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对众生的怜爱。
我凝神于剑,用力一斩。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凭我现在的修为,足以带她们杀出一条血路。
食人鼠被我的剑气掀翻。
我趁机带着众人火速撤离。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几名女修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凌云还好你没事。」
「呜呜呜,凌云,多亏了你。等考试结束我一定加倍努力。」
「我为凌云扛大旗,四面八方谁能敌。」
她们真可爱呀,不是吗?
我们从东面看到有剑光闪过。
找到大部队的时候,他们正围着一处湖面满脸焦急。
见我出现,如同看到救星一般。
「凌云,淮旭师兄为了救我们被蛟龙拖进无垠之湖了,你快下去帮帮他吧。我们,我们下不去……」
无垠之湖,凡尘俗念太多的人沾了湖水会被灼伤,哪怕架起结界也不行。
这一队人中,只有我和淮旭是修无情道的。
「他下去多久了?」
「快一个小时了。」
无垠之湖对修为有天然的压制,淮旭的结界可能撑不了太久。
我纵身一跃潜入湖底。
果然淮旭和蛟龙正在湖底缠斗。
看样子那蛟龙已经开了灵智,知道在湖里才对它最有利。
我和淮旭并肩作战,片刻后我突然想到,既然是在水里,不如采用冰封之法。
我手中凝结冰花示意淮旭,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和我左右包抄。
这时,蛟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攻击招式越发凌厉。
我一个不察便被他的甩尾拍碎了结界。
好在我熟识水性,闭气也能撑一段时间。
淮旭见我结界碎裂皱起了眉头,出手如电,明显要速战速决。
我心念一动,祭出剑阵,在淮旭将蛟龙冻住的瞬间,万千剑光如落雷。
蛟龙的身体碎落在湖底。
我和淮旭开始上浮。
就在这时,细微的碎裂声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望去,原来是淮旭的结界碎了。
他脸上越发地面无表情,眼里却闪过一丝无措。
他不会水!
我只得反身拉住他的手向上游。
还没等浮上水面,咕嘟咕嘟的水泡声又从身后传来。
我:「……」
我无奈地再次转身,按住淮旭的头,贴着唇渡了一口气给他。
他没有挣扎,眼眸因为震惊微微睁大。
面上也是一片羞赧。
等我们浮出水面,众人急忙围了过来。
「呀,淮旭师兄,你的手好像受伤了。」
有丹医堂的同学当即就要检查淮旭的伤口为他疗伤。
淮旭却将手缩到了袖子里。
「一点小伤,不必看了。」
当天晚上考试结束,我们被传送出了秘境。
根据理考和秘境实践的综合成绩,我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共同经历险境的同学为我欢呼。
我笑着对淮旭陈述事实:
「淮旭师兄,今年新生大比的魁首,是我。」
他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只是眼里多了些复杂难辨的情绪。
日子在我不断的修炼与悟道中飞快而过。
或许我夺魁的事情鼓励了一部分女修,修炼场上多了不少她们的身影。
这天,我刚回到寝室就被岑妙拦在了门口。
「凌云,亦烜师兄是不是在追求你?」
她满脸不善地看着我。
我有些不解。
亦烜最近确实经常出现在我面前,甚至还莫名其妙请我们全班同学喝奶茶。
可是他的奶茶,我从来不接。
见我不说话,岑妙以为我在示威,越发恼怒。
「你装什么,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静静地看着她。
「你很奇怪,如果你喜欢他,应该去找他。」
所以,关我什么事?
岑妙难堪地咬着嘴唇,并不接我的话。
明明当初吐槽亦烜是端水大师的,也是她。
「如果你不喜欢他,就明确地拒绝他啊,这很难吗?!」
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难道这年头还有人觉得女人说不要是在欲擒故纵?
