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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7-14 21:14:0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沈笑绮下午走回公司的时候，顶着一颗红炸了的头，脸上挂着甜得发齁的笑，一小段秋色萧索路走得竟像花街一样，春意盎然。她从未注意到过，一条街上 3 家奶茶店、2 家宠物店、3 家便利店还有一家卖水果的花店。沈笑绮看到花店门口再卖向日葵，觉得太好看了，买了两束，想的是一束带回家，一束给他。
抱着花走到公司楼下，Melody 和 King 也打车回了，两个人还在讨论中午的饭菜，撞上楼下抱着花的沈笑绮。
King 也是个目光如炬的，撞了一下 Melody 的手肘，说：“沈笑绮同志，绝对有问题。”
沈笑绮听到那副妖娆中带着骚浪贱的嗓音，抬头一看果真就是 King。她赶紧收敛起脸上的表情，问道：“两位领导，午饭还满意么？”
King 摇摇头: “not bad.”
Melody 走在前面按电梯，沈笑绮注意到她低头刷着手机，整个人暗沉沉的，似乎气压有点低。沈笑绮小声问 King：“麦总这是咋了？”
King 一定都没有避讳的意思，说：“遇到渣男了。”
沈笑绮赶紧拽他胳膊，手势比了比，示意他小声一点，又问：“哪个啊？中秋那个导演？”
King 一脸不屑，跟在 Melody 身后，生怕她听不到一样，评论了一句：“跟姐妹说过好多次了，别找搞艺术的，没几个好东西。”
Melody 忽然转身，伸手就在他腰上种种地掐了一把，“你说我，你自己呢？”
下了狠手，King 疼得“嘶”了一声儿，委屈巴巴地抱怨：“我只睡觉不走心好么，哪像你？”
“谁走心了，我又没毛病！” Melody 头发一甩，腰肢一挺，身板立得笔直，语气洒脱，活像女王。
“你最好没有。”King 知道 Melody 就是喜欢嘴硬，她容易动情也容易伤心，但她自我 pua 的方法十分强大，很快就能把自己拽出来，这些起起伏伏的情绪是她最好的创作灵感和共情利器，她敏感多情又浑身伤痕，为创作提供无比肥沃的生长土壤。
Melody 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涂口红，正红的颜色，风情万种，她似是想起什么，说到：“唉说起来好久没去问候我的初恋男友了，今晚上安排上！”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沈笑绮像被人拎着小辫子一样，全身神经都紧张了起来。Melody 还问她：“上次买的蟹券，节前你帮我送了么？”
沈笑绮点头。Melody 拍拍她的肩，说：“沈笑绮同志，一如既往的优秀。倒是这家伙，怎么也没给我发个消息？”
Melody 翻了一圈微信，才发现庄时云给她发了感谢和中秋快乐，只是这种祝福太平凡朴实，在众多淫词艳语里面太不起眼，被埋没了。
Melody 嘴上嘀咕：“还是这种正经人靠谱啊。唉你们帮我看看，今天这身装扮去找他有没有太夸张？”
King 不知道庄时云何许人也，问了一嘴：“啥人啊，哪个男人不喜欢你这些骚气的穿搭？”
Melody 看了一眼沈笑绮，胳膊肘怼她，“笑笑见过啊，你给王子殿下说说，何方神圣？”
沈笑绮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她还没想好在里面该扮演什么角色。找借口从他们身边走开了，说了一句：“赶紧干活儿！不然晚上又要加班！”
King 和 Melody 对视一眼，感叹到：“我们笑笑同志，卷起来了？”
下午开了三个会，把上午传出去的方案都过了一遍，两个直接一遍过，预算立马到账，一个给了修改意见，改动挺大，估计加班没跑。沈笑绮在电脑前奋笔疾书，心情焦躁，离改好还遥遥无期。快 7 点，Melody 准备打道回府，走过来问她：“行了，明天再改吧，回家吃饭，你妈妈不还在等你么？”
“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我改好再走！”
说完沈笑绮偷瞄了一眼，Melody 果然在整理妆容，她试探着问了一句：“去约会啊？”
Melody“嗯”了一声，说：“约了客户谈事情，就约在他那里呗，两不耽误。”
沈笑绮心里有点小膈应，这该怎么说才好，他们也没算在一起，她有这立场宣誓主权么？沈笑绮越想越烦躁，敲在键盘上的声音也透着焦躁。Melody 过来拍拍她的肩，安慰到：“哎哟我的宝贝儿哦，烦躁让人变丑，为工作不值得哈！”
沈笑绮斜瞥她一眼，揶揄道：“为工作不值得，为男人就值得了？”
Melody 掐掐她的小脸，说：“挺出息啊你！”
