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爹，娘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回去了。”朱家阿爷也懒得理他们。
“天黑，路上慢点，老二你年纪也不小，多注意点。”朱老太爷关心的话，让朱家阿爷的脚步微微停顿。
多少年他都没听过爹娘关心的话，现在他们开始说，而他已经不再需要。
朱芊芊拉着爷爷的大手，摸着上面的口子，木匠的手，没几个能是好的。
这几十年，养活一堆孩子，这双手应该出了很多力。
回到家门口，朱家阿爷立刻就扬起来笑容，“老婆子，你是不是做糊糊了。”
这是他熟悉的味道，家里最穷的时候，就吃这个。
“做了一些，好乖乖刚刚吐了，晚上吃糊糊再配点清淡的菜。”朱家阿奶解释着。
“做得多吗？”朱家阿爷问了一句，哪怕不是专门为他做，他也不觉得失落。
“多，你可以喝两大碗。”朱家阿奶还能不知道老头子那点心思。
“嘿嘿，好！”朱家阿爷满足了。
很快饭菜就上桌，虽然朱文辉刚刚回来，但是他在马车里吃了兔子肉。
晚餐，朱家阿奶怕好乖乖忍不住，所以让的全部都是清淡的素菜。
唯一的荤菜大概就是韭菜炒鸡蛋，配上咸菜，还有家里的青菜。
朱芊芊喝了一口糊糊，就跟奶说了陆志明要收购家里多余青菜的消息，最低价格都是二十文一斤。
听到种的菜能卖出高价，朱元兴立刻竖起耳朵听，就娘大方的模样，一定会算他一份。
“二十文，一斤菜能买二斤肉，那往后家里少吃菜，多吃肉，吃咸菜也成。好乖乖还是你点子好，人缘好。”朱家阿奶听到能赚钱，眼睛都笑成一道缝。
“如果有其他家愿意种的话，爷爷可以带着一起种，现在还来得及。”朱芊芊又提了一句，反正她可以稍微帮忙。
要提高爷爷在村子里的地位，这样三爷爷想使坏，也得掂量掂量。
“好乖乖说得对，老头子你吃完就去跟村长商量下，陆家酒楼大，能收的话，大家也能在年后多一笔收入。一批菜也就一个月左右。也亏不到哪里去，大不了就是自己吃。”朱家阿奶也明白，如果他们家超出旁人太多，红眼病就多。
“成，到时候让老三教他们怎么搭暖棚。”朱家阿爷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乡下人多个生计都是好事情，又不费钱，就是费点事。
“爷爷奶奶，他们要来搭台唱戏，舞狮，打铁花，咱们村有地方吗？”朱芊芊得提前问清楚，要不然等人来了，没空地。
“谁来？”朱家阿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志明跟潘耀宗两个人都要请，因为我想看！”朱芊芊笑眯眯地说着。
“老头子，晚上去跟村长正好一起说，必须有空地。”朱家阿奶一听是好乖乖想看，阻止的话都没了。
那两个秀才想好好孝顺好乖乖这个小长辈，那必须支持。
村长一听有这好事，不花钱，让全村人过个好年，那必须支持，专门请唱戏的来，真是财大气粗。
当初他选择站在朱成发这边，真是聪明！
现在挣钱的活，也能想到他们，这就是提前铺路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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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发，咱们村未来的希望都在你一家子身上，芊芊真是个福星，是我们全村的福星。其他几个孩子也是乖巧听话，咱们村就数你们最会教孙子。”村长那是一番发自肺腑的吹捧。
“你也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最好的村长，哥，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去族长老人家送几斤酒尝尝。现在太晚，我都怕他老人家睡了。”朱家阿爷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喝那么多酒。
村长，族长还有几位族老的关系也得继续搞，这些都是老婆子教的。
“我劝你还是连夜送，显得你诚意十足，要不然就族长那性子，肯定不高兴。几位族老也别忘记，可是有人跟我说，足足四大坛子酒，我这酒喝完了，我就去你家蹭酒喝，我出菜，你出酒。”村长将他送到家门口。
他能知道的事情，族长肯定能知道，他们村子虽然人不像其他村子千儿八百的人，但是也有五百多人，传闲话的人自然不会少。
“好，我带酒来你家吃。”朱家阿爷笑呵呵地回家，村长提醒得对。
他赶紧给族长打了五斤酒，其他几位族老每人二斤酒。
“元生，元兴你们去给族老送，我去给族长送。”他一个人送肯定是不行。
“爷爷，您将这个也带给族长太爷爷。”朱芊芊又拿了两盒糕点。