我点点头,表示会再郑重其事拒绝他一次。
我以为我这么说完应该结束了。
但岑妙仍然纠缠不休。
「凌云你每天口口声声说自己修无情道,那容貌对你应该没什么用吧,你要真的一心向道,是不是可以毁容明志?」
还不等我说话,围观了半天的丝丝终于忍不住了:
「岑妙你有病吧!凌云凭什么自证,长得好看还成她的错了?她毁容了亦烜就会喜欢你?恋爱脑上头也得有个限度吧。」
岑妙充耳不闻,又激了我两句,想让我自证。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被要求自证。
丝丝让我别理岑妙,说有些人天生就是长了个雌竞脑袋。
恰巧这个时候,亦烜的仙纸鹤从窗外飞了进来。
因为我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他只能采用这种原始的方式。
修无情道讲究的是有情而无欲。
并不是说我要当个包子。
既然如此,索性将两个人同时解决。
我捏碎了纸鹤。
向亦烜发出了决斗邀请。ÿż
一时间「无情道凌云向御兽门亦烜发起生死台决斗邀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学。
众人皆惊。
我知道他会接受的,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
果然片刻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生死台。
被传送时,我顺带邀请了附近的人进入观战台。
岑妙首当其冲。
「凌云是不是疯了,她再强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亦烜师兄吧。」
「不就是夺得了新生大比的魁首,越阶挑战,我看她是飘了。」
「哈哈,这下有好戏瞧了。看高冷女神被打得鼻青脸肿,丑态百出,一定很爽。」
观战台上的种种议论我自然是听不到的。
亦烜站在我对面,无奈一笑。
「师妹你这是何必,如果想切磋,我们可以私下交流,上了生死台的话,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追求我,似乎又从没有正视过我。
他听不见我的拒绝,也无视带给我的困扰。
他只沉浸在征服的快感中。
我不欲与他多话,提剑便冲。
脑海中不停制定着战术。
御兽门主要靠本命兽,也就是说,他们是个近战脆皮。
如果身法够快,能突破本命兽的防线,就可以在一夕之间取胜。
可我想得太天真了。
亦烜的本命兽张着血盆大口向我扑来。
它的防线堪称密不透风。
几个回合下来,我一个不察,被它一击撞在了左肩。
我以剑拄地,生生将要呕出的血咽了回去。
观战台上一片欢呼,连亦烜都说:「凌云师妹,你还是不要逞强了。」
我充耳不闻。
从小我就知道,如果想要什么就一定靠自己去争取。
如若我没有绝世的天资,那么我就加倍地努力。
如若我没有超凡的领悟力,那么我就以包容之心去感受世间万物。
亲戚的嘲讽,父母的不认同,这些都没关系。
而我今天站在这,为了不只是我自己。
我又与亦烜的本命兽缠斗了几个回合。
在意识到它过于依赖地面作为着力点时,终于让我抓住了机会。
我凌空而起,借力将本命剑直插地面,引得整个生死台震颤不已。
就在这瞬息之间,趁它平衡身形之际,我已经来到了亦烜的面前。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脚将他踹飞。
他贴着地面滑出去几米远,才呕出一口血。
胜负已分。
满场寂静。
我走上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亦烜,我不会接受你的追求,请你尊重我,好吗?」
我眸光瞥向观战台上的岑妙。
她颤抖着唇,脸色一片苍白。
书上说,女人往往是从自己的无能和无知中产生对英雄和男性世界的尊敬,她们不是通过判断,而是通过一种信念去承认它们。
岑妙喜欢亦烜,又何尝不是这种信念的影响?
我将亲手粉碎他的光环,铸就我的丰碑。
我希望今天场上的每个人,记住的不是我的名字。
而是我的「声音」。
从那以后,亦烜再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岑妙也变得沉默了。
这天,我正在图书馆看书,突然西边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丝丝发来的微信。
「凌云快来,广场上有一个大四的师兄为了写论文,要杀妻证道!」
杀妻证道这种行为,人人都知道很恶劣,可是只能站在道德层面上谴责。
早晚有一天……
我眸色深沉,急忙御剑向西边广场赶去。
广场上,一名女修在勉力招架丈夫的剑招。
周围的人不停劝解。
却被男修口中的一句家务事钉在原地。
眼看女修要被刺中要害。
我急忙出手阻拦。
男修哼笑一声。
「原来是同道师妹,既然都是修无情道的,想必师妹应该能够谅解。」
我横剑挡在伤痕累累的女修面前。
「谅解?我只知道只有废物才会用这种方法保全修为。」
什么杀妻证道,从头到尾都是荒唐的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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