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离地面差不多还有一米时殷苏苏被重重地摔了下来。
殷九这边还纳闷残歌怎么忽然甩了不干了,残歌就呼呼地飞回来猛地钻回剑鞘。
那样子简直就明晃晃地彰显:休要老子再救人!
??
真的是,比当年还暴躁。
剑随主人,不然残歌也不会选她。
“殷九你太狠了——”团子在那里惊呼。
殷九才懒得解释,朝殷苏苏那边问:“没事吧?”
“我没事的,师姐不用担心。”殷苏苏脸色微红:“感谢师姐花时间愿意陪我练习,谢谢你。”
“别人手把手教不如自己钻研。”殷九扔给她一枚果子,就准备离开:“有困难就想办法解决,就是靠天说不定天也会塌。”
殷苏苏不懂殷九话里的深意,接过果子只是很感激地笑。
走回重月峰的路上,天色渐晚,稀疏的明星挂在枝头。
“殷九,你是不是不喜欢苏苏啊……”
团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她。
“她跟你一样,外表白白软软很好吃的样子实则里面空空如也。”殷九很务实地比喻。
“谁说我空了!不对!我没有看起来很好吃!”团子气愤地跳。
殷九无所谓将果核一扔:“去照照镜子再来说话。”
果核就被那么往坡上树林一投,发出了落地的清脆声响。
紧接着是咔嚓一声。
殷九蓦地停住,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快到只见她出手白光一闪。
残歌就随心一动迅速挡在左侧,嘭一下硬扛下不明突袭的这股力量。
看着弥散的黑气,殷九心下一骇。
这是魔气。沧琅内什么时候有魔界的人混进来了,居然会跑到这里?!
第18章夜下突袭
而到了此刻,殷九才发现,自己走过了。
因为太熟悉重月峰了,不知不觉地多走了路,她的房间在下面,再往上去她可能就会见到言濯了。
但现在不是去思考这件事的时候。眼前重月峰的寒木林里,怎么会有魔气?
殷九当下有了不好的猜想,顿时转头看去。
夜下无声,星光当寂。
那人着玄沉细绸华服,衣袖滚边上缠着赤线绣朱雀浴火。青丝若柔光水缎一泻散落,眉目懒散,眸中却彷墨玉深深,遗落星子。腰间系着的弯月玉勾轻轻被风摇晃,他正倚在树干看起来极为闲适的模样。
假象罢了。
殷九再没那么了解他了,若她还不快点反应……
“你是何人?来我沧琅什么目的。”
殷九飞快在脑子里为自己装人设,要表现成极为正义不屈不挠的仙门弟子,厌恶魔界……不比在言濯面前,路重箫心思如鬼魅,这里她只要稍稍表现不对,就能被抓出异常从而被认出来。
“我?”仿佛是浅浅的一声叹息,只不过眨眼间他已欺身近她,唇边含笑,却难及幽泽诡谲的黑瞳:“你猜?”
殷九避开对视,这家伙学过瞳术,眼睛极摄心魂,一不留神就可能会落入诱人的沼泽地,难以挣脱。
她后退半步,目光坚定,俨然正派之色:“魔界之人来我沧琅,你就不怕我通知掌门派人来抓你吗?”
他敢一个人孤身潜入沧琅,就定有法子脱身。殷九猜是为了寻什么东西,如果她暴露了路重箫,沧琅肯定会严加管控,下次进来就难了。
路重箫全然不在意,只是细细打量她,倏然莞尔,嗓音飘乎几近低哑:“你是沧琅新入门的弟子?长得不错,性子也有趣……”
殷九有些无言,她很不明白路重箫为什么要冒着被沧琅围攻的风险费时间和一个陌生弟子涮两句瞎撩的话?这张脸好看没错,但路重箫也绝不是沉迷美色的人,说这话,大概率有什么目的。
果然,他又道:“我要带你回魔界。正巧,我有个极为听话的傀儡,生前的愿望便是有一副空前绝色的皮囊。”他看起来很温和,除却眸中闪着恶意又兴奋的光:“可惜只有成为傀儡我才愿意帮忙。你要是听话,我也可以考虑你的愿望。”
神经。她知道路重箫有些恶趣味,之前她懒得问,现在居然能轮到自己身上?
