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音大喊:「快点……把通道开大点!」
笔的金光大道开到最宽。
里面隐隐有一点动静,但是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系统问我:「该不会你换笔,真换出岔子来了吧?」
我也急了:「别胡说,继续开,继续开,这可是数学啊!」
笔端寂静一片。
开考第十五分钟。
就在我几乎绝望之时。
金光通道突然被数道阴影覆盖。
通道尽头,赫然出现了十数道身影。
一出现,他们就挤挤攘攘地在通道里往前走。
我:……
我以为是换笔换出 bug 来了。
原来只是来的人太多,登录拥挤,所以掉线了。
11
考场上从未这样拥挤过。
在其他考生看不见的地方,金光铺满地,世界上最有名的数学家们或坐或站,挤满了考场。
离我最近的一位数学家对我颔首:「不好意思,人来得多了点,但是我们听说,能有机会上来看看后代孩子们的科考,也能看看后代的数学发展到什么程度,所以人人想上来,谁也不愿意放弃机会。」
原来这事已经在英灵殿里传开了。
据说李白听说自己错过了语文,气得大喝一壶酒。
李白的八卦,是祖冲之告诉我的。
祖冲之,就是他把圆周率推算到小数点后七位,到今天我们考生还在背。
一开始跟我说话的是高斯。
他是至今为止,世界公认的最伟大的数学家。
卷子上许多考题,都是从他的定理里发展出来的。
我把数学家们召集起来:「大家听我说,我知道大家都是天才,但是高考数学有自己的固定答题模式,请大家先做一套真题模拟一下,找找答题方法,再来答题。现在我先发一下真题。」
十分钟之后,每个人都做完了真题。又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对着答案,了解了下得分点。
好在这些绝世大咖们在英灵殿的国际交流部时间不短了,早就学会了这里的语言。
确认每个人都明白了之后,我开始下发数学高考题。
来的数学家实在太多,只能几个人共享一部分题。
欧几里得,黎曼,笛卡尔,这三位几何学的始祖,数学博士见了都想骂娘。
如今正凑在一起,帮我做几何题。
牛顿一脸严肃,正在做卷子上的函数部分。
他做完了,交给旁边的莱布尼茨检查。
这两位,共同发明了微积分,靠这一科难倒了无数大学生。
谁能想到,如今正在一起给我做高考题呢?
这一群人,当年都还是出卷老师的噩梦。
题少人多,大家只能省着点题做。
就算这样,还是有很多闲散数学人员,没题可做。
说出「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的阿基米德,实际上是与高斯、牛顿齐名的世界三大数学家之一,此刻实在无聊,只好四处溜达。
斜前方一位女生正在对着一道题急得快哭出来,他正好溜达到旁边,探头看了一眼,轻轻在正确答案上点一下。
那女生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数学之神指引,莫名其妙地,就将那个 C 涂到了答题卡上。
至于祖冲之,他没做题,被我拉住了。
因为他的数学巨著《缀术》,由于太难,无人能理解,所以逐渐失传了。如果它能传下来,也许会改写中国数学史。
我请他把《缀术》重写一次,想找机会将它送回消失的地方。
……
考试考得很热闹。
结束的时候,我甚至都有点不舍。
数学家们也很不舍,于是我把高考卷影印下来,每人送了一份。
我还每人送了一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数学卷,还送了一摞黄冈真题,当作一点小特产。
大家宾主相欢,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12
考完数学,我哼着小曲往外走。
这是刚跟祖冲之学的《木兰诗》,原汁原味的南北朝民歌唱法。
因为不想被打扰,所以我特意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吃饭。
可是却突然闯出一个人来。
是江怡然。
仅仅是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她就变了。
原本灵气盎然,顾盼生辉的大美人,这会儿蒙了一层黯淡。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是灵气全无。
我往她脖子上瞄了一眼。
她脖子上挂着从我那里偷来的金笔。
但是现在,那金笔已经变成青黑色了。
她也顾不得其他了,扯着脖子上那支笔,凶狠地问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用这笔害我?」
我慢条斯理吃口饭:「我怎么害你了?你偷了我的东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支笔 75.0 克,寓意 750 分,当日金价 580 一克,一共是四万三千五,现在我的金笔被你弄成这种青黑色,也不能要了。所以,是我先报警呢,还是你现在就赔钱?」
江怡然气疯了。
她不顾形象地大吼:「你还让我赔钱?你毁了我的人生,你知不知道!」
我抱着胳膊,闲闲看她。
不知道到底她的系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这么崩溃。
不过她马上就解答了我:
「你做了什么?是这支笔对不对!系统告诉我,你靠这支笔在跟我对抗,让我想办法拿到这支笔。
「我明明拿到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用它,系统就突然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偷了我的系统?」
我往她头上看去。
她头上的管子,真的消失了。
现在她站在我面前,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普通高考女生。
——唯一的差别,就是她比普通考生崩溃多了。
她还在咆哮:「你那支笔里到底有什么?我本来只差一点就成功了,你只要再多做一道题,女主角的智慧就全都是我的了。
「明明只差那么一点!