沈笑绮侧过身子躲开，嘴里骂到：“要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加班啊！”
Melody 提着包往外走，“这么努力，这个季度我们部门的奖金，我全给你！”
沈笑绮改的正是中午跟庄时云讲的那段创意，品牌方说太文艺了，毕竟是安全套，还是希望更“欲”一点。她闷闷不乐，明明那么唯美的一段创意，就是她今早上出门最真实的触动啊。转念一想她又安慰自己，这种情诗，留给自己就好了，没必要跟不懂的人分享。
要怎么“欲”一点呢。沈笑绮抓着刘海左思右想没有头绪，只能靠在办公椅上闭眼沉思。空荡的写字楼里，已经人群散尽，她的位置在落地窗前，整个楼层没人的地方已经熄灯，只有几方小格子还亮着。沈笑绮闭着眼，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中午那个一本正经说着撩人话的他。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真挚，但架不住他的嗓音让这段话又余音绕梁了起来。沈笑绮当时就红了脸，提着包一转身就溜走了，也没回应什么。倒是现在，她又回忆起了他的样子。他吃饭时候吞咽滑动的喉结、他轮廓清晰的下颌角、线条柔和的唇峰、笔挺的鼻梁、硬挺的眉骨……他的嘴唇碰一下她最敏感的侧颈，残余的胡渣会扫过颈部的皮肤，会有点酥麻，他刚睡醒时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嘴唇会碰到她的耳垂，舌尖会把那团嫩肉卷在湿滑的陷阱里……
幻想情欲对沈笑绮来讲从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她在白炽灯下已经沉沦进去，灵感就这样出现。
沈笑绮赶紧睁眼，把想到的文字记录下来，来了兴致效率奇高。把新版的创意和文案全都改好，她还特意找了几张意境非常的图：初冬的房间，窗户上是积攒散布了一夜的水汽，两个人的亲密过后的呼吸声，像热带雨林中的燥热大雨。清晨的光亮洒进来，紧紧相拥的胴体，莹莹如光。
‘光洒进暖流
水珠布满窗头
初冬清晨
暗蓝色的光
我把我种在你身体
你的坚硬躲进柔软的褶皱
这个冬天
温暖正好’
落笔成文，一气呵成，沈笑绮已经完全淹没在了潮湿的情欲里，以至于迟迟没办法从文字的微醺气氛里醒过来。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是庄时云的信息。
【忙完了么？】
沈笑绮回：
【刚忙完】
【还在公司么？我来接你？】
沈笑绮对着手机屏幕甜甜地笑，回了句：
【好。】
【5 分钟到你楼下】
沈笑绮赶紧关掉电脑，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洗手台前的镜子里，是自己一张情动过后的ᴶˢᴳ脸，她摸着自己双颊，不得不承认，这几天皮肤红润通亮，颜值都提高好几度，荷尔蒙的力量绝对超过贵妇面霜。
她下楼的时候看到他站在旋转门外，穿了一件驼色风衣，手里拿着一把黑伞。她赶紧跑过去，才意识到外面下雨了，地上湿漉漉的。
“怎么来了，不用招呼客人么？” 沈笑绮旁敲侧击，只想知道他对 Melody 到底什么态度。
“下午有事儿，没去店里，阿丁放学过去的。” 他回答得认真。
沈笑绮干脆直接问：“Melody 去你店里见客户了，她有跟你说么？”
庄时云这才拿出手机，微信上很多未读消息，点开 Melody 的才发现她说晚上要过去。他很快回： 【晚上有事，没过去。好好玩儿，阿丁在。】
他锁掉屏幕放回衣兜，问她：“饿不饿？”
沈笑绮摇头，她刚才全神贯注，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饥饿。
外面还在飘小雨，他说：“我打个车送你回去。”
沈笑绮拉住他，说：“没事儿，走回去吧，不远。”
他撑开伞，两个人并肩往回走，天已经黑了，路面被车灯照得斑斓。沪市的秋雨很凉，沈笑绮感受到了钻骨的凉意，但她周身却很暖。
他忽然开口，说：“我跟麦乐认识挺久，刚上大学的时候在一起过，不到一个月吧，就分开了。很多年没联系，共同好友还有一些。”
他是在跟她解释么，怕她误会？沈笑绮抬头望着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侧脸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沈笑绮笑了笑，说：“这么快就分手啊，为什么？”
他说：“那会儿年轻，都是第一回，误打误撞，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还是退回去做朋友比较轻松。”
怪不得麦乐连他们怎么分开的都不记得了，可见确实也没多刻骨铭心，快 20 年过去，谁又还记得这段稀里糊涂的初恋呢?
