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琳琅愣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钟雁西来见她,竟是因为谢凉淮?!
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谢凉淮冷哼一声,“朕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传入你耳中。朕让翰国公与雁南负责此事,你肯定心下担忧。”
不仅如此,这个小女人肯定会对他满腹怨言!
“因此,朕特意带雁西来见你,为的便是让你安心。”
说罢,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一副“朕好心一片,某些人却不领情”的怨妇模样。
钟琳琅:“……多谢皇上!”
谢凉淮:“哼。”
见他傲娇上了,钟琳琅低声嘀咕道,“皇上威严不过三秒,还是谢三岁的时候更可爱些。”
“你说什么?”
谢凉淮转头看向她。
“臣妾说,皇上真是威武霸气,思虑周全,臣妾心下感激,望尘莫及!”
这糊弄人的话……尤其是糊弄谢凉淮的话,钟琳琅是张口就来!
偏偏谢凉淮听着心下舒坦多了,脸色顿时也舒展开了,甚至隐约可见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你这是在拍朕的马屁?”
钟琳琅暗自翻了个白眼,“是啊!不知臣妾这马屁拍得如何?”
“没有拍到马蹄子上吧?”
谢凉淮眼中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当他方才什么也没说!
见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跟三岁小孩差不多,一旁的钟雁西忍笑忍得很艰难。
谢凉淮吃瘪,钟琳琅便开心多了,继续与钟雁西说话,“三哥哥,阿爹和二哥哥是否已经赶往京郊了?”
“嗯。”
钟雁西点点头,“待我出宫,便也会前往京郊。”
“有我在,父亲和二哥你大可不必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还有三哥哥你自己也千万要注意。”
说起正事,钟琳琅面色凝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此次瘟疫来得蹊跷。不知是哪一种疫情?药王先生先前可教过你该如何应对?”
她空间内有无数关于瘟疫的古籍医书,眼下却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儿取出来。
钟雁西轻轻点了点头,“你放心。”
只短短三个字,便让钟琳琅安心不少。
可即便如此,她心下仍是沉甸甸的。
于是,她又扭头看向谢凉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本以为她会求他派人保护好钟雁西他们的安危,谁知钟琳琅求的却是……
听她语气如此严肃,谢凉淮便也正了正脸色,“你说。”
“臣妾虽为后宫妃嫔,却也是钟家一份子!臣妾想求皇上放臣妾出宫,让臣妾与阿爹他们一同面对!”
钟琳琅话刚出口,身边齐刷刷地响起两声,“不行!”
谢凉淮与钟雁西对视一眼,沉声拒绝了,“你也知你是朕的妃嫔?既然如此,就该老老实实在承欢殿待着,别想着出宫!”
瘟疫,他还未曾经历过。
可其可怕程度,也并未一无所知!
一听钟琳琅想出宫,谢凉淮一颗心顿时悬在了半空中!
他知道这个女人素来不按常理出牌。
眼下她虽是在请求,可既然这个问题已经问出口,便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之所以请求,怕也只是……给他通知一声而已!
就算他拒绝,只怕这个女人也有无数种法子偷偷离宫!
一想到这里,谢凉淮的心便揪得紧紧的。
他心想:看来明儿不止要带着金宝上朝了,就连钟小五也该拴在裤腰带上!到时候看她还能用什么手段,从他身边逃出宫去!
钟琳琅哪里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眉头紧皱,“皇上!”
这一次不等谢凉淮开口,钟雁西也沉声说道,“小五,不可胡闹!”
“你是贵妃,岂能随意出宫?我知道你也会医术,可还有我们这么多人在前面顶着,怎么就需要你这位后宫妃嫔出面了?”
他摇了摇头,第一次拿出了哥哥的派头,“听话!这样糊涂的念头,不可再有!”
“三哥哥!”
钟琳琅不满意。
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皇上,三哥哥,到底是我这个后宫妃嫔更重要,还是京城无数百姓更加重要?!”
“我是想帮忙!”
“不行。”
谢凉淮和钟雁西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异口同声地拒绝了第二次。
许是怕她偷偷溜出去,谢凉淮当即下令,再一次将承欢殿封锁起来。
如此,传到后宫又是“满宫风云”。
不少宫人口口相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钟贵妃又惹了皇上生气,只见皇上怒气冲冲地离开承欢殿,命人闭门云云。
这事儿传到寿康宫时,正在用午膳的周太后乐得吃了三大碗。
“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啊!钟琳琅那个臭脾气,皇帝岂能忍受?”