等于是族长太爷爷跟自家太爷爷一样的待遇。
朱家阿奶笑着看孙女，“我好乖乖就是聪明，老头子你快去快回。”
朱家族长已经八十一，是村子里最高寿的老人家，他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每天喝一杯。
朱家阿爷还未进门，他老人家就闻到酒味了，赶紧让儿子推他出来。
“族长，我就知道您还没睡，最后一个到您这，您不能生气吧。”朱家阿爷也没隐瞒，没必要。
“看你来，我就不生气，快让我尝一口，这是刘家的酒，还是极品。”老族长吸了吸鼻子，酒瘾就上来了。
“爹，您晚上的酒已经喝了。”族长儿子朱成丰劝着老爹。
其他事情都可以依着，这饮酒真的不能过量。
“屁话，要是这么好的酒，老子不喝上一口，现在就得死，我保证就喝一口。”老族长才不要，赶紧催促着倒一口。
朱成丰实在拗不过，只好倒了一小杯，这酒真不错，酒花好，酒线不断，醇香味道让他都想喝。
“这些都是刘院长家里喜欢芊芊送的，这是那什么栗粉糕，马蹄糕，反正我也是第一次见，您尝尝。”朱家阿爷打开糕点，让老族长就着酒来一口。
“真不错！没想到我这老了老了还能享侄子的福。成发呀！这酒真不错，你送我这么多，你爹会不会生气？”老族长这话明显就是嘚瑟。
糕点是好吃，但不是老人家的最爱，一会给孙子跟重孙吃。
想让孙子破了他们家单传的命，再添几个重孙子，让重孙们好好读书。
“我爹应该不会，孝顺您也是我们当晚辈应该做的。”朱家阿爷非常聪明地用了应该不会。
他送的两个人一样，他爹肯定要在家里骂几句，但是无所谓。
“你家孙子的那个学堂是不是挺好？”老族长见村长每天那么献殷勤，他也慌。
他快三十五岁的高龄生了八个女儿，才生得一个儿子，所以重孙的年纪很小，今年才六岁。
“东升学堂的那位老秀才好是好，就是脾气怪，会打人。以前文辉读书时，经常掌心被打肿。您家文宽可是含在嘴里的宝贝疙瘩，还是别去了。”朱家阿爷说的都是大实话。
就他们老族长四代单传的独苗苗，真别去。
“这……除了打掌心，还有哪些地方挨打？”老族长听到这话果然有点迟疑了。
“罚站，跑步，罚抄写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我们家文志，就是老二家大的，经常抄写到哭。读书这条路是真苦啊，我们当老的，唯一能做就是让他们吃好穿好。”朱家阿爷叹口气。
其实他们家读书天分最高的就是朱元吉那个逆子，他是耍小聪明考上的秀才，并没有像孩子们这样刻苦学习。
所以后来再靠这一套参加乡试，才会接连失败三次。
文毅文志文广几个孩子不一样，他们是真的闻鸡读书，只要家里鸡叫，就起来大声读书。
相信这些孩子肯定有个好未来，朱家阿爷只要见到孙子们努力，干啥都有劲。
朱成丰听到这话，狠狠心地说，“明年我就带着文宽去东升学堂，爹孩子不打不成器。我就这一个孙子，我得好好培养。”
“老子不管，你想送，你就送！”老族长最大的优点就是，他在这些事情上，不会去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他老了，有时候就是族里的一个摆设。
“谢谢爹！”朱成丰高兴了，他又对着朱成发说，“二哥，往后你让孩子们多帮帮我们家文宽，我抓一只大鹅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不用，家里都有，孩子们都是堂兄弟，能帮的肯定会帮。”朱家阿爷赶紧推辞。
“你家里有是你的，这是我们的心意，就许你送酒给我爹喝，不许我送大鹅给孩子们吃，你要不带回去，我就给你送家里去。”朱成丰现在觉得爹说得真对。
全村这些人，最靠谱的还是朱成发，与他真心的交往不会亏。
“那好吧！我带上炖好后，再给族长送一份蹭蹭饭。”朱家阿爷拧着大鹅回家，朱成丰一直将他送到路口。
这待遇，绝对是朱家族里头一个。
他觉得村长提醒得对，有些时候就是赶早都比不上连夜。要不然能吃上族长家大鹅吗？
虽然都提了孩子读书的事情，但是他什么都没答应。更不可能给乖孙女出难题。
要不然别提老婆子会拿刀砍他，他自个都得大耳光抽自己。
朱家阿奶见到大鹅，也是稀罕地问，“老族长家这样大方？看来你连夜去是对的，要不然明天去，不但没有大鹅，他心中还不快活。”
“现在我这地位在村子里噌噌升高！你给好乖乖的田买好了吗？”朱家阿爷想起这事，特意问一句。
“买了二十亩良田，落在好乖乖的名下，你可心疼？”朱家阿奶提到这田就很满足。
“心疼啥？咱们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良心。她就是个小福星，二十亩不够，咱们再攒几年，给她买个带百八十亩的好庄子。她的嫁妆咱得负责到底。”朱家阿爷一点都不指望那个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