沈笑绮笑着点点头，会了他的意思，现在人长大了，已经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既然喜好分明，就没必要三心二意。
礼尚往来，沈笑绮也决定交个底，她说：“我也是刚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谈恋爱，我妈管得严，没机会早恋。”
他看得出，许大夫是个严格的家长。他问：“感觉怎么样？”
沈笑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我高中就暗恋的学长。我自己戏太多，把他想得很好，在一起之后还有点幻灭感。谈了一年就分手了。”
“暗恋不好受吧。”
“又苦又甜，痛并快乐着。你呢，有暗恋过么？”
他顿了顿，说：“有吧。不过时间不长，很快就坦白了。”
她问：“那对方接受你了么？”
他回头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沈笑绮以为他当时被拒绝了，不太好意思分享，于是安慰到：“哈哈，没事儿，我也被拒绝过，但我没你勇敢不敢表白，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了。”
他问：“为什么不敢，怕被拒绝？”
沈笑绮想了想，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我喜欢的人每一个都很优秀甚至天才，所以不太敢，是不是很怂？”
他颔首微笑，拍拍她的肩，说：“你也很天才，勇敢一点，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她脸颊又开始发烫了，要是别人说，沈笑绮可能觉得也就是鸡汤，但他目光真挚，声音低沉笃定，她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褒奖，她开着玩笑说：“原来我这么好啊，被你这么一说，我自信心有点爆棚啊。”
他摸摸她的头，轻轻揉了揉额前的碎发，说：“你很好。”
几句话把她弄得腿脚发软，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多想这条路再长一点，这场雨永远也不要停。疫情这些年，沈笑绮唯一一次有种强烈的期盼，时间可否再慢一点。
庄时云把她送到楼下，知道她妈妈在家，就没再上楼。两人站在路灯下，谁都没舍得先说告别的话。
沈笑绮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束向日葵，递给他：“给你，上海秋冬阴沉沉的，家里放束向日葵能亮一点儿。”
他接过花，说了声：“谢谢。”
沈笑绮望着他笑，踌躇了一会儿，说：“那我先上去了，你还回店了么？”
他摇头，在她要转身前叫住她，说：“笑笑。”
“啊？”
“可以抱你一下么？”
她站在他的伞下，两人挨得近，她不敢承认，这一路她都想抱他甚至亲他。沈笑绮被自己这种荷尔蒙上头的感觉冲击得有点害怕，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竟还有点眩晕。她点点头，轻松地笑，“我很大方的，随便抱。”
他上前一步，轻轻把她搂进怀里。他的怀抱太温暖了，沈笑绮被他长臂圈在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感受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头顶的发丝随着他的鼻息而轻轻飘动。他嗓音低沉，却能听出笑意，说：“这么大方啊？”
沈笑绮仗着他看不见自己的脸，调皮地说：“也分人。”
她听到他在笑，胆子大了一点，抬起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从他敞开的风衣外套里伸进手臂，隔着薄薄的衣衫，环抱上了他的腰。他的体温，他的味道，完全淹没了她，沈笑绮真切感受到了自己笔尖下的那句，把我种进你的身体。
她埋在他怀里，轻轻地问他：“跟你想的有差别么？”
他紧了紧臂弯，把她搂得更紧，没说话。
两个人在路灯下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要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可能没人舍得提前结束这个拥抱。
陈静提着两个大行李箱，出现在了沈笑绮家楼下。陈静也没想到撞到两个人在拥抱，说了一句：“你们继续啊，我去那边坐着等。”
沈笑绮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她从他怀里出来，两个人对上目光，她苦笑道：“唉，这两个人，估计又吵架了。”
庄时云摸了摸她额头，说：“先去吧，我先回了，早点休息。”
两个人难舍难分告了别，沈笑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十分不舍，但也没什么办法，既不可能带他回家也不可能跟他走，天时地利人和，一个没有。
沈笑绮找到门口坐着的陈静，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垂丧着头。沈笑绮问：“又吵了？”
陈静长叹一口气，说：“分手了。”
沈笑绮无奈，坐到她身边，“别动不动就说分手，伤感情。”
陈静声音哑哑地，像是哭过又像是大声嚎过，她话里都是疲累和沮丧，说：“这回真分了，彻底结束。”
沈笑绮意识到情况不对，她以前闹脾气离家出走，也没带过这么多行李，这回三个大箱子，像是全部家当都搬出来了。
“咋回事啊？”
“他说我累死累活工作一整年，赚的钱不够他买个车轱辘。”
“啥意思啊，嫌你赚得少？不至于吧？”
