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闲月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而再次听见这样的话,纪燕北没忍住心尖一颤。
“所以我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就算你要质问我,也没有身份。”
许闲月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纪燕北心中顿时涌上了阵涩意。
他看着许闲月,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许闲月却头也不会的转身就走。
霎时,纪燕北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再跟上的勇气。
……
宴会结束,回程车上。
许闲月坐在狭窄逼仄的车内,视线逐渐放空。
就在这时,车门被人拉开。
“李叔,开车吧。”
许泽深的声音响起,许闲月猛然回神:“哥,你怎么不和嫂子一起?”
闻言,许泽深一愣。
他旋即反应过来,笑了笑:“叫什么嫂子,只是订婚而已。”
许闲月没再继续说话,只是挪开了视线。
许泽深看着许闲月这副模样,眸色沉了沉:“我听说今天纪燕北也来了,碰上了?”
许闲月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嗯。”
许泽深沉默片刻,又开口:“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他知道在今天这个场合许闲月不可能受欺负,但还是没来由的担心。
“没什么,哥。”许闲月只是看着窗外,“哥,你喜欢那个和你订婚的女人吗?”
闻言,许泽深又是一愣。
许久,他才缓缓出声:“林氏集团的千金,她家在渝城也是有名有姓的人,恰好最近南区的地盘现在在她家手里。”
许闲月偏过头来,看着许泽深:“所以哥,你喜欢她吗?”
回答她的,只有一阵冗长的沉默。
不知道过去多久,许泽深才终于回:“这不重要。”
“闲月,很多的事情,不是看谁喜欢谁不喜欢来决定的。”
许闲月没有再说话,只是目视着前方。
许泽深见状,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夜色的寂静好像被具象化在了这车内,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共赏着同一份静谧。
不多时,车辆缓缓停靠在了路边。
许闲月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家门,径直上楼。
她推开房门,打开了房间的落地灯。
霎时,暖黄色的光充斥了整个房间。
许闲月在床沿坐下,脑海中不受控的闪过了在宴会上的一幕幕。
纪燕北紧攥着自己时的嫌恶眼神,还有后来要求自己给他一个解释。
这一切看上去荒谬又可笑。
她躺上了床,心中涌上了阵阵涩意。
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许闲月不明白,为什么纪燕北好意思问自己要一个解释。
在她的眼中,自己不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现在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想着,许闲月缓缓阖上了双眸,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恍惚之间,许闲月好像又看见了八年前的景象。
八年前。
只有十八岁的许闲月固执的拿着行李一个人进组。
彼时的她没有公司,也没有任何的助理,脱离许家之后的她什么都不是。
她一个人在拿着剧组给的房卡,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上楼。
《离港来山》剧组的拍摄有些剧情是在比较偏远的村里进行,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扛不动,娱乐圈又向来是一个充满了势利眼的环境。
正当许闲月看着那前方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我来。”
许闲月顿在了原地,抬眸就看见了纪燕北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衬衫,深邃双眸温柔如水:“你好,阿瑜。”
梦戛然而止。
许闲月醒来时,额头上布满了细密汗珠。
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脸色看上去泛着不健康的白。
她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噩梦还是美梦了。
在过往的八年之中,许闲月都非常认定只要梦见了纪燕北,那都是美梦。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
一切都开始于那句“你好,阿瑜”。
虽然早就知道,可是这样的梦无非就是在一次次的提醒着许闲月。
从始至终,纪燕北都只是把她当成阿瑜。
不只是那些温柔,还有那个吻,那个拥抱,等等。
许闲月以前视若珍宝的东西,从来就不是给她的。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许闲月回过神来,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
等洗漱好后推开房门,许闲月缓步下楼,却看见许泽深坐在楼下。
“哥?”
许闲月轻声喊了一句,蹙了蹙眉。
许泽深一般都是九点左右才起床,现在还是早上七点。
在沙发上坐着的许泽深猛然回过了神:“嗯?怎么了?”
许闲月端起餐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你是还没有睡吗?”
“嗯。”许泽深应了一声,失神开口,“你瑾渊哥一整晚都没接电话。”
闻言,许闲月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瑾渊哥昨天不是还来了吗?”
谁知话音落地,许泽深却顿在了原地:“他来了?”
这话一出,许闲月更加困惑:“他没有和你说吗?还特意穿了一身白色西装,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许泽深倏然起身:“我去休息会,你快去剧组吧。”
许闲月点了点头,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
……
电影《纯白地》拍摄剧组。
“杀青大吉!”
剧组的工作人员庆祝着,许闲月站在人群之中,视线飘忽不定。
就在不久前,《离港来山》也经历了这样的一幕。
而那时候,站在许闲月身边的纪燕北甚至都没有耐心听完自己说话。
随着摄影师的倒数,又一个故事落下帷幕。
许闲月看着眼前的人群逐渐散去,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消散。
她整理好了思绪,缓步朝着车上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清澈的女声响起:“许闲月。”
许闲月脚步一顿。
她转过身,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陶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