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怀像是被点中了笑穴,一边抓挠一边大笑:“就你?就凭你?哈哈哈,一个做那事都要女人主动的,还想着报复我?”
这次萧齐翌没拦住陆清棠。
后者小脸上满是怒气,她跨步上前,一把按住趴在地上试图让自己身上瘙痒缓解的萧楚怀,咬着牙:“怎么?还不够止痒?我帮你好不好?”
说着,按着他的脸在地上摩擦。
萧楚怀被地上石板弄得脸上一阵刺痛,那瘙痒更是蔓延全身,叫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皮全部抓破。
他忍不住大叫:“来人!快来人!”
“你先考虑清楚,萧楚怀,喊来了人也是你先动的手,晋王如今可没什么能力对你下手,倘若传到皇上那里,看谁先完蛋!”
萧楚怀心里一惊,有些害怕,皇上已经让陆安然禁足,陆清棠这女人嘴巴又能说,倘若他也被关起来……
萧楚怀口中骂骂咧咧:“陆清棠你给我等着!”
“好啊。”陆清棠冷笑一声,很是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后推着萧齐翌:“走吧,我们回府。”
萧齐翌眼眸微眯,深邃眉眼之中尽是惊愕,似是没想到陆清棠竟然直接威胁萧楚怀。
他微微侧头,似是想去看陆清棠的面容,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怕暴露自己心中所想。
萧齐翌的手指握紧了轮椅手柄,生生压制住那股冲动。
宫宴在他们前来换衣服时差不多就结束了,陆清棠询问了一番,去领了药材,准备和萧齐翌打道回府。
“晋王,晋王妃请留步,皇后邀请二位去宫中坐坐。”
他们二人刚到宫门口,就被皇后身边的宫女拦住。
陆清棠和萧齐翌对视一眼,二人心中皆是一惊。
此时皇后还未更衣,抬手捧着茶杯抿了一口,眉眼之中泛着冷冽,她轻轻捏起一块糕点,随后被那甜腻弄得蹙起眉头。
身后宫女忍不住一颤,皇后厉声呵斥:“弄痛本宫了!你做什么吃的!”
那宫女立马噗通一声跪下,“皇后娘娘恕罪!”
“滚!”她正心烦。
她的儿子,也正是当朝太子,即将治洪还朝,如今时局有些许动荡,她要先对付了手中有兵符的萧齐翌,之后再去应付那最近深得皇上心思的萧楚怀。
为太子铺平这条路。
皇位,只能是太子的!
此时宫门口,萧齐翌声音清冷回绝宫女:“今日太晚,暂不叨扰皇后娘娘了,明日一早,本王带王妃前来请安。”
那宫女轻笑一声,“晋王,皇后娘娘说了,若是您不去的话,那她便亲自来请。”
这明摆着是拿着皇后的身份压制萧齐翌。
明知今日萧齐翌被针对,心力交瘁,却依然强制要求前往,这居心,显而易见。
怕是也冲着那兵符来的。
陆清棠心中感叹晋王原本是将死之人,却因兵符变成现在这样,倘若不是碰到了她,恐怕时日无多。
萧齐翌眉眼之中幽深渐浓,在这昏暗烛光之下,看不太真切他的面容,只是那浑身肃杀之气,叫那宫女心惊了一番。
陆清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担忧,我陪你一起去就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宫女战战兢兢,带着他们二人拐回去。
这一路,月儿高挂,处处透着肃杀之气,一直到皇后宫殿门口,都只有轮椅的轮子滚在地上的声音。
陆清棠和萧齐翌未曾交谈一句,却叫那宫女无比胆寒。
她匆匆进入宫殿禀告,临走前,还特意看了他们几眼。
陆清棠手指按在轮椅上,“若是我不小心冲撞了皇后,你可要帮帮我。”
话音落下,便瞧见萧齐翌发冷的侧脸微微转了过来。
那张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的脸上这表情太明显,倒是叫陆清棠噗嗤一声笑出来。
皇后刚从自己的宫女那里得知他们二人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而还来势汹汹,心里颇有些忐忑,此时听到这细微的一声轻笑,皇后心中更是一沉。
“给皇后娘娘请安。”陆清棠收敛面上笑意,推着萧齐翌走向前。
后者微微俯身,算是问好。
皇后倒也没有为难,反而看起来很和善:“坐。”
陆清棠倒也不客气,等待片刻,皇后还未开口,她便主动打破了这沉默:“不知这么晚了,皇后娘娘寻我们二人来,所为何事?”
“今日你这小姑娘牙尖嘴利,全然不给皇上面子,在朝堂之上更是对皇上步步紧逼,皇上念在你是初次进宫,有那番好胆量,并未对你发怒。”
皇后对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手指小拇指翘起,那幽深的眸子在这昏暗烛光之下微微闪烁,这言语之中的敲打之意已经很是明显。
“晋王身子不好,担不得这些事情,还是安心养着,日后若是宫中无事,便少来拜访,以免受了伤,叫人担忧。”
陆清棠闻言,轻笑一声,谁担忧?
分明是叫萧齐翌不要管宫中事情,老老实实当自己的残疾,所谓担忧,无非是在点明萧齐翌现在不得宠,宫中无人,还是要先顾着他自己的小命!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我家夫君身子确实不太好,但适当走动,会让心情好一些,更何况皇上也亲口说了,要兄友弟恭,听闻太子殿下即将归来,我夫君与自家兄弟多来往,没什么坏处。”
陆清棠几句话,就把皇后给要挟了。
现如今兵符在萧齐翌手中,倘若以此来威胁太子,这朝中,还真无人敢压制萧齐翌!