“不是，他觉得我这个人，就没什么价值。乖乖地贴着他，才是我的价值。”
沈笑绮懂了，把小姐妹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肩。陈静她很了解，一身反骨，不可能做谁的附庸。
陈静靠在她肩上，吸了吸鼻子，问：“你俩进展挺快啊，我看抱得难舍难分的，我这回是不是真打扰你好事了？”
“没有！就只是抱抱。”
“骗鬼呢，你瞧瞧你那样子，我敢说你一定已经湿了！”
“你给我闭嘴！怎么多纯情的事儿都被搞得这么黄暴。”
“黄暴什么？你不想跟他做？”
怎么会不想，沈笑绮是个快 30 岁的女人，欲望这种事她对自己很诚实。但是她更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他太好了，不想一下子就进入这一步，总觉得会破坏掉一些很纯粹的东西，两个人都有默契，走得很慢，享受过程。
“你懂个屁！”
陈静说：“姐妹，感谢收留咯，这回估计得住上一阵子了。”
沈笑绮无奈得很：“姐妹，很不巧啊，我妈在，说要待一个月。咋办啊？”
陈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她的另一个闺蜜秦湘繁，几句过后，她就找到了住处。
“小秦可以，我去她那里。”
“走吧，送你去。”
两个人大包小包搬到了秦湘繁新租的房子里。沈笑绮再一次见到了这个让她这个女人都眼馋的大美女秦湘繁。
她似是才出差回来，行李箱放在客厅，身上的西装外套还没换，几个纸箱子堆在墙角还没来得及拆。看到陈静和沈笑绮进门，她起身过来，抱了陈静一下。
秦湘繁说：“房子小，别介意哦。”
陈静笑了笑：“介意啥，从今往后，咱就是室友了，房租水电均摊。”
秦湘繁把东西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出差去了，让陈静先挑个卧室。沈笑绮忍不住盯着秦湘繁看，她脱了西装外套穿着一个吊带背心帮忙搬东西，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黑发柔顺披在肩上，皮肤ᴶˢᴳ白得透亮，沈笑绮内心赞叹，老天可真偏心。
三个人忙活了两小时，总算把大件都安顿好，奈何陈静东西实在太多，实在搞不完。三个女人瘫坐在地毯上，秦湘繁点了外卖。她们两个一人抱着一碗粉，裤子都不穿，坐在地上嗦得不亦乐乎。一旁的沈笑绮嗤之以鼻：“真想给你俩拍下来，美女在家就是这样衣冠不整嗦螺丝粉的。”
秦湘繁哈哈笑，露出脸上一对酒窝，她声音也甜甜的，“你真有毅力啊，这都能抗住不吃。”
陈静笑她：“她以往可没这本事。这不最近，有男人了么？”
秦湘繁好奇：“笑笑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是谁啊？”
沈笑绮不好意思地解释，“哎呀，还没在一起呢，就还在接触。”
“这两人，这么大岁数了，还在玩小年轻的矜持。你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两个在路灯下抱抱。就跟你读书那会儿跟宋子珩在宿舍楼下抱得难舍难分一模一样，纯情得要命啊！”
秦湘繁表情变了变，长腿一伸踹了陈静一脚，“你懂个屁！”
沈笑绮知道秦湘繁的故事，知道她能理解这种感觉，她趁机搂了搂美女的肩膀，附和着：“你懂个屁！”
“是是是，我不懂。” 陈静说着说着就又低落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粉，独自进了房间。她们都知道她心情很不好，也都知道陈静不喜欢被人安慰，她会自己消化掉所有的负面情绪。
秦湘繁看了眼时间，已经快 12 点，说：“笑笑，挺晚了，要不在这将就一晚？你不介意的话，跟我睡？”
沈笑绮可太高兴了，可以跟美女贴贴，她正想答应下来，许大夫夺命微信就杀过来了：
【沈笑绮，过分了啊，跟你说了要矜持，还不回家？】
沈笑绮无语得很，只得跟秦湘繁告别，说家里有老母。沈笑绮这才看到，庄时云也给她发过消息，两小时以前，他关切地询问：【都安顿好了么？】
沈笑绮如实回答：【刚送到另一个朋友家里，我现在回家。】
她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立马打了电话过来。沈笑绮看秦湘繁进了浴室去洗澡，她在沙发上接起电话。
他应该已经躺下了，声音里透着疲累，懒懒的，他问：“在哪，我来接你。”
“别了，我打个车，很快的。”
“晚上打车不安全。”
沈笑绮是想又见他的，于是给他报了地址。他很快说：“很近，10 分钟到。”
沈笑绮一晚上第二次见到了庄时云。她坐上副驾驶，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已经要睡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
“你住在附近么？”
“嗯，那个小区。” 他指着不远处的几栋高楼。沈笑绮第一次知道他住在哪里，心里盘算了一下从自己家到他家的距离，20 分钟以内吧，很好。
一路上两人也都不说话，沈笑绮也确实有点折腾累了，坐在座位上发呆。果然如她预计的，不到 20 分钟就到了她家楼下。时间确实不早，纵使空气里分明还有难舍难分的味道，但两个人都识趣地没再做什么，简单告别以后，庄时云说：“晚安。明天见。”
这好像是一个约定，属于他们之间的，她很喜欢。沈笑绮揣着几分雀跃，回：“明天见。”
抱着花走到公司楼下，Melody 和 King 也打车回了，两个人还在讨论中午的饭菜，撞上楼下抱着花的沈笑绮。
King 也是个目光如炬的，撞了一下 Melody 的手肘，说：“沈笑绮同志，绝对有问题。”
沈笑绮听到那副妖娆中带着骚浪贱的嗓音，抬头一看果真就是 King。她赶紧收敛起脸上的表情，问道：“两位领导，午饭还满意么？”
King 摇摇头: “not bad.”
