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摇了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到了幼儿园。
程可柠其实没有什么要拿的,却还是假装拿了条充电线放进包里。
陆景年看在眼里,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没有戳破,只是问:“今晚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程可柠其实没什么想法,却在路过一家拉面店时,想起了陆景年的那条朋友圈。
“就这家吧。”
陆景年顺着程可柠的视线看去,瞧见拉面店的一瞬,皱了皱眉。
但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走了进去。
拉面上来的很快。
程可柠小口小口的吃着,却吃不出来什么滋味。
看着对面暖光下,正在吃面的男人,程可柠忍不住问:“很好吃吗?”
她一向不喜欢清淡的食物,但是陆景年喜欢。
所以在一起八年,她也吃了八年这样寡淡的饭菜。
但她真的说不上喜欢。
闻言,陆景年停住了动作。
他抬头看着程可柠,眼神在灯光下,有些不清明。
“可柠,说想吃拉面的人,是你。”他提醒着。
就像先想要踏进这场无爱婚姻的人,是她一样。
程可柠呼吸一颤,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年你娶我,就是因为我想嫁吗?”
陆景年叹了口气:“不止。”
迎着程可柠眼中微弱的希冀,他缓缓道:“因为正如我清楚你爱我一样,我也清楚的知道,我需要一个不会离开的妻子。”
“而你,正合适。”
第四章 如果
正合适?
程可柠曾经听过一句话,只有最在乎之人说的话,最是伤人。
就好像陆景年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她却已经心疼到呼吸困难。
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家。
程可柠坐在沙发上,定定看着墙上那张婚纱照。
楼上,陆景年打电话的声音被风吹来,虽然破碎,却依旧温柔。
没过多久,他从楼上下来,看着程可柠:“苏雅有事,叫我过去。”
程可柠没有说话。
陆景年也沉默的离开。
随着门关,程可柠心颤了颤,她强忍着鼻间的酸意,目光落回到婚纱照上。
就这么坐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朝阳漫进来。
她才撑着麻木的身子站起,缓缓走上前,将照片摘了下来。
很大一幅,程可柠差点拿不住。
相框磕在地砖上,裂出一条缝隙,就像她和陆景年这八年的婚姻,再难复合。
程可柠怔怔望着,轻轻抚过,手指被裂出来的木刺扎破。
血珠,鲜红一抹,滴落在白色的婚纱照上,刺眼至极。
就像她存在在陆景年的生活里一样,碍眼。
也该离开了,毕竟都离婚了,不是吗?
程可柠想着,将婚纱照立在墙角,刚要起身往外走,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接起,就听到心理医生的话:“程小姐,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
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这两个词砸在耳朵里,久久不能平息。
给幼儿园打了电话请假之后。
程可柠窝在沙发上,双手环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
她定定看着茶几上静默无声的手机。
距离接到心理医生的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距离她给陆景年发去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然而,没有一点回音。
刚刚查到的有关微笑抑郁症的词条更是戳弄着心。
“微笑型抑郁症,在外表现掩饰情绪,强颜欢笑。病情发展过快,会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这一刻,程可柠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弄人。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父母离婚,自己离婚,得知患病……
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陆景年,毫无音讯。
泪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流了出来。
程可柠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哭了出来。
寂静的客厅内,时间匆匆流逝。
程可柠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又做梦了。
梦里,她又梦到了陆景年。
像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整整九世,他们每一世都会相遇,她每一世都会爱上陆景年。
然而每一世,陆景年都爱上了别人。
他们生生世世,都在错过!
出神之际,玄关处传来声响。
程可柠抬头看去,就瞧见陆景年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瞧着她微肿的双眼,陆景年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程可柠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声音沙哑:“陆景年……”
陆景年,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我遇到你时,也是苏雅这般的人。
你会爱我吗?
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后被咽回心里。
迎着陆景年关切的视线,程可柠只说:“你知道吗,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
第五章 不与今番同
一时间,程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陆景年的眉心慢慢皱成了一团。
他仔细打量着程可柠,片刻后:“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
在陆景年的记忆里,程可柠是个脸上时常带笑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
而听着他笃定的否认,程可柠也跟着笑了:“当然不可能,逗你的。”
陆景年明显松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是不悦。
“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
程可柠顺从的点了点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课吗?”
说到这儿,陆景年才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苏雅想出去旅游,我回来取几件衣服。”
闻言,程可柠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
“出去玩啊……”
她呢喃着,不由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陆景年刚进入大学做教授,她也刚入幼儿园做老师。
两个人都忙到不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场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
到现在,也再没了出去玩的机会。
“你们打算去哪儿?”
陆景年却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望着他眼里的为难,程可柠突然意识到了,他在怕,怕自己跟去,怕自己破坏了属于他和苏雅的快乐。
心疼起来能有多疼呢?
程可柠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用力捏紧,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平静笑意:“不说算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嗯,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陆景年嘱咐着,便上楼准备收拾行李。
程可柠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提醒:“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带去。”
“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还有洗漱用品,别忘了。”
“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
直到目送着陆景年出门。
程可柠终究是没能忍住:“景年,能早点回来吗?”
陆景年回头看她:“抱歉。”
又是这句话,自从离婚后,陆景年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程可柠指甲紧抠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热意,哑声道:“我说了,对我,你永远不必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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