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岚府小区。
进门后。
陆隽森把酒劲完全上来的苏珈岚先放在餐椅坐着,自己帮她把鞋子和外套脱了。
在车上、在车库、在进门前,苏珈岚和陆隽森一直在“你是谁”和“我是你老公”的怪圈中循环。
因为难得,陆隽森还逗苏珈岚喊了好多句“老公”。
她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喊,小刺猬可是很害羞的。
一声声“老公”让陆隽森迷了眼,乐开了花。
他还有一丝歹念,老婆要是天天这样多好啊。
不!不行!
在想什么呢!
陆隽森晃晃脑袋,酗酒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身体损害!
但他转念一想,昨天跟苏珈岚说了可以每周末去朦餐厅吃饭。
加上苏珈岚想喝酒,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每周收获一个亲昵地喊他“老公”的老婆?
陆隽森走进卫生间,把苏珈岚的毛巾用热水打湿。
老婆这个样子,今晚肯定洗不了澡,还是要帮她擦擦衣服露出的部分,怕她觉得不舒服。
对,是衣服露出的脸、手。
不是,衣服之下的部分。
葡萄酒的酒精就像是催化剂,把苏珈岚平日有意敛藏的娇和自然的天真,都一一解开束缚。
平日的老婆,是一个能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得很好之余照顾身边的人,如非必要,绝不会麻烦或依赖他人。
坚韧,如一。
而现在微醺之后软软的苏珈岚,趴在餐桌上,枕着右手臂,睡着了。
陆隽森先把她垂下的左手抬起,温热的湿巾擦过手背、掌心,再到五指。
往上,是衣袖露出的白皙手腕。
再上,衣袖已经没办法了,只能到此为止。
他细致地擦拭着,模样可用“虔诚”二字形容。
兴许是毛巾滑过的触感,挠得苏珈岚半醒未醒。
“嗯哼”几声,双眸染上一层水雾。
她定定地看陆隽森,有些未回过神的懵懂,没有说话。
陆隽森以为怪圈又要循环一次,这次,他先开口,“不记得我了吗?老婆,我是你老公。”
苏珈岚回:“我记得!你是我老公!”
说完,打了两声酒嗝。
陆隽森顺势牵过她的右手,继续擦拭,“老婆记得老公就好。”
苏珈岚十分配合陆隽森的动作,自顾自地说:“没想到我真的结婚了。之前我还特别规划了领结婚证那天,穿白衬衫。还要提前上网买个头纱,领完证之后去旁边的公园拍纪念照片,然后发到朋友圈,宣告我的幸福终于听话了。”
陆隽森擦洗的动作顿了几秒之后继续。
老婆现在,是把自己错认成另一个男人吗?
“结婚了……我真的好开心。”
“我们三个,有一个四季三餐的小家。”
“我……”,苏珈岚说道断断续续。
陆隽森没有回应,神情看不出喜怒。
擦完了手,接下来要擦脸,陆隽森起身去卫生间洗一遍毛巾。
毛巾有些凉了。
转身时,手被另一人的手抓住。
苏珈岚把陆隽森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还不停地用鼻尖去蹭他的掌心。
因体温的差异、摩擦的微痒,陆隽森的心,被碰了一下又一下。
苏珈岚的声音染上哭哑。
“浔安,谢谢你成为我老公。”
“浔安,谢谢你没有嫌弃我。”
老婆,没有认错人。
因为右脚的伤,陆隽森撑着餐桌,单膝下跪,把低泣的苏珈岚抱入怀中。
一遍又一遍,轻柔地为她抚背。
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轻语。
“苏珈岚,我也谢谢你成为我老婆。”
“老婆,永远不要低估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老婆,我有好多话等以后跟你说。”
“老婆……”
抱了好一会,陆隽森把抽泣的苏珈岚哄好,转身去洗毛巾。
老婆喃喃说着困了要睡觉,他的动作得快点。
又用热热的水揉洗一遍毛巾,出到客厅,餐椅上那么大的老婆不见了。
不在厨房,不在阳台,不在她自己的房间。
陆隽森走到自己的房门口,看着床垫上鼓起的深色小山包。
老婆爬上了他的床。
不!重新说过!
老婆睡老公的床,怎么能用“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老婆终于上了他的床。
虽然,陆隽森心里清楚,多半是酒劲上来之后苏珈岚认错了房门。
但,奈何不了,他心里高兴。
他把毛巾晾回架上,进房间拿上睡衣裤,没有开灯。
“叮铃叮铃——”
桌面上苏珈岚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安琪”。
陆隽森接起,那头先说话。
“喂,苏珈岚,你是不是刚下班?到家了吗?”
“安琪小姐你好,我是陆隽森,苏珈岚她睡下了。有什么事吗?我明早转告她。”
“哦,她已经睡了,我……没什么事,只是问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不打扰了,拜拜。”
“再见。”
陈安琪语气中不自然,已经被电子通讯过滤掉。
她放下挂断的电话,靠在床头,瞥了眼旁边餍足后呼呼大睡的傅扬。
妈的,真想踢一脚他光溜溜的屁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