Melody 走在前面按电梯，沈笑绮注意到她低头刷着手机，整个人暗沉沉的，似乎气压有点低。沈笑绮小声问 King：“麦总这是咋了？”
King 一定都没有避讳的意思，说：“遇到渣男了。”
沈笑绮赶紧拽他胳膊，手势比了比，示意他小声一点，又问：“哪个啊？中秋那个导演？”
King 一脸不屑，跟在 Melody 身后，生怕她听不到一样，评论了一句：“跟姐妹说过好多次了，别找搞艺术的，没几个好东西。”
Melody 忽然转身，伸手就在他腰上种种地掐了一把，“你说我，你自己呢？”
下了狠手，King 疼得“嘶”了一声儿，委屈巴巴地抱怨：“我只睡觉不走心好么，哪像你？”
“谁走心了，我又没毛病！” Melody 头发一甩，腰肢一挺，身板立得笔直，语气洒脱，活像女王。
“你最好没有。”King 知道 Melody 就是喜欢嘴硬，她容易动情也容易伤心，但她自我 pua 的方法十分强大，很快就能把自己拽出来，这些起起伏伏的情绪是她最好的创作灵感和共情利器，她敏感多情又浑身伤痕，为创作提供无比肥沃的生长土壤。
Melody 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涂口红，正红的颜色，风情万种，她似是想起什么，说到：“唉说起来好久没去问候我的初恋男友了，今晚上安排上！”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沈笑绮像被人拎着小辫子一样，全身神经都紧张了起来。Melody 还问她：“上次买的蟹券，节前你帮我送了么？”
沈笑绮点头。Melody 拍拍她的肩，说：“沈笑绮同志，一如既往的优秀。倒是这家伙，怎么也没给我发个消息？”
Melody 翻了一圈微信，才发现庄时云给她发了感谢和中秋快乐，只是这种祝福太平凡朴实，在众多淫词艳语里面太不起眼，被埋没了。
Melody 嘴上嘀咕：“还是这种正经人靠谱啊。唉你们帮我看看，今天这身装扮去找他有没有太夸张？”
King 不知道庄时云何许人也，问了一嘴：“啥人啊，哪个男人不喜欢你这些骚气的穿搭？”
Melody 看了一眼沈笑绮，胳膊肘怼她，“笑笑见过啊，你给王子殿下说说，何方神圣？”
沈笑绮不想参与这个话题，她还没想好在里面该扮演什么角色。找借口从他们身边走开了，说了一句：“赶紧干活儿！不然晚上又要加班！”
King 和 Melody 对视一眼，感叹到：“我们笑笑同志，卷起来了？”
下午开了三个会，把上午传出去的方案都过了一遍，两个直接一遍过，预算立马到账，一个给了修改意见，改动挺大，估计加班没跑。沈笑绮在电脑前奋笔疾书，心情焦躁，离改好还遥遥无期。快 7 点，Melody 准备打道回府，走过来问她：“行了，明天再改吧，回家吃饭，你妈妈不还在等你么？”
“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我改好再走！”
说完沈笑绮偷瞄了一眼，Melody 果然在整理妆容，她试探着问了一句：“去约会啊？”
Melody“嗯”了一声，说：“约了客户谈事情，就约在他那里呗，两不耽误。”
沈笑绮心里有点小膈应，这该怎么说才好，他们也没算在一起，她有这立场宣誓主权么？沈笑绮越想越烦躁，敲在键盘上的声音也透着焦躁。Melody 过来拍拍她的肩，安慰到：“哎哟我的宝贝儿哦，烦躁让人变丑，为工作不值得哈！”
沈笑绮斜瞥她一眼，揶揄道：“为工作不值得，为男人就值得了？”
Melody 掐掐她的小脸，说：“挺出息啊你！”
沈笑绮侧过身子躲开，嘴里骂到：“要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加班啊！”
Melody 提着包往外走，“这么努力，这个季度我们部门的奖金，我全给你！”
沈笑绮改的正是中午跟庄时云讲的那段创意，品牌方说太文艺了，毕竟是安全套，还是希望更“欲”一点。她闷闷不乐，明明那么唯美的一段创意，就是她今早上出门最真实的触动啊。转念一想她又安慰自己，这种情诗，留给自己就好了，没必要跟不懂的人分享。