残歌剑鸣一起,险些灼烧到距离之近的路重箫,横挡在殷九身前:“你最好赶紧离开……”
但是,在看到残歌的那一刻,他的笑容蓦地消失殆尽,周身开始不动声色释出极为恐怖的威压,殷九险些稳不住——威压这种东西只有修为悬殊才能起作用,她都忘记了现在她还是个连金丹都没结的筑基后。
看着面前的女子死死地咬住唇被迫硬抵,路重箫颇有些意外,只不过并不能让他停止,反而故意继续施压。
殷九在心底也顾不得骂这个狗东西,她现在唯一的脱身办法就是让言濯出来,这样路重箫决计不会再招惹她,可是重月峰出现魔气到现在如果言濯在的话不可能不知晓,可是他会去哪里?
殷九不由得有些恼,总是不该出现时出现,该出现时却没人了。
那就只有惊动重月峰上的区域了,言濯必定有所感应。
“喂喂喂,殷九,你不会死吧。”团子害怕地转来转去。
“看你有多希望我死了。”拼命地硬扛让殷九声音也带了稍许沙哑疲惫。
“不行不行,你不能死,死了我不就落到这个人手里了,他看起来好可怕啊,会不会把我撕了呜呜呜……”
路重箫语调平平却饱含杀意:“为什么残歌剑在你手里?”
其他都能装,唯独残歌瞒不住,可她若不招出残歌剑,依路重箫的个性,真会像他刚说的把自己带走:“自然是……从剑冢取的。”
“是吗?”殷九这边已然汗如雨下,残歌剑插入地中才能使她没有跪倒。他看起来闲闲的像是要好好回忆一番的样子:“嗯,听说言濯又收了位新弟子,天赋极好,看来就是你了?果然待遇不错,连残歌都交予你。不过——”
他又恶劣一笑:“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杀了你,言濯会怎么办?”
殷九知道他绝不是开玩笑。他动了杀心。
她凝神片刻,咬牙起身。挑起剑指向他——混合着烈风与白焰的力量宛若闪电迅速喷涌炸开。可惜路重箫闪避了下躲开,只是轰掉了重月峰顶上一小片崖壁。
然后殷九再也没力气支撑,直接倒靠在石壁旁,“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本来在路重箫的威压下半点灵力也使不出来,她非要强行运力很容易就损了经脉。不过这样也就够了。
“残歌剑用的不错。不过很可惜……”路重箫的目光似有缅怀,不过很快再次阴冷起来,手指逐渐抚上她的脖颈:“你不适合这把剑。”
其实只要殷九说出他的名字,路重箫立刻就会知道是她然后松手。但是现在还不能,先不说蓬莱岛,连书卷殷苏苏和未出现的天道之子还没弄清楚,离开了沧琅,这些都无法解开。
并且,这些秘密在无实证的情况下都很难去告诉别人。
再者说言濯马上就来,她能和路重箫上演一番重逢戏?
殷九决定赌一把。
“殷九你真要他杀你啊!”团子看着路重箫手指渐渐收紧,急得溢于言表。
“不担心,会有人来的。”即使面上涨得通红,殷九的传音也丝毫不乱。
团子:殷九是我见过最狠的女人,对自己更狠。哪有人拿自己性命去算计的?!
果不其然,听得突然一阵剑鸣,路重箫只得被迫松手,侧闪与身剑擦边而过,剑刃磨擦于石壁上溅起一串串火花最后迅速原路归回主人。
“咳咳……”
言濯一身雪衣,在夜中无尽寒意。
“可有大碍?”他问道。
殷九摇摇头。
团子终于舒了口气,仿佛死里逃生的是它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居然发现殷九有一点笑意。
“你没事吧,你疯了??”
殷九的声音轻飘飘:“蠢团子,你不懂我想看这一幕多久了,我可一直想知道言濯和路重箫谁更厉害。”她的语气不掩兴奋就像赌坊里那些期待开盘的人一样。
“……有什么意义吗?你是不是有病!等等你不会非等言濯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团子:不是很懂你们修仙人。
“自然。”殷九慢悠悠道:“要是路重箫赢了呢,等我修炼上去回魔界加上这一次的帐好好教他,自然我就是三界顶端。若是言濯更厉害,那就更好办,等之后击败他我就成了三界传说了。”
团子呆住了:“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想当天下第一人。你醒醒你忘了这一个你前恋人一个旧情人你真下得去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我又不是杀人。”殷九啧一声,忘了这团子是个恋爱脑,它肯定听不得这些。
“你真无情!殷九你没有心!”果然。
可惜,一切并没有如殷九的心愿发展。
路重箫在看到言濯来后便收了周身气势,散漫一笑:“你好,小九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