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我不得不扶着栏杆才不至于脱力倒地，我笑得很大声，眼泪却掉得更凶，像珠子一样砸在盛满我们幸福回忆的破碎地砖上。
那地砖可真破旧，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我不知道如果我跳到河里自此了结，会不会就不那么痛苦了。
我只知道这一刻开始，我真的只剩我自己了。
我没法责怪末末，因为我是亲眼看到他在失去我之后如何努力地想要找回我，发现找不回我之后又是如何的颓废堕落。
末末是孤儿，自小在我家和我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我的童养夫，我也一直以为最后我们会结婚。
昏迷后我的意识看着他堕落甚至轻生的时候，我想着要是有人可以救救我的末末就好了。
真的有人去救了，他的妻子，像是一抹光一样撞破他黑暗的世界。
那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他会爱上她，我一点都不惊讶。
慕容琛还是发现了我的伪装，但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打算活着，他想用末末威胁我，可是末末和他的家人都失踪了，我把他们迷晕藏起来了。
我把慕容钰转移到了废弃仓库，慕容琛很快找到了我们，他指责我不该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不想跟他多一句废话，按下了引爆器。
这一次，我确信自己能死得透透的，慕容琛父子也是。
被灼热包裹的那一瞬间，我在想要是末末醒了，发现了我的死讯，会不会很难过。
我还在想，要是见了父母，我一定要抱着他们好好哭一场，跟他们说说我的委屈和恐惧。
我见到了沈娇，在四周白茫茫的空房间里，我想那大概是在我的意识里。
她美艳的脸冷厉地看着我，「有权有钱有名，甚至我爱的男人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还不满足？我本不想为难你，可是你动了我儿子，就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哈。」
是啊，有钱有权，人人都羡慕的生活。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想要和我的爸妈还有小竹马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辈子。
「所以你是想让我感激你？」
「你不该感激我吗？不是我，你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现在的名利和权势。」
「你经过我允许了吗？你凭什么替我选择我的人生，凭什么顶着我的身体去伤害我的家人。
「你害得我失去末末，失去爸妈，害得我一无所有，还要我感激你，是我脑子有病，还是你脑子有病？
「我是无能，可那又怎样，我甘之如饴，我宁愿一辈子碌碌无为，也不愿意被人抢走身体。」
沈娇冷了脸，「不识好歹。」
「那我祝你以后多遇到这样的事情，祝你儿子，你丈夫，你全家都遇到这样的事。」
沈娇说：「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该对着孩子下手。」
「沈娇，别站在道德制高点高高在上地指责我，谁都有权利指责我，唯独你这个小偷不配。你儿子是无辜，那我爸妈呢，平白被人抢了女儿，骂两句都成了死罪，他们就不无辜？」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什么都没了，我不无辜吗？我是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男人，你凭什么，凭什么去毁掉我的人生！」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可不可理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害我一无所有，我不顾一切地扑向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我也不要放过她。
空间崩裂的时候，她惊恐地看着我，我死死压着她，她怒吼：「你疯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
我笑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身体被炸的尸骨无存，还怕什么呢？怕死吗？可我已经死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是你们把我逼疯的，你们不让我好过，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
21
「死女人，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走路不长眼，琛哥也是你能撞的？」
我被推搡倒地，茫然地看着记忆中噩梦开始的景象。
慕容琛的脸庞带着稚气和少年意气，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高高在上，随意摆弄他人命运的嘴脸，可真丑陋啊。
高一撞到慕容琛，我被校暴了一个星期，最后是末末发现带着我转学。
我曾怨天尤人，因为我什么都没做就被抢走了一切，但是现在我觉得老天爷或许待我不薄，我重生回了高一撞到慕容琛的时候。
我推开试图扇我脸的人，冲到慕容琛面前，他躲闪不及，狠狠跌在地上，我坐在他身上，揪着他的领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得张杨明媚，是他最喜欢的坏女人模样。
「你疯了？给老子滚开！」
「慕容琛，要不要打个赌，三个月内，你一定会爱上我。」
慕容琛，你自诩深情，我父母在伤心时的一句责骂，冒犯了你的心上人就成了死罪，仗着权势掩饰罪恶，那让我来看看，这一次你爱上我的话，会怎样对待抢走我身体的沈娇。
我甚至来不及请假，只有一个念头，我想看到我爸妈。