要怎么“欲”一点呢。沈笑绮抓着刘海左思右想没有头绪，只能靠在办公椅上闭眼沉思。空荡的写字楼里，已经人群散尽，她的位置在落地窗前，整个楼层没人的地方已经熄灯，只有几方小格子还亮着。沈笑绮闭着眼，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中午那个一本正经说着撩人话的他。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真挚，但架不住他的嗓音让这段话又余音绕梁了起来。沈笑绮当时就红了脸，提着包一转身就溜走了，也没回应什么。倒是现在，她又回忆起了他的样子。他吃饭时候吞咽滑动的喉结、他轮廓清晰的下颌角、线条柔和的唇峰、笔挺的鼻梁、硬挺的眉骨……他的嘴唇碰一下她最敏感的侧颈，残余的胡渣会扫过颈部的皮肤，会有点酥麻，他刚睡醒时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嘴唇会碰到她的耳垂，舌尖会把那团嫩肉卷在湿滑的陷阱里……
幻想情欲对沈笑绮来讲从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她在白炽灯下已经沉沦进去，灵感就这样出现。
沈笑绮赶紧睁眼，把想到的文字记录下来，来了兴致效率奇高。把新版的创意和文案全都改好，她还特意找了几张意境非常的图：初冬的房间，窗户上是积攒散布了一夜的水汽，两个人的亲密过后的呼吸声，像热带雨林中的燥热大雨。清晨的光亮洒进来，紧紧相拥的胴体，莹莹如光。
‘光洒进暖流
水珠布满窗头
初冬清晨
暗蓝色的光
我把我种在你身体
你的坚硬躲进柔软的褶皱
这个冬天
温暖正好’
落笔成文，一气呵成，沈笑绮已经完全淹没在了潮湿的情欲里，以至于迟迟没办法从文字的微醺气氛里醒过来。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是庄时云的信息。
【忙完了么？】
沈笑绮回：
【刚忙完】
【还在公司么？我来接你？】
沈笑绮对着手机屏幕甜甜地笑，回了句：
【好。】
【5 分钟到你楼下】
沈笑绮赶紧关掉电脑，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洗手台前的镜子里，是自己一张情动过后的ᴶˢᴳ脸，她摸着自己双颊，不得不承认，这几天皮肤红润通亮，颜值都提高好几度，荷尔蒙的力量绝对超过贵妇面霜。
她下楼的时候看到他站在旋转门外，穿了一件驼色风衣，手里拿着一把黑伞。她赶紧跑过去，才意识到外面下雨了，地上湿漉漉的。
“怎么来了，不用招呼客人么？” 沈笑绮旁敲侧击，只想知道他对 Melody 到底什么态度。
“下午有事儿，没去店里，阿丁放学过去的。” 他回答得认真。
沈笑绮干脆直接问：“Melody 去你店里见客户了，她有跟你说么？”
庄时云这才拿出手机，微信上很多未读消息，点开 Melody 的才发现她说晚上要过去。他很快回： 【晚上有事，没过去。好好玩儿，阿丁在。】
他锁掉屏幕放回衣兜，问她：“饿不饿？”
沈笑绮摇头，她刚才全神贯注，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饥饿。
外面还在飘小雨，他说：“我打个车送你回去。”
沈笑绮拉住他，说：“没事儿，走回去吧，不远。”
他撑开伞，两个人并肩往回走，天已经黑了，路面被车灯照得斑斓。沪市的秋雨很凉，沈笑绮感受到了钻骨的凉意，但她周身却很暖。
他忽然开口，说：“我跟麦乐认识挺久，刚上大学的时候在一起过，不到一个月吧，就分开了。很多年没联系，共同好友还有一些。”
他是在跟她解释么，怕她误会？沈笑绮抬头望着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侧脸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沈笑绮笑了笑，说：“这么快就分手啊，为什么？”
他说：“那会儿年轻，都是第一回，误打误撞，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还是退回去做朋友比较轻松。”
怪不得麦乐连他们怎么分开的都不记得了，可见确实也没多刻骨铭心，快 20 年过去，谁又还记得这段稀里糊涂的初恋呢?
