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安被隔绝在外,看着说话的两人,只觉得无比刺目。
临近中午的艳阳温暖,她却觉周身冷寒无比。
这时,蓝染的手机突然铃声响起。
林以安目送着她走去一旁接电话。
突然,方野开了口:“刚刚你说的话,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今晚队里值班,不回了。”
望着他径直走向了蓝染的背影,林以安僵在原地,心沉进了无垠的深海……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目光落在客厅墙上的婚纱照上。
照片上,方野一身深蓝制服的站在自己身边,神情冷峻,和刚刚与蓝染在一起时温和的样子完全不同。
一整晚,林以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第二天。
林以安打起精神,回队里销假。
不料刚到医务室门口,就看见里面自己的东西被清出来大半。
“怎么回事?”林以安皱眉,快步上前问道。
忙着搬东西的队员们见是她,挠头解释:“林医生,队长说这个地方要腾出来做心理咨询室。”
“心理咨询室?”林以安疑惑不已,“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今早的决定,现在通知你。”
熟悉的冷冽男声在背后响起,林以安回头,就看见方野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蓝染。
林以安有些诧异,这个时间,她为什么会在这?
这时,却听身后的队员笑着和两人打招呼:“顾队,蓝医生,东西已经搬的差不多了,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
“蓝医生?”林以安脑子一时空白。
蓝染笑着解释:“我是新来的心理医生,以后还请林医生多多关照。”
林以安难以置信的看向方野,期望他能给个解释。
然而男人只是绕过她,和蓝染一边走进医务室,一边商讨心理咨询室该怎么布置。
无尽冷意堆砌在林以安心头。
她不明白,明明队里还空着这么多办公室,方野为什么偏偏要用自己的医务室?
林以安攥紧了手,忍不住将人叫住:“顾队,我们聊聊。”
闻言,方野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对视间,队员们和蓝染都懂事离开。
刹那,医务室内只剩下林以安和方野两人。
林以安忍住心口的绞痛问:“蓝染来队里做心理医生,我没意见,可为什么要把我的医务室给她?”
“这里阳光好,很适合。”方野冷声回复。
真的只是适合这么简单吗?
林以安环顾一周,屋里属于她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清空,就像是把自己从方野的生活中剥离。
取而代之的都是蓝染的物件,桌上甚至还摆着她和方野的合照……
林以安的心又酸又痛,她捏紧指尖,艰涩开口:“真的只是因为适合吗?方野,你敢说你没有私心?”
方野语气冷淡:“我没时间和你争论这些无聊的事。你如果无法接受,可以离职。”
一瞬间,如坠冰窟。
林以安从没想过方野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堵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方野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径直绕过她出了门。
林以安浑身冰凉,埋在掌心的指甲陷进肉里。
静伫许久,她走出医务室,看着过道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杂乱无章的扔在那儿,嘴里像吞了黄连般溢满了苦涩。
林以安随便找了个办公室,将东西都收进去,重新挂上‘医务室’的铁牌。
这时,警铃声突然响起。
“紧急通知:南阳区南京渡街道江河小区发生火灾,救援一队立即救援!”
林以安浑身一震,立即拿起急救箱往门外走去。
可赶到停车坪时,救援车早已离去。
林以安疑惑他们为什么没等自己,正准备打车跟上去。
留下值班的队员突然拉住她:“林医生,顾队长已经带着蓝医生去了。”
林以安微愣:“蓝染不是心理医生吗?”
“听顾队说蓝医生以前在国外参加过不少救援,还说让你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状态。”
一段时间是多久,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
各异的情绪堵在林以安胸口,闷得胀痛。
她拎着医疗箱的手不断收紧,但到最后,也只是拿出手机给方野发了条短信:“注意安全。”
等很久,没有回信。
林以安收起手机,转身回到了办公室,本来想要收拾下东西,可拿起和方野的合照时,又止不住出神。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林母。
林以安诧异的接起,嘈杂的声音混合着母亲的微弱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施施……”
“妈?怎么了?”
却没人回答。
林以安看了眼正在通话的手机,又接连呼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声。
她只当信号不好,挂断电话,正准备重播。
恰巧此时警铃声再次响起。
“紧急通知:南阳区南京渡街道嘉咸小区发生坍塌,救援二队立即救援!”
