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轻笑一声,笑她这便宜娘实在是太单纯了,“今儿打了大房奶奶的脸,你当沈氏这主母是吃斋念佛的好女人吗?”
刘姨娘却道:“你个傻丫头,大奶奶日理万机,哪里管的上你我这样的小角色?”高高兴兴的把票子收进了自己的钱匣子里头,“又得一百两,等攒够了五百两,姨娘就给你弄个雕花拔步大床做嫁妆!!”
她道:“不过你日后可不能再这样发火了。要乖一点,你爹才会疼你。”
“以后再有这种事叫娘来,你姑娘家名声不能不好的,”刘姨娘絮絮叨叨。
慕容月上辈子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本以为自己该烦的,好久没人同她说这么多废话了。
只是听着听着却忍不住心头软了起来。
这样来自母亲的爱意,却是叫她冰冷久了的心房忍不住暖了起来。
——
大房寿康堂
“袖儿那里话传了吗?”沈氏问道。
“大奶奶您放心,说了。”她蹙眉:“只是叫她对付刘姨娘,她能明白意思吗?”秋菊前些日子病死了,袖儿死了妹妹难过的要命,整天喊着要给报仇。
沈氏将指尖的一点儿香料推入香炉中:“若不明白,就白跟在我身边儿十多年了。”
到底刘姨娘还有几分宠,等没这个娘护着,那丫头才是真正废了。
袖儿听了沈氏的吩咐,便提着酒找到了管事陈平,当天夜里袖儿就没从陈平的房间里出来,到第二天才有人瞧见她低着头打后院回来。
紧接着下了几天的雨,主子们不出来,下人们也不伺候,清闲了好几天。
几天下来,慕容月伤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这几日却也没闲着,她上辈子封号是武宁,自学习一身武艺,可眼下这小女孩儿却是不会的。加之无权无势,防身的东西自然要准备好。
现下女儿家调香,虽身携带香料,倒是个不错的手段。
慕容月轻嗅眼前的一株香草,她在这方面颇有天赋,一闻就知这种香料和什么混在一起是剧毒,和什么混在一起又是凝神。
“这些日子我看月儿调的香不错呢。”刘姨娘沐浴着阳光,脸上满是慈爱。
现下闺阁姑娘们绣花,调香弄茶,谁玩的好谁名声就好。
一旁伺候的周妈妈道:“姑娘正经课都没上过呢,不过是自己私下调着玩。姨娘可别出去说,真要叫哪个主子听见了,和姑娘比一比那笑掉大牙了。”
慕容家三房住在一起,沈氏专程请了宫里的礼仪嬷嬷来教导家中女儿学规矩,大房嫡出的女儿慕容清,庶出的慕容迩都去了。家里住的表姐表妹们,跟慕容清关系好的也去了。
三房的姑娘年纪还小ᴊsɢ自不提。
刘姨娘也想叫女儿去,可她虽有几分宠爱在身,原主却不受宠,她求了几次慕容临也没松口。
瞪了眼嬷嬷,她招手叫女儿进来,和蔼道:“乖乖,这会儿累不累,娘给你擦汗。”
慕容月走进了屋任凭刘姨娘给自己擦拭额头,手中还拨弄着自己今儿采来的东西,还差一点儿,需找刘姨娘要银子补充。
却在这时门口有个声音道:“姨娘,有个说是您本家哥哥的来了,在下人房等您呢?”
刘姨娘有些懵了,“本家哥哥。”
“是,他说叫刘文海。”
刘姨娘有点儿印象,她出身不高娘家人大多数也穷,想来是打秋风的。慕容月则是目光望了下去,正好对上那丫鬟。
翠兰冷不丁对上三姑娘,心里也是一慌。
以前三姑娘说白了就是个面团,这遭是被欺的狠了,竟是彻底转了性了,被她盯着,她好似要被人看穿一样。
难不成三姑娘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
翠兰心中安慰自己,刘姨娘是个婊子,三姑娘是个废物,这可是慕容家谁都知道的事!
——
刘姨娘打发走了翠兰,自己去房里包了五十两银子。
“你既知是打秋风的,还要掏银子?”慕容月道。
“傻姑娘!”刘姨娘捏了捏她的脸:“再是打秋风也是我跟前亲戚,拿了我的银子手软,日后可不得照拂你两分?这人都要给自己多几条路走。”
慕容月心中忍不住轻叹:这傻娘。
……
很快刘姨娘就带着翠兰和自己备好的一点简礼去见远房来的堂哥刘文海,翠兰走到一半儿闹起了肚子,眼看疼的冒汗,刘姨娘只能挥手叫她下去。
她虽是姨娘但也是半个下人,不像正经主子见客在前院,是在下人房。
很快到了,刘姨娘才一推门进去:“堂哥……”
却不想才刚进了门嘴巴就被人从后头给堵住了!
“快些完事,别叫她出声!”刘姨娘被人抱在怀里,瞬间外衣被撕了下来。
她奋力挣扎,可在不受宠这些年也是内宅养尊处优的姨娘,哪能挣的过男人。
“别弄出什么伤来,”一旁传来女子的声音,“实在反抗的厉害就弄昏过去。”不然浑身是伤可怎么说勾搭成奸?
“唔唔!唔唔!”这声音分明是林袖儿的!
“姑娘您放心,包在我身上!”男人死死搂着林姨娘,忍不住调侃,“这倒是个好活,她虽然年纪大了些,不过这身段还是有的。”
袖儿冷笑着勾唇,目光又对上林姨娘惊恐的双眼,轻声道:“你和你生那小孽种敢招惹我林袖儿。我就让你那小孽种先眼睁睁的看着你浸猪笼,然后我再慢慢折磨死她。”
“唔!!!!”