沈笑绮笑着点点头，会了他的意思，现在人长大了，已经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既然喜好分明，就没必要三心二意。
礼尚往来，沈笑绮也决定交个底，她说：“我也是刚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谈恋爱，我妈管得严，没机会早恋。”
他看得出，许大夫是个严格的家长。他问：“感觉怎么样？”
沈笑绮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我高中就暗恋的学长。我自己戏太多，把他想得很好，在一起之后还有点幻灭感。谈了一年就分手了。”
“暗恋不好受吧。”
“又苦又甜，痛并快乐着。你呢，有暗恋过么？”
他顿了顿，说：“有吧。不过时间不长，很快就坦白了。”
她问：“那对方接受你了么？”
他回头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沈笑绮以为他当时被拒绝了，不太好意思分享，于是安慰到：“哈哈，没事儿，我也被拒绝过，但我没你勇敢不敢表白，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了。”
他问：“为什么不敢，怕被拒绝？”
沈笑绮想了想，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我喜欢的人每一个都很优秀甚至天才，所以不太敢，是不是很怂？”
他颔首微笑，拍拍她的肩，说：“你也很天才，勇敢一点，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她脸颊又开始发烫了，要是别人说，沈笑绮可能觉得也就是鸡汤，但他目光真挚，声音低沉笃定，她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褒奖，她开着玩笑说：“原来我这么好啊，被你这么一说，我自信心有点爆棚啊。”
他摸摸她的头，轻轻揉了揉额前的碎发，说：“你很好。”
几句话把她弄得腿脚发软，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多想这条路再长一点，这场雨永远也不要停。疫情这些年，沈笑绮唯一一次有种强烈的期盼，时间可否再慢一点。
庄时云把她送到楼下，知道她妈妈在家，就没再上楼。两人站在路灯下，谁都没舍得先说告别的话。
沈笑绮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束向日葵，递给他：“给你，上海秋冬阴沉沉的，家里放束向日葵能亮一点儿。”
他接过花，说了声：“谢谢。”
沈笑绮望着他笑，踌躇了一会儿，说：“那我先上去了，你还回店了么？”
他摇头，在她要转身前叫住她，说：“笑笑。”
“啊？”
“可以抱你一下么？”
她站在他的伞下，两人挨得近，她不敢承认，这一路她都想抱他甚至亲他。沈笑绮被自己这种荷尔蒙上头的感觉冲击得有点害怕，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竟还有点眩晕。她点点头，轻松地笑，“我很大方的，随便抱。”
他上前一步，轻轻把她搂进怀里。他的怀抱太温暖了，沈笑绮被他长臂圈在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感受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头顶的发丝随着他的鼻息而轻轻飘动。他嗓音低沉，却能听出笑意，说：“这么大方啊？”
沈笑绮仗着他看不见自己的脸，调皮地说：“也分人。”
她听到他在笑，胆子大了一点，抬起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从他敞开的风衣外套里伸进手臂，隔着薄薄的衣衫，环抱上了他的腰。他的体温，他的味道，完全淹没了她，沈笑绮真切感受到了自己笔尖下的那句，把我种进你的身体。
她埋在他怀里，轻轻地问他：“跟你想的有差别么？”
他紧了紧臂弯，把她搂得更紧，没说话。
两个人在路灯下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要不是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可能没人舍得提前结束这个拥抱。
陈静提着两个大行李箱，出现在了沈笑绮家楼下。陈静也没想到撞到两个人在拥抱，说了一句：“你们继续啊，我去那边坐着等。”
沈笑绮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她从他怀里出来，两个人对上目光，她苦笑道：“唉，这两个人，估计又吵架了。”
庄时云摸了摸她额头，说：“先去吧，我先回了，早点休息。”
两个人难舍难分告了别，沈笑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十分不舍，但也没什么办法，既不可能带他回家也不可能跟他走，天时地利人和，一个没有。
沈笑绮找到门口坐着的陈静，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垂丧着头。沈笑绮问：“又吵了？”
陈静长叹一口气，说：“分手了。”
沈笑绮无奈，坐到她身边，“别动不动就说分手，伤感情。”
陈静声音哑哑地，像是哭过又像是大声嚎过，她话里都是疲累和沮丧，说：“这回真分了，彻底结束。”
