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如此。
耶律辞在次日跟傅崇言约定好的骑猎赛上,故意输给了傅崇言。
傅崇言并未看出来,结束后向他保证:“日后你就不准再觊觎棠儿,我会成为棠儿的夫君,我也会护她一辈子。”
那时傅崇言的承诺是真心的,耶律辞也就真的以为他能做到护公主一辈子。
可现在,耶律辞才明白,所有的承诺都是会变的。
与其将公主的幸福交给别人,倒不如由自己守护来得安心。
但前提得是——公主要喜欢他。
见他没有要多加解释的意思。
完颜玉心下也明白过来,他大抵是像今天对她这样放了水。
她没有多言,翻身上马:“再来一场,这次你可不能让我了!”
两人在靶场比了个尽兴。
临了之际,母皇拉着完颜玉的手,表达了完颜玉已具备成为储君的资历,过段日子将正式举行储君之礼。
“祝贺公主!”“恭喜公主!”
台下一片欢呼声。
这场盛大的生辰礼也在所有人的欢呼中结束。
待人都散尽,完颜玉陪着母皇回王宫。
途中,女皇却拉住她的手,沉声道:“你既马上要成为储君了,那也该有位正夫了。”
完颜玉一怔,有些无奈:“母皇,儿臣刚与傅崇言和离,暂时还不愿去想感情的事。”
“那个不知趣的中原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女皇啧叹了一声,随即抬眸示意驾马行在队伍前方的耶律辞,“朕看耶律辞就不错……”
“母皇!”
完颜玉赫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生怕被前方的耶律辞听见似的,忙压低了声音:“外面乱传也就罢了,怎么连母皇您也跟着胡说了?”
“怎么了?”女皇不以为然,不解道,“这怎么就是胡说了?你与阿辞自小一块长大,他们耶律家也世代为辽北保家卫国,朕放心得很!再说了,放眼辽北还有谁能比阿辞更配得上你的正夫之名?”
“这不一样,儿臣可比阿辞大了三岁!”
完颜玉叹了口气,她可没想过去祸害阿辞这么个大好少年,不对,现在该说是青年了。
女皇却全然不当回事,紧紧拽着她的手,扬眉道:“大三岁又如何?你看你父后,不也比朕小三岁吗?”
“这……”完颜玉哑然片刻,无话可辩,只执拗道,“这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朕可还记得,你幼时就说要娶阿辞来着!若不是有傅崇言这个中原人横插一脚,你定然早就跟阿辞修成正果了。”
女皇到底还是没能沉住对傅崇言的埋怨。
完颜玉怔然片刻,却是笑笑:“这跟傅崇言有何关系,再说幼时的话不过是童言无忌,哪能当真?我将阿辞当亲弟弟看,他也应当只将我当亲姐姐看,这种事还请母皇不要再提了,免得儿臣同阿辞相处尴尬。”
闻言,女皇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只问:“你就这般确认阿辞只将你当姐姐看?”
“自然的。”完颜玉不做犹豫便笃定点了头。
女皇别有深意笑笑:“那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他并不是将你当姐姐看呢?”
这话一出,完颜玉倒是愣怔住了。
因为这个可能性她从未设想过。
见她被问住,女皇也就不再多言,到宫门前,只拍拍她的肩膀:“女儿,你自己好好认清一下身边人的感情,莫要错认了!”
说完,女皇下了马车,扬声朝耶律辞喊:“阿辞,你送棠儿回公主府吧。”
“是!”
耶律辞应下后,女皇便兀自和皇夫进王宫。
不知是不是暗示缘由。
与耶律辞一同回程路上,完颜玉只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
她掀开马车帘子,抬眼便能看见驾马在旁的耶律辞。
“公主,你怎么了?”耶律辞疑惑侧头看她。
完颜玉对上他那双黑亮的双眸,心口莫名一滞。
这一刻,她似乎才认真注意到自己身旁的人,他早已不再是年少时只会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孩童了。
耶律辞的五官已经张开来,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俊朗模样是丝毫不熟傅崇言的。
而自己竟然还一直将他看作是幼时模样,实在是天大的误区。
“公主,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见她长久盯着他不言,耶律辞不免伸手摸了一把脸,神色疑惑至极。
完颜玉趴在马车上,这才记起什么来,恍然问:“阿辞,你为什么不喊我姐姐了?”
她忽地意识到,幼时他们在一块儿偷溜出去玩耍时,总是会被人认作是姐弟。
因为耶律辞根本就是她的跟屁虫,时时刻刻将‘姐姐’挂在嘴边。
可随着他们渐渐长大,完颜玉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何时起,耶律辞竟然没有再喊过她一声‘姐姐’,而是喊她公主,就算是隐瞒身份出行时,他也会直呼她的名字。
听见这个问题。
耶律辞怔愣了下,耳尖霎时冒了红,他轻咳一声没敢看她。
“公主是公主,我怎能随意称呼。”
“你与我何必介意这个,日后你若是想,可以继续喊我姐姐的。”完颜玉被他可爱的反应逗笑。
可耶律辞脸色却僵了一瞬,随即低声道:“我不愿。”
完颜玉一愣:“什么?”
“我说我不愿,”耶律辞定定看向她,那漆黑的瞳仁深处好似要望进她的眸底深处,“公主,我不愿继续喊你姐姐,也希望公主不要继续将我当孩子看,今日我已经及冠了。”
完颜玉莫名一怔,耳边仿佛响起母亲那句让她认清的话来。
她心跳乱了几分,匆忙应了声好后便放下了帘子,不敢再与他多对视一眼。
回到公主府。
耶律辞转身离去,完颜玉正要去沐浴,大门却骤然被人拍响。
苏若儿嘶鸣的大喊声隔着门板传来——
“公主!求您去见见夫君吧!”
完颜玉到底还是打开了门。
“怎么回事?”
苏若儿抽泣着,双眼红肿:“夫君头上的伤口严重得很,伤口恶化,如今他浑身发热,人躺在床榻上神志不清,凶险万分。”
完颜玉听了,眉头一皱:“不是找来医官看过了吗?没用药?”
“没用的,夫君不肯用药。”苏若儿回。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