在刘姨娘的不甘中,门被合住。
“唔唔唔!”
“你从前就是瘦马,跟了那老爷受冷落也七八年了吧?想来这会儿定是空虚的不行,别急,好哥哥我就来!”
刘姨娘哪里肯从,张口就咬了上去。
却被男人狠狠推到墙上,瞬间被撞的眼冒金星。
“母狗!”男人怒骂一声,也没了调情的心思,脱了衣裳就要过来。
“哐当!”一声响,却是窗户被人弄开,紧接着一道身影跳了进来。
自是慕容月。
刘姨娘昏昏沉沉的,眼皮抬起来看了眼女儿,想说什么却没力气。
慕容月见她此刻情形,不由皱眉。
“你是何人?”刘文海惊道。
“你来探望我姨娘,不知我是谁吗?”她轻笑。
刘文海眉头瞬间松开,虽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来的,可外头有林袖儿的人守着呢,保准叫她进得来,出不去!
“长的倒是不错,”刘文海露出淫秽目光,“我倒还没一起尝过母女两个。”
慕容月哼笑一声:“你个废物也配?”
刘文海当即脸色一变就要来拿她,谁料刚下来腿一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就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你……你做了什么?”他开口,声音却软的没力。
慕容月并不理他,而是掐着嗓子开口:“袖儿姑娘,这女人不动了,不会是死了吧,你快来看看!”
她压低发出的声音竟和自己的那般相似,刘文海不禁瞪大双眼!
慕容月说完话就靠在墙后。
“什么情况?”门外袖儿的声音传来。
“别进来!有诈!”刘文海拼命嘶吼,发出的声音却如蚊蝇一般。
“人真的没气了!”慕容月继续紧张道。
袖儿蹙眉,“真是麻烦!”若就这样死了后续还有的麻烦,这刘文海,下手也忒重!
便推门进去,只是刚进了门,她眼前便被人吹来一股粉末。
紧接着整个人无力的软倒了过去,慕容月将她扶着,转手关上了门。
“你!”袖儿同刘文海一样,虽有意识,却半分力气没有。
此刻再看趴在地上的刘文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贱人,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叫你和你娘死无葬身之地!”袖儿威胁道。
虽不知这小贱人用了什么法子,可这下人房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她插翅难飞!
慕容月勾唇,“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无葬身之地。”
她随手扔下林袖儿,然后从腰间掏出一盘残香来,用火折子点燃后放在桌上。而后又开口道:“外面的人先退出去!”
袖儿大惊,她用的竟是自己的声音!再想起方才听到了刘文海的声音,更是忍不住看向了他。
刘文海无力点头。
“袖儿姑娘,怎么了?”
别信,别信她!袖儿拼命喊道。
慕容月勾唇:“这贱人装死呢,你们不用管,且出去吃茶,我教训教训她,一会儿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别说声音了,连平日里袖儿的语调都学了个七八成!
外面人自然遵从。
袖儿还想说话,身上却泛起一股潮热,再看赤红着眼睛朝自己扑过来的刘文海,不禁心生绝望。
怎么会这样啊?她只是想捏死一只蚂蚁罢了!
……
待外面人走了之后,慕容月便给刘姨娘套上了披风,避开下人走了一条小道,很快回了两人的院子。
“不是去看亲戚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伺候的周妈妈不解道。
又见刘姨娘浑身无力似的靠在慕容月身上,连忙将人给接了过来,“哎呦,姨娘,你怎么了?”
慕容月扫了眼周妈妈,她脸上表情正常,不像是参与之人。她也不觉得周妈妈能瞒过她。
“先扶着我娘进去。”慕容月冷声交代。
周妈妈连忙称是,却在这时翠兰从屋内出来,瞧见了刘姨娘竟是惊恐的将手中的托盘给摔在了地上。
“哎呦你这小蹄子,等着姨娘醒来骂你!”这一整套茶杯下来也得三四两!
周妈妈骂了两句,先扶着刘姨娘进了里屋。
外厅便就剩下了慕容月和翠兰,她眸光看着她。
翠兰一下跪在地上:“三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知怎得,她竟怕的厉害,尤其不敢对上三姑娘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
慕容月挑起了耳侧一缕头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本是天然。只不过就算是要往高处走,也得生一副好的眼珠子是不是?焉知走向的不是地狱呢?”
翠兰尴尬勾起唇:“三姑娘,您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
慕容月道:“你很快就懂了。”
“给我倒杯茶去。”她吩咐。
翠兰见不用跟她共处一室,忙把托盘和碎瓷清理了,又出去倒茶。
等到了外头又忍不住咬牙:“呸,得罪了大奶奶,鬼相信这里是高处!”一时又狐疑了起来,照理说刘姨娘这会儿不该回来的?
“茶!”外面慕容月高声催促。
翠兰蹙眉,心中暗道:怎么不叫茶噎死你!
她甚至想在茶里唾唾沫,但不知怎么脑海中对上了三姑娘那双幽幽古井般的眼睛,梗了半天唾不下去。
“三姑娘,茶来了。”
翠兰心中实在紧张,试探道:“姨娘不是见亲戚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还出去吗?”
“去啊,怎么不去?”她道。
“姨娘身体不舒服,我一会儿代她去。”
翠兰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坐立不安的半个时辰,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厉色尖叫,紧接着府内就嘈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