林以安的心一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嘉咸小区……是她母亲住的地方。
林以安想到刚刚那通只叫了自己名字的电话,立即回拨。
可话筒内始终只有一道冰冷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林以安心急如焚,紧攥着手机的指骨泛白,她立刻冲出了办公室,上了二队的救援车。
到咸嘉小区时,已经有不少的救援队伍抵达。
现场一片哭喊声,满是废墟,只剩下几座楼房摇摇欲坠。
二队的队长沈漾对事故大致勘测过后,果断联系总部,请求支援。
林以安在人群中寻找林母的身影。
不料听见邻居说:“清梅?没看见她出来嘞!”
林以安的心紧揪在一起,来不及思考,拿起随身斧和对讲机转身冲进居民楼。
赶来增援的方野还未下车,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在眼前闪过,瞬间消失在楼道里。
他的心猛然高高提起,可转念一想,林以安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方野松了口气,刚准备救援,就沈漾焦急的询问声传来。
“谁看见林医生了?”
方野兀的想起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巨大的不安占满心头。
他立即转身朝着居民楼奔去。
结果下一秒,惊天的“轰”声骤然响起。
所有的楼房,在方野眼前,瞬间坍塌!
现场灰尘弥漫,突然的坍塌让在场所有人心都一紧。
这时,沈漾跑过来寻求指示。
方野死死紧握双拳:“林以安……刚刚跑进去了。”
沈漾难以置信,倏然转头看向那一片残垣。
“让一个队医冲进危楼里救援,你就是这样管理队伍的?”方野冷眼扫过他,转过身严声命令:“二队疏散幸存者,一队勘测现场,准备救援!”
“是!”
队员们纷纷回神,有序的拿出搜救器具,开始救援。
沈漾还有些回不过神:“林医生她……”
听他提到林以安,方野脸色冷沉:“等救援结束,我会上报队里,追责你的失误。”
扔下这句话,他便跻身救援。
时间流逝,转眼就过去了五个小时。
名单上受害者已经被救出大半,却始终没有找到林以安。
方野看着现场,脸色沉寂。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呼叫搜救队,我是林以安……”
闻言,方野立即按下对讲:“立即汇报你的情况。”
“我在的位置有积水,这里包括我在内有4名受难者,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嘶嘶嘶!”
林以安话还没说完,对讲机内突然传出巨大的噪音,再也联系不上。
情况紧急。
方野不再联系,放下对讲机,发号施令:“所有的队伍立即开展地毯式搜救。”
所有搜救队员拿着仪器开始一寸一寸探寻,寻找生命迹象。
直到三小时后,一个搜救队员站在废墟上突然大喊:“在这!”
方野快步走去,就看见石头堆叠出的缝隙里,露出林以安苍白的脸。
她被压在夹角里浑身泥污,腹部被钢筋刺破,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林母和其他受害人被她护在身下。
见这一幕,沈漾等搜救队员忍不住红了眼。
而林以安在看到方野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一下。
随即涌上来的疼痛感,让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医院内。
昏迷的林以安被腹部的伤口疼醒。
她艰难的睁开眼,就看见方野坐在床边。
“烨霆……”
“你不服从纪律,擅自离队,停职三个月。”方野语气冷硬,话里没有半分担忧。
腹间已经缝合好的伤口还在断断续续的作痛,却敌不过方野这几句话。
林以安脸色惨白:“你想跟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方野,我是你的妻子,再不济也是你的队员,你为什么……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她想不明白,哪怕是陌生伤患都能得到他的一点温情。
为什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只剩下冷漠,斥责。
方野却只是冷着张脸:“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冲进去,现在也就不会躺在这里。”
他冰冷的态度,彻底敲碎了林以安心底的希冀。
她眼神一黯:“当时情况紧急,我妈还困在里面,我之前也是搜救员,救人是我……”
然而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被方野严厉打断:“从你转做队医开始,救援就和你无关。”
病房内瞬间一片死寂。
林以安看着面若冰霜的男人,酸涩涌上鼻间。
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直哽在心里的问题:“你说这些到底是因为我真的错了,还是因为我不是蓝染,所以做什么都是错?!”
方野冷峻的脸上满是不耐:“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不要总扯上别人。”
他话语里对蓝染的维护那么真切。
林以安眼里一片死寂,她攥紧被子,声音发颤:“方野,你想过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