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棋?
是的,没错,这是一盘大棋。
我花费我所有的精力,像培养女儿一样地培养何苗苗。
我不仅仅让她考上了清北,我还在她的大学时期就让她参加如《最强大脑》《飞花令》等等能够展示她才华的电视节目。
我让她在镜头前,尽可能地展现自己,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优秀,让她时刻活在璀璨的闪光灯下。
我拼尽一切力量告诉她、告诉世界,她是个公主,她非常地优秀,她值得所有人去爱慕与崇拜。ყƵ
我在还她还不到 20 岁时,就让她靠着自己的努力挣下了将近千万的资产。
在她的同学们都在担心毕业后,找不到如意的工作时,她的名下已经拥有了两家收益持续上升的公司。
当她的室友们在犯愁房价越来越高,很难在城市里买房立足时,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别墅。
当那些曾经看不起她来自乡村的校友,还在想方设法从父母的口袋里掏钱时,她已经成为整个何家的经济支柱。
她不仅仅是何家的骄傲,也是这个家族所有的希望。
曾经对她拳打脚踢的哥哥,打电话时都要弯腰谄媚。
当年控制着她一言一行的父母,再也不敢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她的身上,而是事无巨细地询问她的意见。
那些三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走到哪里都要把她拿出来炫耀一番。
过年回家时,同龄人还在收长辈的红包,她却已经给所有的人都准备了一份珍贵的礼物。
她的桃李之年,果然如桃花盛放时灿烂迷人。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很清楚,没有我在暗中帮助她、扶持她,为她出谋划策,她什么都不是。
她要享受这一切,就必须像树藤般地依赖着我。
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我人生所有的一切悲剧都是因为她的一句谎言。
因为她是个烂女人、贱女人,小小年纪就不检点,惹出病来了,就诬陷在我的身上。
是她害死了我的老婆跟女儿,也是她害死了她的奶奶,害得我进监狱坐牢。
无论她在外面如何风光,在人前如何闪亮发光,可在家里,在我的面前,她就是一条卑微低贱的狗。
我让她站着,她就不能坐着。
我让她在地上爬,她就不能在地上滚。
我是她的主人,我控制着她的一切。ŷʐ
她是一条被我训练有素的狗,她的人生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听我的命令。
说到这里,我简直就要发狂了,我非常满意自己的调教成果。
「PUA?」有个女警听得下巴都快要惊掉了,「你从她 15 岁开始,就在控制她的精神,让她彻底地成为你的玩偶、你的奴隶?」
「是!」我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可她自己不觉得,她感觉很幸福。
「为了跟我结婚,她还想着给我生孩子,可惜,我说一声不要,她就得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为了让她长个教训,我还不准她用麻药,医生用工具活生生地剐掉了那个孩子,我把那个成型的孩子,风干了,做成了钥匙扣,就天天挂在她的身上。
「就这样,她还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当她带我回何家见她的亲人时,所有的人都反对,他们说我是来报仇的,我是故意接近她,处心积虑地让她爱上我,然后利用她来伤害何家的人。
「可是她不信!为了跟我在一起,她不惜跟她所有的亲人作对,她跪在我的面前,请求我原谅她的家人。
「她说,何家所欠我的一切,她将会用她的一生来偿还,她会对我好,她可以给我当老婆,也可以给我当女儿,她会给我一个温馨的家。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成全她。
「我想着,此后,我就当着何家人的面,好好地折磨她、羞辱她,我要让她的父母亲人感同身受。
「可后来,我发现,何家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在意她,他们更加在乎她给这个家带来的经济效益,我可能达不到我想要的目的了。
「于是……」
警察接口道:「于是,你就决定杀掉她全家?」
「是的,听闻虐文小说里有两大虐点:生日变忌日,婚礼变葬礼。
「我就是要让她在幸福的时刻,面临家破人亡的悲剧。
「我也要让她尝一尝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她最爱的人,杀了她所有的亲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己。」
我问:「你们说,当她知道真相时,她得有多痛?」
我越说越兴奋,想到何苗苗痛不欲生的模样,我简直是要笑出声来了。
审讯室里,我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骂:「死变态。」
案情交代明白了,最后一步便是指认现场。
毒死 28 条狗都有先后顺序,何况是人呢?
