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你资料上显示的监护人。”
“陆星言?”舒舒声音不由得扬高些。
“是谁我就不清楚了,其他警务员负责通知。总之,一会儿到了你自然知道。”
舒舒一脸菜色。起初还淡定,可是,现在一想到他们通知的可能是陆星言,整个人就坐立难安。
时不时瞅一眼门口,担惊受怕。
冯染安抚的拍了拍她,“行了,你别那么担心。说起来我们只是自保,家里人肯定不会怪我们的。”
“你爸妈肯定不会,但是骁爷可就不一定了。而且……”舒舒想起几个小时前她和陆星言那么倔强的对峙,就越发郁闷,“我才说不给他找麻烦了,现在又让他来帮我摆平这事,他肯定更生气。而且,要是知道我偷偷跑去坐火车,说不定直接把我撕了。”
冯染见她那副样子,不似开玩笑。
目有同情,“骁爷真这么恐怖啊?”
“一会你见了就晓得了。”舒舒没劲的趴在桌上,心情沉重得好似死囚上断头台的感觉。
……
20分钟后。
舒舒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所里一阵热闹。
“骁先生,这么晚您怎么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说话的是所长,非常殷切的语气。
舒舒一听到‘骁先生’三个字,一下子就清醒了。整个人坐直,双手紧张的压在膝盖上。
冯染也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骁爷来了?一会儿让他也一并把我保出去啊,我家里人这会儿都不在国内,肯定联系不上。呜,我可不想被关两天。”
舒舒还没应声,工作人员已经过来了,一改先前那冷肃的语气,客气得不得了,“俞小姐,冯小姐,两位请跟我出来。骁先生在等你们。”
舒舒不说话,起身,硬着头皮跟出去。
冯染‘啧’了一声,“这态度简直180°大转弯啊,骁爷什么人啊?”
两人一起走出去。
冯染脑海里还在努力勾勒着舒舒骁爷的模样。
以舒舒的描述来说,那应该是个大腹便便、脑满肥肠,又凶巴巴的中年男人。
……
一路,舒舒心里都七上八下。
远远的,就看到陆星言正负手而立在窗边。他没有回身,晕黄的灯光笼罩下,即使是一个背影,都让舒舒呼吸绷紧。
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骁爷。”
冯染想,骁爷看来并不是脑满肥肠的男人,而后也跟着叫了声‘骁爷’。
陆星言缓缓转身。
视线,停在少女的脸上,半晌,性感的薄唇紧抿着,不出一声。
目光黑沉得让舒舒心里发虚。不管什么理由,学生进派出所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一旁,冯染仰首看到陆星言这张脸,一双眼都差点给瞪了下来。
两手拼命的扯舒舒的衣角,“舒舒,这真是骁爷?”
“……”舒舒无奈。至于这么激动吗?
“你不是说他老是倚老卖老,可他哪里老了?这么年轻,还这么……”‘帅’字还没说出口,被舒舒轻恼的打断:“你赶紧闭嘴吧!”
“他看起来也不像你说的那种凶巴巴的恶魔啊!”
冯染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可是,以她的激动,这些字眼多多少少还是钻进了陆星言耳里去。
陆星言越发黑沉的目光让舒舒不敢直视。
好想死!
她心里哀怨,简直恨不能立刻就把冯染这张不停歇的嘴封上。
“带冯小姐去签字,保冯小姐离开。”没有立刻发难。陆星言终于开口,是和一旁的任以森说的,语气幽凉。
任以森应了一句,和冯染比了个手势。冯染给舒舒递了个眼色,便跟着任助助走了。
这一下。
房间内,只剩下陆星言和舒舒两个人。舒舒越发紧张。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恶魔。”他双手负在背后,开口。那话里听不出半点儿喜怒。
越是这样,越让舒舒心里发毛。
“不是的,骁爷……其实是,她误会了我的意思。”舒舒解释,可是,语无伦次的话简直没有任何说服力。
陆星言亦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目光加重,长腿侵略性的迈开一步,逼近了她,“舒舒,是不是我太不了解你了?以前竟不知道你还能打架。”
舒舒是理亏,低着头,“我以前不这样的,今天……是个意外。”
意外?