一路狂奔回家，看到熟悉的母亲，我哭得声嘶力竭，我妈吓得赶紧给我爸打电话，连声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
这一刻，心里的委屈得到了宣泄。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妈，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们？」
我妈被我哭得也红了眼眶，「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我做了一场噩梦，梦里我做了很坏的事，只剩下一个人，你们都不要我了。」
这下我妈彻底绷不住了，「你个死孩子，一回来就哭得那么凄惨，我们还以为你受什么欺负了。不对，你大白天的怎么会做梦？你上课睡觉？」
末末也是狂奔回来的，看到我之后一句话也没说，紧紧地抱住我。
我感受到，末末在发抖。
慕容琛答应了赌约，在这三个月里不会有人欺负我，但如果我没能让他动心，我就要离开这个学校。
第一个月我什么都没做，每天和以前一样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唯一不同的就是不再缠着末末。
而末末也好像很忙。
第二个月，是最关键的一个月。
沈娇攻略他的法子是处处压制他，让他产生征服欲，我选择用一样的法子，先是成绩各方面碾压他。
环山赛道一群富家少爷玩刺激游戏，找几个戴着面具的女模特站在车头前，富家少爷们开车撞上去，谁选的模特先动或者躲开，那就是谁输了。
我混在模特里。
慕容琛作为旁观者，兴致缺缺地要走，因为每一次都不会有赢家。
女模特们落荒而逃，我闭上眼，不是不怕，只是我不能退缩。
惊呼声四起，一群富家少爷惊奇地围住我，就连慕容琛也顿住步子看向我，对于这些富家少爷来说，输一辆豪车一栋房子，跟毛毛雨差不多。
但不怕死的，他们还真是没见过。
李少爷说：「你让我赢了不少奖励，你可以选一样。」
我一点都不客气地挑了个可以换最多钱的，「谢谢李少爷，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记得找我。」
「还下次？你是真不怕死啊？」
「怕呀，但是怎么办？少爷给得太多了。」
我游刃有余地调笑着，直到慕容琛走到我面前，黑着脸挑开了我的面具。
「真的是你？你穷疯了吧？」
李少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慕容琛，「阿琛，这是你朋友吗？」
「不..……」
慕容琛吃惊地瞪大双眼，四周口哨声四起。
我扯开两人距离，点着唇，笑得不怀好意，「慕容同学的嘴可真软，很好亲，给你的报酬。」
我随手把赢来的奖品扔给他，四周起哄声再次响起。
但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就像忘了那句要追他的话一样。慕容琛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估摸着差不多的时候，我给慕容琛带了一份早餐。
「你不吃吗？我亲手做的呢。」
他不理我，我就说：「那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不吃了。」
他还是不说话，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书，我反手把早餐给了另一个男生。
那男生看着我笑眯眯的脸还有慕容琛冰冷的视线，推拒了，我把早餐扔向垃圾桶。
半道被一只手截了，慕容琛一言不发地把早餐放在课桌上。
啧，真是个别扭傲娇的少年啊。
连续送了一周的早餐之后，我请了一周假，但没敢告诉爸妈，我在公园溜达，看到慕容琛找来的时候，我并不吃惊。
「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
「我现在又不想追你了。」
慕容琛把我堵在双臂之间，有些气急败坏，「所以呢？你是在耍我？」
慕容琛这个人啊，看上去高高在上，其实不过是花架子，有点叛逆，有点傲娇，特别容易被攻陷。
我揪着他的衣领，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所以我想告诉你，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了，你不可以拒绝，因为拒绝无效。」
我感受到他的心跳在剧烈跳动。
交往后，慕容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从桀骜不驯的傲娇鬼变成了粘人的小狼狗，带着我四处玩，时不时还有小惊喜。
转眼便是年三十晚上，跨年的时候慕容琛发消息说想我了，整个寒假都没见到几次，还想跟我一起跨年。
我回消息：「那你来找我啊。」
那边许久没反应，我也没在意。
爸妈一直给末末添菜，说末末瘦了很多，我这才仔细地看末末，自从重生后我就很少看到末末了，每天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我出门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他好像很忙很忙。
但是看着末末，我又说不出任何话，只能给他夹了很多他爱吃的菜。
十一点三十多，慕容琛发了消息。
「下来。」
我顿了一下，「你真的来了？」
「你不是让我来找你吗？」
我就随口一说。
「可是我爸妈都在，我出不去。」
「能下来的时候再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一点多的时候，爸妈都睡了，慕容琛发了一个问号过来。Уʐ
我悄咪咪地下楼，慕容琛就站在檐下搓着双臂，惊喜地冲我晃手。
「你傻吗？为什么不直接回去？」
「我想见你。」
「大过年的你不跟家人过年，他们不骂你？」
「我想见你。」
跨越了小半个城市，从奢华的别墅区到这里，他似乎只想说这一句。
慕容琛吸吸冻红的鼻头，似乎想摸我的脸，但想了想还是把通红的指尖收回去，笑得很灿烂，「本来想跟你一起跨年，但现在都过十二点了。所以你要补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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