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胭没有想到傅城深口中的“干点别的”竟然是大半夜牵手散步。
周围乌漆嘛黑的,应了个月黑风高,天空昏暗,黑云压城,半个星星都没有。夜晚冷风萧瑟,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簌簌”的声音,整个夜间都蒙上了一层清灰的冷色调。
苏落胭颇为无语道,声音又是甜腻腻的,“哥哥,你说得干点别的是这个呀。”
比起这个,她倒是愿意跟傅城深在床上来一场妖精打架。
傅城深握紧了她的手,笑着,“就当是心血来潮吧。我也好久没有跟你这么自由自在的逛过了。”
“倒是你,今晚梦见什么了?”
夜间寂静,加深了让人夜谈的欲望。苏落胭的头发被风吹得贴住了脸颊,她拨了拨头发,不想把心事告诉傅城深。
这一刻,她把自己隐藏在了黑暗中,把自己锁入了深渊里面。
一阵风吹来,她的声音仿佛要被风吹跑,在风声中显得很空灵。
“忘记了,只记得很恐怖,然后你就把我叫醒了。”
苏落胭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声,就听到身边的人说,“既然是噩梦,忘记了也好。”
傅城深放开了苏落胭的手,掌心的温度消失的猝不及防,苏落胭手掌空落落的,她捏紧了一个拳头,怕掌心的温度流失。
寂静中有打火机的声音,红色的火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如同染上了一层微光,两人的侧影朦胧。
傅城深点了根烟,打火机灭了,只有烟头的星星火花。苏落胭把手伸到傅城深口袋里面,把烟和打火机拿了出来,自己也点了一根。
傅城深眼神深邃,眼睛不眨地盯着苏落胭,她点燃的动作太过熟练,点了烟之后,把烟和打火机塞回去他的大衣口袋。
苏落胭吸了一口烟,明显不是第一次抽烟,连吐烟的动作都很熟练。
“什么时候学会的?”傅城深在黑暗中看着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掌心流失。
苏落胭只吸了一口就碾灭了,她很少抽烟,傅城深抽得男士烟味道太呛,她还是适应不了这个味道。
“大一的时候学会的,那时候压力太大了。”
那是她第一次出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独立生活,陌生的环境,课业的压力,虽然有学过法语,但真的到了陌生环境,发现一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上课时老师讲的英语,带有很重的口音,她只能录下来,回到家后再慢重新听一遍。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心力交瘁,每天精神高度紧绷,这时候烟酒就成了最好的慰藉,能短暂忘记一切的烦躁,就这样熬过了第一年,第二年的时候才开始适应。
“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这些?”傅城深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那时候的傅城深腹背受敌,她的这些事情跟他的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两人相隔甚远,何必让他跟着一起担忧。
“觉得没必要吧,而且这些事情我能解决,有些事情我不能一直靠你。”
话音刚落,苏落胭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听到傅城深说了句:“是我的错。”
苏落胭闭上眼睛,感情里面哪有什么对错,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在被子底下摸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手机,已经快10点钟了,手机有未读的微信。
傅城深:睡醒了,就下来吃早餐。
苏落胭打开窗帘,站在窗户边,才发现昨天下雪了。树枝、路灯、人行道都是白茫茫一片,整个天地都藏在了这白色之中,纯净而又孤寂。
换了身白色的家居服,外面是一件白色的开衫毛衣,长发随便用手抓了抓就扎了起来,额前的胎毛翘了起来,显得格外可爱。
他们住的是度假别墅,二楼跟三楼都有三间房,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娱乐设施。昨天分配的是苏落胭跟傅思绮住在三楼,三个男人住在三楼,傅城深昨天应该是住在二楼了。
走出房门就听到了麻将的声音,她在走廊间扶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楼下架了张麻将桌,昨天还没有,应该是今天让人送过来的。
楼梯是旋转楼梯,在楼梯上可以看到他们的动作,明明是全自动麻将机,愣是被几个人玩成了手动的。这也算是趣味之一,打麻将本来就是喜欢听搓麻将的声音,若是什么都自动了,便没有了打麻将的乐趣了。
陈一笙的位置对着楼梯口的位置,眼尖地看到了苏落胭,抬头跟她打招呼,“胭胭妹妹起床啦,要不要来一局。”
傅城深也回头看着她,嘴角上扬,苏落胭把目光挪开,没有看他,跟他们打招呼,“哥哥们,早上好!你们玩吧,我一个穷光蛋可输不起。”
她跟在傅城深身边那么多年,也跟他们一起玩过麻将,第一次打的时候靠着是新人护体,加上那么一点玄学,第一局就赢了一把车钥匙,自己都还没有搞懂,车钥匙已经到她的手里了,整个人都是懵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赢得。