陆星言皱眉,视线往下移,一下子就看到她手上的伤。
伤得不轻。
从食指到手背,一直拉开一道口子,手上的血凝固了。但映在他眼里,依旧是触目惊心。
眉心,跳跃了下。
记得上次她受伤是一年多以前,在家里一脚踩空,从楼上摔下去。
正出差的他,当晚从外地飞回来,勃然大怒,将大部分佣人全开了,只余下像柳妈这种常年驻于骁家的人。
从那之后,整个屋子里的佣人都知道,这小丫头是骁先生捧在手里的宝贝。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着,不敢再让她受丁点儿的伤。
唯独身为当事人的她,浑然不觉。
陆星言面部线条绷紧,“手,伸过来!”
舒舒怕被训,摇头,“不要看了。没事儿,只是小伤。”
陆星言没耐心和她多废半句话。瞪她一眼,直接把她的手抓了过去。
力气不轻,舒舒疼得倒呲牙,浅皱着细眉,“痛的。”
陆星言凶巴巴的冷斥,“既然是小伤,还嚷什么痛?”
舒舒吓得缩了下脖子,咬着唇,硬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也不知道陆星言在想什么,看着那伤口,面色越发难看。
“怎么弄的?”他沉着声音问。
“不小心。”
“怎么个不小心?”
“……就是打架的时候,不小心。”
“为什么打架?”
“我和染染上火车的时候,被人扒了钱包,以为那人是小偷……”
“上火车?去哪?”陆星言的语气里已含危险。
她居然敢一声不吭的跑出去,而且,还是这样的晚上!她是不知道外面人世险恶?还是根本不知道分寸?
舒舒微愣。下一瞬,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洞,懊恼得恨不能扇自己两下。
咬着唇,不说话了。
陆星言眼神厉起来,“要我去查口供?”
舒舒知道怎么都躲不过,还不如坦白从宽,“我是打算趁着周末去一趟B城……”
他眉心一跳,“找明川?”
“……嗯。”她心虚的点头。
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些。
舒舒额上都冒冷汗了,忍无可忍的掰他的手,“骁爷,你捏到我伤口了……好痛的!”
“骁先生,冯小姐的手续已经办好了,现在该办俞小姐的手续了。”任以森就在此刻进来。
“不必了!”陆星言将舒舒的手一把扔开,瞪她一眼,严厉的出声,“就让她关在这!”
“这……”任以森惊讶。连冯小姐都保了,还不保俞小姐?再说那你来的时候火急火燎催我是干啥?任以森心里180个念头转动。
舒舒错愕之后,捏着疼痛不堪的手,站在那委屈的瞪他。
“瞪什么?难道不该关你?”陆星言始终无动于衷,面部线条绷着,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渗着凉意,“不是扬言不再依赖我。今天晚上刚和我说过那么硬气的话,现在就给忘了?”
无情无义!心硬如石!绝世大坏蛋!
舒舒气恼的暗骂。
本来手伤就让她难受,现在被他这样一刺,心里更是又酸又气。什么也顾不得,梗着脖子,负气的和他呛声:“没忘。关就关,我不靠你!原本我就不想靠你,是他们多此一举的要给你打电话!关一天也好,关十天也罢,我根本不在乎,那都好过求你帮忙!”
陆星言垂在身侧的手,绷紧。这小丫头,总有让他气上加气的本事!
“既然不屑找我,那就好好在这呆着!”没有半分心软,留下话,他转身就走。
一步,都不曾停顿,更不曾回头。
看着那绝情的背影,舒舒所有的气恼瞬间化作了委屈。一整天不如意的事,让她鼻尖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滑出了眼眶。
而后,她又咬唇,重重的将眼泪擦掉。
舒舒!不准这么不争气!就是不靠他!不靠这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