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少川看着她，咧嘴一笑。
叶蕾蕾眼神躲闪了一下，又觉得气势不足，就瞪了回去，“先说好了，拿到冠军之后，我可以……考虑……”
高少川顿时大脑空白，讷讷地问：“考虑？……什么？”
叶蕾蕾撇撇嘴，耳朵已经熟透了，低下头嘀咕：“听不懂就算了。”
高少川用了三秒钟，终于回神，唰的站起来，紧接着叶蕾蕾的身子一空，差点尖叫。
高少川把她抱了起来，并且像小孩子得到糖一样开心地转了几圈，红色的钞票像雪花一样满天飞。
叶蕾蕾头都晕了。
他趁着叶蕾蕾没反应过来，“波”的在她娇嫩的脸颊上香了一口。
叶蕾蕾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愤怒瞬间占据了所有，然后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有病？”
高少川：“……”
……
吃火锅ing。
一万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嘴角疯狂上扬又死死压了回去，但没过两秒又扬了起来。
最后他们实在受不了了，一群大小伙子看着高少川脸上的红肿一个接一个地“噗呲”“噗呲”笑了出来。
哈哈哈的声音充满了整个训练室。
高少川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蕾蕾哼了一声，竟有些幸灾乐祸：“活该！”
高少川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他那不是太激动了，忘了身份吗。
“别笑了别笑了。”石头赶紧出来打圆场，拍拍高少川的肩膀，忍着笑意：“这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嘛……”
“噗哈哈哈！”
高少川：“……”他还真以为他是来打圆场的……
“过分了哈，还想不想继续打比赛了，你们再笑，我……”高少川抓住手边的筷子挥舞，“我就撤资了，看谁撑得下去。”
气死他了！
叶蕾蕾也有些忍不住，说：“还真像个大姑娘，我都没不好意思呢。”
“……我……”他那是不好意思吗？那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呸呸呸！什么上花轿！？
他一大老爷们儿上什么花轿啊！？
高少川郁结了，不想说话。
石头给他倒了杯啤酒，“行了，蕾蕾你收敛点。”
“略——”叶蕾蕾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石头大家长似的，眼里闪过一丝宠溺：“大家这几个月都辛苦了，拿到这次常规赛的晋级名额，都是大家的功劳。来，走一个！”
百岁：“走！”
Monkey：“祝我们夺得冠军！”
AK：“向八十万进军！”
雷神：“祝我们比赛顺利！”
CS：“祝我早日脱单！”
“哈哈哈哈——”
百岁碰碰石头的胳膊：“诶队长，你还没说呢。”
石头拿着杯子，扫视了着笑容满面的五人一眼：“祝我们前程似锦！数钱数到手抽筋！”
“哇喔！”
一行六个人纷纷站起来举起酒杯“乒乒乓乓”地碰了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这种纯粹的笑，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
或许多年后回忆起来，还觉得有些傻乎乎的，但往往回忆过后，心中苍凉无限。
高少川仰头喝完啤酒，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她正在和Monkey划拳，玩得很开心，双颊微红，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脸上绽放着恣意的笑。
彼时的她还充满着青春的活力，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期望。
他好想，好想让她一直这就样开心快乐下去，没有烦恼，一直做他的小公主。
……
这天晚上大家都喝高了，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客厅的地上。
石头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挨个拍了拍兄弟们的脸，招呼他们要么去卧室睡，要么直接抱一床被子就地。
叶蕾蕾还算清醒，躺在单人沙发上，披着兄弟们的外套醒神。
本来冬天屋子里就比较闷，更何况这个这有几十平、四处弥漫着烟酒火锅味的出租屋？
高少川现在还不会抽烟，有些受不了这味儿，就打开门出去外面的一个天台上透了透气。
16年的夜生活没有现在的丰富，何况这里的地方偏，该睡的人都睡了，只有隔壁的小娃娃还在点着灯写作业。
不一会儿母亲就来催促了，小娃娃们迫不得已的关了灯，上床睡觉。
看到这里，高少川突然笑了出来，思绪突然飘回三年前。
那时候他和叶蕾蕾都读高二，只不过她是理科生，他是文科生，教室也在不同的楼层，他认识她，而她，不认识他。
一个成绩是天上，一个烂在了泥地里。
是最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
他也曾以为他们会是两条平行线，永不会相交，青春时期的暗恋会随着毕业就此无疾而终。