她冷哼一声,放下碗筷,“这女人啊,还是柔情似水的好。”
“性子火爆,男人起初觉得新鲜。可新鲜劲儿一过,还是喜欢温柔乡!哀家瞧着,皇帝对她也没了那份新鲜劲儿。”
柔情似水?
冯姑姑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难怪,平日里在他们面前,凶得像是老巫婆似的太后,在太上皇跟前就化身“嘤嘤怪”了。
原来,太后制服男人的秘诀,就是故作温柔啊!
可她似乎也没能制服太上皇啊!
太上皇虽然喜欢温柔的,也是夏淑太妃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
太后这种装模作样的,太上皇反而不喜!
“皇帝一旦对钟琳琅失去了新鲜劲儿,我周家的机会就来了!”
天知道,自打钟琳琅出冷宫后,她等这一日等了多久!
她掰着手指头,“再过两月余便是选秀的大好日子,以免多生变数,在此之前哀家一定要抓住机会,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太后您的意思是,让皇后娘娘恢复自由身?”
冯姑姑忙问。
她的老母亲冯嬷嬷成了哑巴,如今也只能在外面伺候着,不能进殿内了。
毕竟周太后身边,可不需要一个哑巴!
为此,冯嬷嬷与冯姑姑心下也多有怨言。
纵使如此,又能如何?
只要周太后最信任的还是她们母女二人便好,不论是谁!
她眼角余光瞥见从门口一晃而过的冯嬷嬷的身影,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今儿周丞相给您请安,奴婢瞧着为了此事,周丞相也是煞费苦心,焦灼不已呢。”
“哥哥倒是对皇后还颇有信心!”
提起周成兰,周太后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哀家给了她无数次机会!”
她气得拍了拍桌子,“整整三年,皇帝身边都没有女人,她在做什么?!”
非但没能诞下皇子,甚至没能得到谢凉淮多看一眼!
“哥哥对她有信心,哀家可没有这样好的耐性!我周家若再不抢先一步诞下皇子,只怕被钟琳琅抢了先……到时候,钟家又要骑在周家头上!”
周太后的面容,俨然有些扭曲了,“哀家可以想象,钟政轩那得意的模样到底有多恶心!”
冯姑姑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
她也不知为何,自家太后每每提起翰国公的时候,就像是见到前世的仇人似的……
“为了让哥哥的计划顺利进行,哀家要尽快寻个机会让玉兰进宫。到时候只要她诞下皇子,便交给皇后抚养,记在皇后名下,只当嫡子教养便是。”
周太后的算盘打得很响,“她们姐妹联手,哀家倒是要瞧瞧,钟琳琅还如何嚣张!”
说罢,她眼珠子一转,“下个月二十八,是荣王的大喜之日。”
“哀家若是着意寻个日子,未免太过招摇,也会引起皇帝反感!不如就趁着这个大好之日,让玉兰伺候皇帝。”
想到这里,周太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似乎她的计划已经成功,周玉兰已经成了谢凉淮的女人似的!
她的笑声有些疯魔,冯姑姑小心翼翼地收回目光,不敢再多言。
眼下正值瘟疫横行,时局紧张之时,太后却满脑子都想着该如何算计皇上……
若周二小姐当真成了皇上的女人,只怕皇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了啊!
毕竟周二小姐的为人,冯姑姑不是没有耳闻!
周太后心狠手辣,周玉兰便是与她“一脉相承”,一样的歹毒狠辣!
到时,只怕后宫又是鸡犬不宁了……
此乃后话。
谢凉淮虽然下令让承欢殿闭门,俨然将钟琳琅也禁足了。可钟琳琅却没有因此闲下来,反而比之前还要忙碌多了。
面前的桌上,堆着厚厚的一摞子医书古籍。
这会子,钟琳琅正在翻看第十三本,一双眉拧成了疙瘩。
不论是什么瘟疫,一旦出现,便仿佛恶魔降临人间!
“娘娘,您明儿再看吧?夜深了,当心伤眼睛。”
珍珠悄然走近,轻声回话,“适才宁寿宫来人,说是小殿下今晚仍旧宿在宁寿宫,让娘娘不必担心。”
“嗯。”
钟琳琅头也不抬,低低地应了一声。
三哥哥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说明此次瘟疫他们也还没有任何头绪。
她就算不能亲自前往,也得为阿爹他们分忧!
如今,便是与时间赛跑!
看到第十五本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后。
钟琳琅仍是看得聚精会神,一旁的珍珠却呵欠连连。
就在珍珠头一点一点地、似乎下一秒就能撞在桌面上时,殿门骤然被人拍响,门外传来简尧着急的声音,“娘娘,不好了!”
珍珠的睡意顿时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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