科医生。
经初步诊断，妹妹患上了妄想症和精神分裂, 存在一定的暴力倾向。
妈妈风尘仆仆赶到, 她人还没站稳，就扬起巴掌狠狠甩在妹妹脸上。
原来, 她偷了家里的积蓄，花了八万多买了一张头等舱。
这笔钱对如今生活窘迫的爸妈, 可谓一笔巨款。
如今飞机起飞, 退也来不及了, 八万块白白打了水漂。
妹妹受了刺激，一下扑到妈妈身上, 张嘴咬住她的右耳。
妈妈惨叫一声，耳朵霎时鲜血淋漓。
妹妹像头野兽一样，双眼亮得惊人, 狠狠盯着眼前的猎物，死不松口。
直到最后，医生趁其不备, 在她脖子上注入一针麻醉，她才昏昏沉沉晕过去。
而妈妈的右耳上半截, 已经被生生咬掉。
最后妹妹被绑住四肢捆在担架上, 送去了精神病院。
而妈妈则被送去医院。
只是被咬掉的耳朵, 再也无法复原了。
而同一时间，我从邮局取到了 Z 大的录取通知书。
本科一批次结果全部公布，被录取的几位客户陆续将咨询费打在我的卡上。
现在, 我的卡里共计三十万。
我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定了个头等舱。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那个我曾向奶奶描绘过的光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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