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谨紧紧皱起眉头,「不行,太危险。」
「可是,只要她在一天,就是个定时炸弹。我们总不能指望一个犯过法的人,能突然良心发现。」
「我保证,会保护好自己。」
沈书谨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动摇了。
在我的不断刺激下,许妍朝开始频繁给我发消息。
「有人撑腰真把自己当块宝了是吧?没了沈书谨你算个什么东西?」
「醒醒吧,年老色衰,沈书谨不爱你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她甚至买了水军,公然抹黑我。
热度持续了十几天,都没有掉下去。
唐编辑有些担心,「若初,要不我们缓缓……对方水军有点强啊。」
我拒绝了,放出了许妍朝在别墅推我的视频,搅黄了许家的第二桩生意。
人家转头就跟沈家合作了。
有沈书谨在,抢来的合作伙伴,绝对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网上的评论又逆转了。
「我以为她人有多好,这是精神不正常吗?」
「这个女的还是许家的继承人呢,不会把家产败光吧?」
一连丢了好几单生意,许家父母追在合作伙伴屁股后面解释:「我女儿真的没问题。」
不得已,他们拉许妍朝去做了份精神鉴定。
交给了合作的老板。
在经历多番炒作后,我粉丝破百万了。
已经有了足够的影响力。
我托人给许妍朝带了个消息。
问她:「你到现在,还是坚持认为自己没错吗?」
我记得有人跟我讲过:
曾经践踏过法律底线的人,一旦尝到甜头,就会有第二次。
所以,一个傍晚,我再次见到了那些人。
时隔多年,他们没变样。
棍棒换成了砍刀。
身后还有面包车。
「妹妹,你怎么就不知足呢?」
为首的男人吊儿郎当的,「当年打了你一次,没给你打舒服对不对?还要再来一次?」
我一边后退,一边说:「我给你们钱——」
「我们不缺钱。」
「不,我的意思是,这张卡,你们拿去,我只要求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
他们看见沈书谨的那张金卡,眼睛都直了。
「真的?就打一个电话?」
「嗯,用你们的手机,开免提,我不会乱动……我只想求她放过我。」
几个人对视一眼,有人抽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短暂的几秒钟后。
许妍朝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怎么了?人打死没?」
「老板,人家想跟你说话。」
许妍朝一顿,突然挂断了电话。
他们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我。
也看到我举起的手机里,他们自己的脸。
百万粉丝的直播间,几乎一开播,就被顶到了榜一。
逍遥多年的犯罪分子,终于在此刻,落了网。
「绑架现场?」
「老板是许妍朝?我认出她声音了!!!」
「@网警@警察@XX 日报。」
「我没听错吧,她要把作者……噶了?」
「这不是法治社会吗?」
一片寂静中,黑色的皮鞋踩在了那人捡金卡的食指上。
「不好意思,这是我太太的东西,麻烦把你的脏手拿开。」
沈书谨的身后,是成片的红蓝光。
警察从车上下来,两三下就把几个歹徒摁到在地。
沈书谨眼神冰冷,「王警官,剩下的事,麻烦你了。」
「放心,这次证据确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王警官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小姑娘,做的不错。」
我眼眶一热,点点头,很久没能说出话来。
许多年前,我离开的时候,王警官曾经塞给我五百块钱。
他说:「你还小,斗不过的。走出去,等你什么时候有自保能力了,再回来帮我们。」
我把许妍朝做过精神鉴定的消息告诉了王警官。
「如果她想用精神病脱罪,请不要放过她。」
15
许妍朝进去了。
听说警察上门的那天,她吓得差点从顶楼一跃而下。
许家这些年盘踞在这座城市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
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这么多受害者里的一个。
甚至算得上伤势最轻的。
沈书谨陪我去看了妈妈。
她住在医院里,有的时候,不太能认识人。
沈书谨握着她的手,耐心地重复,「妈,我是你的女婿。」
她被烫伤的地方布满了疤痕,看人的时候总是会吓坏小孩子。
「你是女婿?」
沈书谨嗯了声。
妈妈摸着沈书谨的头,哭了,她说:「好。」
与其同时,新书因为这件事,热度攀升。
我每天加班加点地写作,常常熬到深夜。
算起来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跟沈书谨一起睡了。
时间很快到了 8 月下,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
某天清晨,我被沈书谨拽进了卧室。
「林若初,有时间写暧昧戏,没时间跟我睡一觉?」
「我……困。」
「晚了,」他拆掉了我的外衣,「让我们来看看作者是怎么写的。」
我红着脸,「不行,你不能看……」
沈书谨全然不顾我的阻拦,眼神扫过字里行间,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懂得挺多啊,教教我?」
「原来这样你会更喜欢……」
我听着他的品鉴,最终软倒在被子里。
我难得跟唐编辑请了几天假,和沈书谨跑出去度假了。
在这里,我见到了他兄弟。
他恭恭敬敬地喊了我句「嫂子」,「你不知道,买你版权的时候,我哥失眠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想明白你到底还喜不喜欢他。」
「要跟你结婚的时候,也是,一宿没睡。」
沈书谨捂住了他的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呆呆地看着沈书谨,「我以为你当时很讨厌我。」
沈书谨板着脸,偏过头去,耳根都红了。
他兄弟很健谈,「哪儿是讨厌你呀。我特别喜欢你写的小说,我跟他说,男女主在一起了。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硬说你不会写。」
「所以我说,你就是脾气好,要我,至少得晾他几年。」
「别说了。」沈书谨语气生硬,「我娶个老婆不容易。」
剩下的时间,我总是笑眯眯地盯着他。
沈书谨一本正经地给我切牛排,嘴角却挂着忍不住的笑意。
吃过饭,沈书谨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他兄弟突然凑过来说:「嫂子,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想跟你说。」
「嗯?」
他瞥了眼不远处沉迷工作的沈书谨,叹了口气,将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这个是我哥这些年的机票。」
打开盒子,我发现是厚厚一沓,心里闷闷的。
他挠挠头,「为了找你,我哥满世界跑。沈家是正经做生意的,跟许家那种歪门邪道比不了。他们想藏一个人,太容易了。」
「所以我是想说,嫂子,刚见到你那会儿,我哥说话重了,你别怪他。」
「他跑了这么多年,任谁发现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写了本皆大欢喜的书,却不来找他,都会生气。」
「嗯,我知道。」
我点点头, 抱着小盒子,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在我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个人, 在努力地寻找我。
「还有保险的事,他也不让我告诉你。」
「什么保险?」
「就是他刚回沈家那一阵,家里内斗特别严重,他那几个兄弟, 虽然现在都进去了,之前想伪造车祸把我哥送走。那会儿他就托我买了保险, 受益人是你。」
「我说句不好听的,他那个妈,有跟没有,没什么两样。」
「你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 唯一的亲人了。」
周阿姨为了逼他和许妍朝结婚,三番四次闹自杀。
自从许家没了后, 周阿姨也不闹了。
上次还打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
结果刚说了两句, 沈书谨就挂断了电话。
有些话, 沈书谨从来不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嫂子客气了。」
我把小盒子塞进背包里,抬眼,刚好看到沈书谨回来。
「在聊什么?」
沈书谨笑着问。
「没什么。」
我挽了挽被风吹乱的头发, 拉住沈书谨的手,跟他兄弟道了个别。
沈书谨替我拎起包,掂了掂, 眉开眼笑, 「装什么了,还挺沉。」
我神神秘秘的说,「是好东西。」
天边的夕阳已经落下去, 海天相接, 地平线上镶了层金边。
我们五指交握。
也跟故事一样, 走到了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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