打了一局吓得她赶紧下桌,这些人玩太大了,单纯的输钱不能满足这些公子哥的刺激,她看着都心惊胆战,自此之后再也不跟这群男人打麻将。
陈一笙不怀好意地笑着,“怕什么,赢了算你的,输了算阿深的。”
莫凛也跟着开玩笑,“一笙说得没错,输了算阿深的。”
傅城深高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着苏落胭的时候又换了一副表情,“先吃早餐去吧。”
苏落胭本来也不打算参与,点了点头,“好。”
然后往餐桌的方向去了。
等苏落胭走了,陈一笙才好奇问道:“听小四说你昨天相亲了?是不是因为这个胭胭妹妹不高兴了。”
傅城深:“……”
徐文辛是四个人性格最温柔的,此刻都难得露出了埋汰的表情,“渣男行为呀。”
莫凛也说:“女孩子,多哄哄就好。”
傅城深皱了皱眉,指腹摩挲着麻将,就在其他人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来了一记暴击。
“四筒,胡了。”
其他人:“……”
莫凛慢悠悠的推倒面前的麻将,扎着他的心窝子,“赌场得意,情场失意,老祖宗诚不欺我。”
傅城深睨了他一眼,一字一句说道:“总比某人情场失意,赌场也失意来得好。”
莫凛:“……”
傅思绮下楼的时候,苏落胭已经吃完了早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是前两年出的一部关于盗墓的电视剧,她初中的时候有看过小说,现在才知道出了好几部电视剧,她挑了评分最高的,没想到还不错。
傅思绮下楼的时候高高兴兴哼着歌,甩着长长的袖子,连走路的时候脚步都轻飘飘的,结果来到客厅的时候,见到傅城深在那里,一下懵了。
立刻挺直身子,袖子也不甩了,歌也不哼,恢复成了乖宝宝的样子,去到傅城深身边。
狗腿地笑着,“一笙哥,文辛哥,凛哥,三位早上好。当然我最亲爱的大哥,您什么时候来的,咋不跟我说一下,我好亲自去村口接您。”
傅城深表示怀疑,“你接我?现在都已经快11点钟,吃午饭的时间了。“
傅思绮视线左右漂移,傻呵呵地笑着,“这不是不知道您来了,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一大早起床。”
傅城深甩出一个红中,又调了一下麻将位置。傅思绮看着他打电话,也不敢说话。
“该干嘛干嘛去吧,挡我财路。”
傅思绮嘟嘟嘴巴,压抑着开心,“好的,大哥。”
说完后,就一溜烟地跑到苏落胭身边了。
苏落胭躺在沙发上,姿势像个贵妇,面前摆着水果、糕点和小零食。
“小四,你挡住我看电视了。”
傅思绮坐到她腿边,心有余悸地问她:“我大哥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所以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苏落胭觉得好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让傅思绮不至于只坐了半个屁股。
“你干嘛那么怕,深哥又不会管你这些事情。”
这说的是实话,傅城深虽然对自己严格要求,但却不会过多要求底下弟弟妹妹们,只要不是干违法的事情或者危害集团利益的事情,大多数不会管,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也没多少时间陪这些弟弟妹妹陪着他们闹。
傅思绮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最凶的就是我大哥了。我爸妈小时候又喜欢把我丢给他。”
这勾起苏落胭的回忆,傅思绮的父亲工作倒不忙碌,但是小时候傅思绮太调皮了,两夫妻就会把她丢回傅宅,美其名,反正傅城深带落胭一个女孩子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所以小时候没少收到来自大哥的眼刀子,眼皮轻轻一挑,眼神微微变,她就不敢再造次了。
傅思绮拍拍苏落胭的大腿,“反正跟你说了也不懂,大哥那时候最疼你了。”
苏落胭无奈的挠着太阳穴,看来傅思绮对于这点还真的很介意,于是想逗逗她,假装情绪失落,“要是可以,我宁愿跟你换一下身份。”
“胭胭,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思绮有些懊恼,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她平时也没有少这样调侃苏落胭。但有些话说多了,无心也变有心了。
立刻接着解释:“胭胭,我就是跟你开玩笑。我之前都跟你说过,巴不得你能当我嫂子,我当然希望大哥对你好,我绝对没有吃醋嫉妒的意思。”
看着傅思绮焦急解释的声音,她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我没有生气,逗着你玩呢。”
傅思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苏落胭,生气说道:“苏落胭,你死定了,你必须得陪我打雪仗。”
“好好好。”苏落胭一连说了三个好。
傅思绮咬着嘴唇,眼珠子转了转,一看就是在酝酿什么坏主意,她扑到苏落胭身上,要去挠她痒痒,苏落胭往后躲,用手推着她,也去挠她痒痒,两个女孩笑做一团。
打麻将的四个男人,听着女孩清朗的声音,脸上都一起露出笑意。
年轻真好呀!他们只能在这里打麻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