沈笑绮意识到情况不对，她以前闹脾气离家出走，也没带过这么多行李，这回三个大箱子，像是全部家当都搬出来了。
“咋回事啊？”
“他说我累死累活工作一整年，赚的钱不够他买个车轱辘。”
“啥意思啊，嫌你赚得少？不至于吧？”
“不是，他觉得我这个人，就没什么价值。乖乖地贴着他，才是我的价值。”
沈笑绮懂了，把小姐妹搂进怀里，拍拍她的肩。陈静她很了解，一身反骨，不可能做谁的附庸。
陈静靠在她肩上，吸了吸鼻子，问：“你俩进展挺快啊，我看抱得难舍难分的，我这回是不是真打扰你好事了？”
“没有！就只是抱抱。”
“骗鬼呢，你瞧瞧你那样子，我敢说你一定已经湿了！”
“你给我闭嘴！怎么多纯情的事儿都被搞得这么黄暴。”
“黄暴什么？你不想跟他做？”
怎么会不想，沈笑绮是个快 30 岁的女人，欲望这种事她对自己很诚实。但是她更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他太好了，不想一下子就进入这一步，总觉得会破坏掉一些很纯粹的东西，两个人都有默契，走得很慢，享受过程。
“你懂个屁！”
陈静说：“姐妹，感谢收留咯，这回估计得住上一阵子了。”
沈笑绮无奈得很：“姐妹，很不巧啊，我妈在，说要待一个月。咋办啊？”
陈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她的另一个闺蜜秦湘繁，几句过后，她就找到了住处。
“小秦可以，我去她那里。”
“走吧，送你去。”
两个人大包小包搬到了秦湘繁新租的房子里。沈笑绮再一次见到了这个让她这个女人都眼馋的大美女秦湘繁。
她似是才出差回来，行李箱放在客厅，身上的西装外套还没换，几个纸箱子堆在墙角还没来得及拆。看到陈静和沈笑绮进门，她起身过来，抱了陈静一下。
秦湘繁说：“房子小，别介意哦。”
陈静笑了笑：“介意啥，从今往后，咱就是室友了，房租水电均摊。”
秦湘繁把东西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出差去了，让陈静先挑个卧室。沈笑绮忍不住盯着秦湘繁看，她脱了西装外套穿着一个吊带背心帮忙搬东西，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黑发柔顺披在肩上，皮肤ᴶˢᴳ白得透亮，沈笑绮内心赞叹，老天可真偏心。
三个人忙活了两小时，总算把大件都安顿好，奈何陈静东西实在太多，实在搞不完。三个女人瘫坐在地毯上，秦湘繁点了外卖。她们两个一人抱着一碗粉，裤子都不穿，坐在地上嗦得不亦乐乎。一旁的沈笑绮嗤之以鼻：“真想给你俩拍下来，美女在家就是这样衣冠不整嗦螺丝粉的。”
秦湘繁哈哈笑，露出脸上一对酒窝，她声音也甜甜的，“你真有毅力啊，这都能抗住不吃。”
陈静笑她：“她以往可没这本事。这不最近，有男人了么？”
秦湘繁好奇：“笑笑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是谁啊？”
沈笑绮不好意思地解释，“哎呀，还没在一起呢，就还在接触。”
“这两人，这么大岁数了，还在玩小年轻的矜持。你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两个在路灯下抱抱。就跟你读书那会儿跟宋子珩在宿舍楼下抱得难舍难分一模一样，纯情得要命啊！”
秦湘繁表情变了变，长腿一伸踹了陈静一脚，“你懂个屁！”
沈笑绮知道秦湘繁的故事，知道她能理解这种感觉，她趁机搂了搂美女的肩膀，附和着：“你懂个屁！”
“是是是，我不懂。” 陈静说着说着就又低落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粉，独自进了房间。她们都知道她心情很不好，也都知道陈静不喜欢被人安慰，她会自己消化掉所有的负面情绪。
秦湘繁看了眼时间，已经快 12 点，说：“笑笑，挺晚了，要不在这将就一晚？你不介意的话，跟我睡？”
沈笑绮可太高兴了，可以跟美女贴贴，她正想答应下来，许大夫夺命微信就杀过来了：
【沈笑绮，过分了啊，跟你说了要矜持，还不回家？】
沈笑绮无语得很，只得跟秦湘繁告别，说家里有老母。沈笑绮这才看到，庄时云也给她发过消息，两小时以前，他关切地询问：【都安顿好了么？】
沈笑绮如实回答：【刚送到另一个朋友家里，我现在回家。】
她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立马打了电话过来。沈笑绮看秦湘繁进了浴室去洗澡，她在沙发上接起电话。
他应该已经躺下了，声音里透着疲累，懒懒的，他问：“在哪，我来接你。”
“别了，我打个车，很快的。”
“晚上打车不安全。”
沈笑绮是想又见他的，于是给他报了地址。他很快说：“很近，10 分钟到。”
沈笑绮一晚上第二次见到了庄时云。她坐上副驾驶，有点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已经要睡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
“你住在附近么？”
“嗯，那个小区。” 他指着不远处的几栋高楼。沈笑绮第一次知道他住在哪里，心里盘算了一下从自己家到他家的距离，20 分钟以内吧，很好。
一路上两人也都不说话，沈笑绮也确实有点折腾累了，坐在座位上发呆。果然如她预计的，不到 20 分钟就到了她家楼下。时间确实不早，纵使空气里分明还有难舍难分的味道，但两个人都识趣地没再做什么，简单告别以后，庄时云说：“晚安。明天见。”
这好像是一个约定，属于他们之间的，她很喜欢。沈笑绮揣着几分雀跃，回：“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