「你明明只要再做一道题,就会输了!我就永远赢了!」
我的身体突然自动坐直,开了口。
我听见我在说:「你永远不会赢,因为没有人能靠偷来的东西取得成功。」
是宋芳菲在说话。
她苏醒了。
看来,一旦江怡然停止了吸血,她被窃取的就回流回身体,自动苏醒了。
江怡然在嘶吼:「我没有偷!这智慧本来就不属于你,它是属于女主角的!谁拿到它,谁就是女主角。我比你好看,比你更应该成为女主角。系统早都告诉过我了,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女主角,可是要成为女主角的女孩子太多了,我必须要打败其他人,才能成为这唯一的女主角。你是我最大的对手,我本来马上就要打败你了。」
我和系统对视一眼。
好家伙,原来她那个系统,搁这儿养蛊呢?
与她的疯狂相比,宋芳菲很平静。
现在宋芳菲已经完全接管了她的身体。
宋芳菲平静地说:「这世界上,没有唯一的女主角。每一个人都平等自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是你自己人生的唯一主角,但永远不会是别人的。因为别人的主角,是他/她自己。」
「更不用提,你还是想偷了我的东西,去做这世界的主角。」
江怡然声嘶力竭:「我没有偷,我说过了,那不是你的,是这个世界属于女主角的,只是之前被你先捡到了而已。这次,我也可以夺过来!」
宋芳菲像看傻子一样,怜悯地看着她:「我也告诉过你了,它不属于全世界。它只属于我自己。你的系统在偷换概念。若它真属于这个世界,那也是因为我拼尽全力,然后将我做出来的东西,赠与了全世界。人类智慧的成果属于全世界,但那智慧本身,只属于他本人。」
江怡然还要说什么,可是小系统突然打开了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一支青黑色的笔。
笔尖打开一道青黑色的光,光里是一幅场景。
原本的江怡然,头顶上顶着一堆管子,长长的,累赘的,像个吸血鬼。管子另一端,连在宋芳菲身上。
画面里,她因为吸宋芳菲的血,而变得聪慧美丽。
江怡然跌坐在地,受到巨大的冲击。
看那个画面,她方才明白,原来的确没有什么捡来的,无主的,属于女主角的智慧。
那所谓的女主角,所谓的无主的智慧,不过就是一场对掠夺的掩饰而已。
江怡然已经崩溃了。
系统又补上了最后一刀:「你的系统不会再出现了,现在它已经是一堆无用的数据,很快就被它的主系统清除掉了。」
开考之前,我与小系统想出一计——用那支笔作为媒介,我先激出江怡然背后的系统,等到她的系统出现波动的时候,小系统再根据捕获的信号,现场写出病毒,植入那支笔。
若是系统贪婪,想要使用这支笔里的神通,那在笔打开的一瞬间,病毒就会进入它的体内。
所以,第三场考试里,那个系统经历的就是攻击,崩溃,分解。
而江怡然经历的,就是被夺回,和反噬。
知道这一切之后,江怡然眼神颓然下去,再无精气神了。
13
宋芳菲向我和系统道谢。
原来她昏迷期间,一直能看见我和系统做的一切。
所以她也明白了之前都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觉得我莫名被吸到这个世界很奇怪,与她聊天之后,也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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