我双手戴着手铐,重新走入了何家的那个大院子。
我告诉警察,我是什么时候在食物里放敌敌畏跟安眠药的,什么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把门窗都关紧的。
他们之中,谁最先毒发;他们发现中毒之后,又有哪些反应;以及他们谁最先死,谁挣扎到了最后等等问题。
这些与警察在现场的刑侦结果基本吻合。
但警察有个疑问:「敌敌畏能在市面上买到,可安眠药是管制药品,你是通过什么方法买到这么多量的?
「既然你有安眠药,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何苗苗吃安眠药,而是用手刀劈晕她?
「难道,她跟你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在屋内挣扎而无动于衷?」
接踵而来的几个问题,一时让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我们相信你痛恨何家全家,哪怕是他们家几岁的孩子你也不想放过,可何苗苗她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年幼的侄子死?」
我接口道:「所以,她当时情绪太激动,我劈晕了她。」
「情绪激动?怎么个激动法?
「吃了敌敌畏、又吃了安眠药,再加上一氧化碳中毒,受害者也许真的无法发出很大的求助声,但亲眼看着这一切的何苗苗,她激动时,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距离最近的邻居,不过几米路程,但他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他之所以会报警,是因为闻见了剧烈的汽油味,感觉不对劲儿,才会到何家查看。」
他们说:「这很不符合常情。
「你遗漏了什么细节,或者说,你在说谎?」
警察毕竟是个专业技能岗位,他们的专业性还是很强的。
不等我辩白什么,从医院里匆匆赶来的何苗苗就告诉他们:「他在说谎,人不是他杀的。」
她湿润的双眼望向我,然后将自己的双手伸到了一个警察的面前说:「因为,他们都是我杀的。」
为了争谁是凶手,我跟何苗苗当着警察的面,争得口沫横飞,差点就要大打出手了。
但最后,我没法说出安眠药是哪里来的,何苗苗却说出来了。
要让 28 个人全部死亡,这分量可是不少的。
即便是出高价走黑路买,估计也没有人能一次性提供这么多。
这是她从各个药店里几颗几颗地买,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何苗苗说:「我早就想杀死他们了,只是找不到机会让他们都聚在一起而已,我结婚就是个最好的借口。」
警察单独审讯了何苗苗,得到了很多跟我的陈述不一样的信息。
何苗苗告诉他们,我从未对她进行过精神控制,我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我不但原谅了她对我的伤害,我还是她身处黑暗与寒冷时的一束温暖光芒。
她读高中时,她需要用她月考的成绩去换取生活费,假设考得不好,下个月就可能连饭都吃不起。
我就是在她情况最糟糕时出现的,是我把她从那个黑暗的冰窟窿里拉了出来,是我给了她光明的未来,是我救赎了她。
她对我从最开始的依赖,慢慢地变成了爱。
她告诉警察们:「考上清北的那一刻,我就鼓起勇气向他表白了,可他拒绝了我。
「为了杜绝我的这份爱意,他还不告而别。
「为了找到他,我就拼命地让自己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所以,只要有上电视的机会,我都会极力地争取。
「我要告诉他,此刻如此优秀的我,都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我爱他,我要嫁给他。
「我对不起他,我害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家,我要用我的一生来偿还他、弥补他,我要还他一个完整的家。
「可他们……一群丑陋的人,一群恶心的人,我越长大,我就越痛恨他们。
「侵犯我的哥哥,视而不见的爸爸,明知自己错了,却死活不改的妈妈,还有一群打着为我报仇的旗号,实质只是为了满足自我私欲的亲戚,他们统统都该死。
「他们是我心中的魔障,只要看到他们,我就会痛苦无比,可他们就像一群嗜血的虱子,妄想趴在我身上吸血。
「最可恨的是,他们还杀了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