萧齐翌闻言,微微抬眸,心中一惊,看陆清棠的眼神又复杂了些,那俊美无涛的脸上带着冷意,目光转向皇后,轻声开口:“儿臣身子不适,本就不该来这儿。”
俨然是说皇后不懂事儿,想赶他出去,却又喊人把他带来,得了陆清棠一番阴阳,都是她自找。
皇后手指紧握,轻轻吸了口气,压着心中怒火,道:“是本宫考虑不周,送客吧。”
她看了眼朝着自己甜甜笑着的陆清棠,心里更是一股接着一股的怒意,却只能死死咬着牙,看他们二人离开。
马车来到皇后宫殿之外,二人直接上了马车,陆清棠颇为担忧:“你的腿疼了?”
说着,竟然伸手去掀开他腿上的毯子。
萧齐翌绷着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无妨。”
他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古怪,面对皇后之时,一心只想逃避,却在陆清棠开口之后,莫名开口怼了皇后。
“谢谢。”
陆清棠把手抽出来,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压住自己的惊讶,心里惊叹这男人竟然会说谢谢!
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陆清棠猝不及防,整个人朝着萧齐翌砸了一下。
“有病啊!没长眼睛吗?”一声怒骂从外面传来,陆清棠和萧齐翌齐齐从马车内探头。
陆安然在另外一辆马车上,脸色铁青,见到是他们二人忍不住破口大骂:“真是晦气!恶心死人了,在这儿都能碰到你们!”
她心情颇为不好,被皇帝下令禁足三日,偏生萧楚怀在此时也不愿意回府,直接住在了皇宫之中,还开口把她催回四皇子府。
这一切都是因为陆清棠那个贱女人!
陆安然骂骂咧咧:“陆清棠你也没多少好日子,真以为自己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话就能改变晋王的地位?你也未免太天真!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下贱身份,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陆清棠连皇后都敢怼,何况一个陆安然?
她身份下贱,陆安然就高贵了?
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不择手段的娘罢了!
陆清棠盯着陆安然,脑海中骤然浮现出自家娘亲哭泣的脸,她的手指紧了紧,如今还未找到娘亲的下落,她不可能就此放弃。
“陆安然,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待我回到侯府,倒是要让你看看,到底谁更下贱!你跟你娘做的事情,我陆清棠,必然十倍奉还!”
陆安然看着她眼底泛着的寒光,心里突然打了个哆嗦。
往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软蛋陆清棠怎么突然硬气了起来?
陆安然绷着脸,梗着脖子:“陆家对你哪儿不好?还特意将你许配给晋王,你身为青楼女子的女儿,能嫁给皇室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我们待你如此之好,对你娘更是照顾有加,你还想恩将仇报不成?”
陆清棠被气笑,目光灼灼盯着她,死死咬着后槽牙。
她怎么敢说出来这些话的?
到底谁给她的脸?
陆清棠正欲开口怒骂。
陆安然却突然啐了一声,“倒霉死了,今天回去铁定要做噩梦!”
她一脸惊慌失措的说完,猛地朝着马车里面一缩,拍了拍胸口,将那马车帘子拉下,生怕再听到陆清棠的威胁。
她得赶紧回侯府!
陆安然催促着让马夫赶紧离开。
陆清棠额角青筋直跳,面上带着不虞。
她深知娘亲肯定是出事儿了,一定要找机会回去看看。
萧齐翌看她满目担忧,自然也知晓她在想什么,冷硬眉眼之中闪过一丝温柔。
手指在腿上动了动,没能抬起,声音却比平时放软了几分。
他收敛心中冷意,轻咳了一声:“莫要担忧,人肯定会找到的。”
似是第一次这么安慰人,他语气听起来有些发紧。
陆清棠此时想的却不是这个。
她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一边,随后看到他紧握的手放在膝盖上,微微蹙眉,轻轻拍了拍萧齐翌的腿:“放松,莫要收紧。”
随后,叫马夫跟上陆安然的马车。
马车一声呼啸,带过一阵风,掀起陆安然马车上的帘子。
她下意识往外看去,陆清棠往日里软弱眉眼此时泛着冷意和阴沉。
月光清冷,照耀在她的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嗜血杀意。
陆安然忍不住捂住惊叫出声的嘴巴,猛地抓紧了帘子往下一拉,制止那风吹进来。
她死死捂着怦怦跳的心脏,忍不住暗骂了一句陆清棠。
陆清棠和萧齐翌二人很快回到了晋王府中。
两人脚步刚落在地上,管家着急忙慌的便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侯府来信,明日是王妃的回门之日,侯府那边说王妃切莫忘记了。”管家态度恭敬,模样尊卑,将信封双手递交到萧齐翌面前。
陆清棠忍不住嗤笑一声,这陆夫人真可笑,怕自己不回去,不能吃瘪。
还特意来信提醒,真的是……够看不起她的。
他们不过就是吃准了萧齐翌现在行动不便。
倘若自己这边推辞,那边就会立马威胁她。
萧齐翌看了一下信的内容,微微蹙眉:“我明日可以陪你一同回去。”
他还是有些担心,陆清棠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那侯府之中必然处处是为难,倘若他陪着,这晋王的名头虽说已经不如以前,但余威还在。
陆清棠点了点头:“多谢。”
声音疏离有礼貌,却也没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上手按在轮椅上:“我先给你扎针。”
说罢,推着他进了房间,跟往日里一样,扎针之后,自行回房休息。
萧齐翌微微抬了抬手,看着已经有些知觉的腿,眸色幽深,目光落在从房梁无声落下的暗卫身上:“再去追查陆清棠的娘亲去哪儿了。”
“是。”暗卫得了命令,一瞬消失。
第二日一大早,侯府门口,陆夫人身穿锦袍,立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