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糖说着话，就从包里掏出卡，想递给店员。
厉美玲竖起手掌一拦，挡住了她的动作，态度不冷不热。
“徐小姐不必客气，怎么能让你付钱？厉家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她回头看了看凌弋，用眼神示意凌弋付款。
凌弋便乖乖对店员道：“我跟你去结账。”
店员这下不敢再看徐糖了，她捧着袖扣，小心带着凌弋去结算台。
厉美玲挡在白洁前面，徐糖不好再越过她跟白洁说话，只能讪讪一笑：“之前确实都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不得不说，徐糖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她一开始嚣张跋扈，对着白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差把“我有背景”写在脸上。
现在见到厉美玲，知道白洁有人撑腰，又能拉下面子、忍气吞声地赔笑。
白洁瞥她一眼，心想这人倒不像一开始看起来那么草包。
凌弋付款后，拎着装有袖扣的品牌袋回来。
厉美玲挽上白洁的手臂，道：“走吧，我们继续逛逛。”
张主管以为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身体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徐糖却太了解这些贵妇事后操刀的手段，脸色微微一变：“凌夫人留步。”
她心念急转，嘴上已经笑道：“我仰慕夫人很久，一直没机会单独见到您，今天碰巧也是缘分，不知道夫人方不方便赏个脸，让我做东，请夫人吃个便饭。”
她顿了顿，又对白洁道：“也为先前的冒犯，给这位美女赔个罪。”
厉美玲拒绝了：“我中午还要见几个朋友，提前约好的，就不麻烦徐小姐了。”
徐糖笑容微僵。
她不知道厉美玲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她知道，如果今天在厉美玲这里，她什么都送不出去，她今晚一定睡不着觉。
她改变策略，试图从眼下着手：“那这位美女呢，有没有其他喜欢的东西？也给我个机会赔不是。”
她问的是白洁。
“这店里的东西，美女随便挑几样，回头一并送人，就当个配饰。”
“不用。”
厉美玲和白洁几乎同时开口。
她们俩讶然对视，白洁一笑：“姑姑，你先说。”
徐糖听见这声“姑姑”，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厉家能叫厉美玲姑姑的，不是只有厉三爷和他兄弟吗？厉家本家哪里还有女孩？还是说跟厉美玲有别的亲缘？
可帝都里圈子里的人，她大部分都知道名号，叫不上来名字，脸也是熟的，从来没见过白洁这张脸。
这人到底是谁？
厉美玲道：“徐小姐好意心领了，但没必要，这家店马上就要关门整顿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店逛吧。”
一直以为剩下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的张主管：“……？？？”
他听到了什么？
关门整顿？这家店？
张主管猛地抬头，脱口道：“怎么可能？”
他们是高端奢侈商场中的品牌店，又不是路边随随便便的小作坊，怎么可能说关门就关门？
他跟着徐糖的叫法称呼：“凌夫人是在说玩笑话吗？”
厉美玲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挺忙的，哪有时间开玩笑。”
她拉住白洁：“走吧。”
剩下的事情会有人过来处理。
“等等！”
张主管身体反应快于大脑，几乎没有思索，他就挡在了厉美玲她们前面。
“这位夫人……您、您不能这么走……”
如果她说的是假的还好，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等下真的要被迫关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又该去找谁？
主管这个职位，他才刚坐了半年不到，屁股底下还没坐热乎呢，哪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丢了。
他必须得先拦住这位凌夫人。
厉美玲没有动怒，她只是问：“你确定要我留在这？”
张主管不解其意，他看了一圈周围的人。
白洁似笑非笑看他，徐糖脸上没什么表情，凌弋正在把玩手机。
他硬着头皮道：“凌夫人，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茶，咱们有话好好说。”
徐糖在一旁闭了闭眼，心说，完了，这个主管已经救不回来了。
厉美玲好脾气地点点头：“可以，既然你要我坐一会，那我就坐一会吧。”
她问凌弋：“通知厉西了吗？”
凌弋发出一条消息，应道：“他们马上就到。”
张主管脸上的礼仪性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
他们？他们是谁？还有谁要过来？
他用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厉美玲，凌弋和白洁，确定这三位身上都没有匪气。
没有匪气就好，总不至于把店砸了。
他想带几人去贵宾区坐下，好好打探一下对方的想法。
厉美玲却先一步拉着白洁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张主管为难道：“夫人，咱们要不还是里面坐？这外面说话也不安静……”
厉美玲没理他，她把没开封的水递给凌弋：“拧开。”
凌弋接过来拧开，厉美玲转手给了白洁：“喝口水，马上解决了。”
白洁笑了笑：“不急。”
张主管越发忐忑不安。
他频频看向徐糖，希望能从徐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或者帮助。
徐糖却一次也没有看他。
徐糖正忙着凑过去陪着说话，她尚且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他的死活。
张主管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上级，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客气地招呼。
“厉总，您怎么在这坐着？”
他回头一看，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里。
宝嘉商场常驻负责人，竟然领着助理从门口迈了进来。
他急忙快走两步，想跟对方打个招呼，对方却根本没看到他，直接从他身边擦过。
负责人笑容满面停在沙发旁：“厉总，许久不见，您还是这么漂亮。”
这是自家得力干将，厉美玲很给面子。
她站起来跟对方握手，客套道：“好久不见，今天耽误您工作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督查不到位。”负责人惭愧道，“刚厉西说您先离开了，没想到您还在店里，没给您准备喝的，您不嫌弃的话，去楼上办公室坐坐？”
厉美玲笑了笑：“不了，我留在这也是店里的主管恳求。你们处理事情吧，处理好了我就领着孩子们继续逛。”
负责人这才顺势看向她身后，先跟凌弋握了握手，然后看着白洁迟疑道：“这位是……”
厉美玲道：“这是玥玥。”
有外人在，她没说白洁的具体身份，但态度亲昵，负责人稍感疑惑，但识趣地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