但在上一届高三高考的前夕，一个晚自习放学时，高少川去取自行车回家，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自行车旁边哭。
那是一个没有灯且偏僻的角落，谁都没有注意到。
高少川就推着自行车过去了。
他还记得自己说的话。
“喂！再不走学校就不放人了！”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抬头，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一双蓄满泪的眼，高少川一下就怔住。
她嘴张了张说了什么，高少川没听见蹲了下去。
“你说什么？”
“我……我车钥匙找不到了。”
高少川回头往她的自行车看了眼，被锁着。
“那你给家长打电话呗，让他们来接你。”
那时候他还觉得这小姑娘还挺蠢的，有困难不知道找家长老师什么的。
可到了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她受了很大的委屈，那天她找不到钥匙了，教室、办公室……一切她所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全都没有。
那一刻，她想到了好多好多。
那个只比她大了五六岁的女人进了她家的门，并且有了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她的母亲被气走了。
她没有妈妈了。
小姑娘当时就绷不住了，蹲在阴暗的角落里低声啜泣，哭声压抑的像一只被遗弃的小野猫。
有时候天大的事有人都能挺住，可是在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很容易就能崩溃。
他记得他问完之后，她什么也没说，倔强地擦干眼泪，拖着自己的自行车走了。
高少川心底到底是有几分犹豫，停留在原地望着她孤独的背影。
一路上，不时投来一些怀疑的目光，对着她的背影小声讨论着什么。
当时小姑娘还在伤心，又好面子，不愿别人见到她这副丑态，就把头绳解了，落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罩在阴影之中。
他看着还挺心烦的，一蹬车横在了她面前。
他那时候还自以为特别帅气迷人地说：“上车，我载你。”
她不愿意。
他又说：“你看看你周围。”
她斗着胆子看了一眼。
那些议论纷纷地同学接触到她的目光，闭了嘴，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干自己的事。
她想，或许是把她当成偷车了的吧。
小姑娘咬了咬唇，说：“你住哪儿啊？我们可能不顺路。”
“你不说你住哪儿，你怎么知道我不顺路？”
“……我住在……”
“诶，我们在同一个小区！不过我住二单元，你住四单元，咱们还挺近的啊。”
当然了，这都是高少川唬她的，他们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怎么可能近？
后来叶蕾蕾想感谢他，一直捧着礼物在二单元的大门口等着，她仔仔细细地辨认了每一个人，就是没见着他。
高少川骑的是赛车，没有后座。
叶蕾蕾：“那我坐哪儿？”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前面？”
小姑娘纠结了一会儿。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打不到车，自己身上没钱，别无选择。
叶蕾蕾只能坐上去，身体绷得僵直，紧紧地抓住自己屁股底下的那条杠。。
他们穿梭在人群中，像个异类。
谁也没想到今天教导处主任心血来潮，笑眯眯的在校门口送学生出门，扶着眼镜眯着眼睛看到了他们，猛然脸色一变：“诶！那两个，干嘛呢！？都给我下来！”
“完了完了完了，”高少川握紧了把手，要是被他逮住可就真完了，“你坐稳了。”
叶蕾蕾尽量低头让他看不见自己的样子。
高少川一加速，自行车像火箭一样“嗖”地冲了出去，教导处主任在后面穷追不舍，最后眼镜都差点跑掉了，才气喘吁吁地撑着腿停下：“下次……别……别被我逮到！”
可能是气不过，教导处主任第二天就广播了这场恶性事件，并且请学生发现他们积极举报，配合学校工作。
但是没人去。
高中生活依旧。
转眼到了高考。
他没怎么和她有联系，只是常看到她，可她好像没认出他。
后来一次高考励志演讲，按名次排座位，文理科交叉坐。
她坐在了第一排第一个位置，旁边是空的，后来一个女生坐了过去。
恰好他就坐在了她后面，清晰的听到她对那个女生说，她想去考A大的计算机系。
好像就那个时候，他也定下了目标。
但他数学不是很好，没去学计算机，而是学了法律。
上了大学一个月，他在计院门口蹲了了好几十天都没见到她。
后来国庆返回母校探望老师，才从老师口中得知，她家里出事了，她没考上，现在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里复读。
也就是在复读那会儿，她认识了石头——石文炳，他也是那一届的复读生，一起考了A大学的计算机。
两人关系还挺好的，他当时还以为是她男朋友，醋了好久呢。
后来他在学校的论坛上看到一万战队在招人，他去晚了，人招满了。
但是没资金，他就去试了试。
好在这两年他存了些钱——准备以后创业用。
并且成功的混了一个替补的位置。
他以为她会是个法师辅助之类的，没想到是玩打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