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酒吧卡座里,陆知窈盯着酒杯里的冰块出神。
有些员工认出了她,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陈月坐一旁,劝的口干舌燥,最后耐心告罄:“你到底怎么想的?”
陆知窈摇了摇头,被酒液浸染的嗓音沙哑:“陆闻笙是我这辈子,哪怕到死都不想放弃的人。”
陈月顿时无话可说。
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在旁响起——
“扒着别人老公不放,陆知窈你贱不贱?!”
陆知窈转头,就见隔壁卡座里,一个穿着浅粉色香奈儿奢裙的女孩儿怒目瞪着自己。
陈月一下子就认出了她,低声告诉陆知窈:“她就是罗珊珊,陆闻笙刚官宣的未婚妻。”
陆知窈眼睫颤了颤,目光落在罗珊珊身上,随即弯唇一笑:“罗小姐,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毕竟你和时浔还没结婚。”
罗珊珊自幼被宠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恼羞成怒下,她一把端起旁边没喝完的酒,就往陆知窈身上泼。
陆知窈却直接抓住她手腕,一折——
酒水反溅了罗珊珊一身,惹得她尖叫不止。
陆知窈只淡淡的收回手:“罗小姐,我对陆闻笙没脾气,不代表也对你没脾气。”
罗珊珊刚想破口大骂,却听一声声殷勤:“傅总,您来了。”
罗珊珊立马收住了自己的气势,回身委屈的看着陆闻笙。
“时浔,陆知窈她泼我!”
陆闻笙冷睨着她:“出去。”
罗珊珊还想说话。
就见陆闻笙神色冷了下来:“我不想说第二遍。”
罗珊珊只好带着委屈和怨恨离开。
陈月也跟着出去了。
酒吧霎时清场,只剩下了陆知窈和陆闻笙二人。
陆闻笙走到沙发上,径自坐下:“你太不懂事。”
陆知窈心刺痛了瞬。
辉映的灯光掩饰了脸上的苍白,她涩声轻问:“你要我跟她道歉吗?”
陆闻笙幽深的眸子暗藏情绪:“你会么?”
不会。
可陆知窈看着眼前疏离的男人,咽回了真话。
她讨好的靠近:“只要你说,我就做。”
闻言,陆闻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拉人入怀,掐着她后颈压着人吻上自己。
唇齿交缠。
他甚至带有惩罚性质地咬了一下。
“没有下次。”
陆知窈松了口气,她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外面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而下,潮湿的气息氤氲开来。
清竹别墅,卧室大床上。
陆知窈身上的衣服就近乎被扒光。
陆闻笙尽数吻过,在她光洁的皮肤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陆知窈葱白的手指没入男人的发丝间,随着他的动作沉浮。
临到顶点时,她忍不住问:“陆闻笙,你爱我吗?”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窗户上几乎被雨水铺满。
“爱。”这一次,陆闻笙终于回复了她。
可她望着男人没有情感的眼,明白这只是男人在床上惯常会说出的话。
最后,陆知窈选择了闭上眼,自欺欺人。
云雨初歇。
陆闻笙抱着陆知窈,吻了吻她的耳后:“给我生个孩子吧。”
陆知窈脑中轰得一声,撑起身子,晶亮的眼望着陆闻笙。
“好。”
可下一秒,却听陆闻笙说:“算了,私生子不太好听。”
天堂,地狱,就在一瞬。
陆知窈目送着男人换衣离开,她赤着身子,满身爱痕,却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陆闻笙不喜欢缠人的。
也知道陆闻笙刚刚那句‘算了’,意味着……他永远不会娶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天都是阴沉的。
陆闻笙在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别墅里,陆知窈的手机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
“傅氏集团总裁陆闻笙与未婚妻罗家大小姐于婚纱店甜蜜试衣!”
“二人恋情急速升温,影后陆知窈知三当三?”
陆知窈看着这些不断弹出的新闻,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但到最后,她只是沉默着关机,一个人开车去她儿时待的孤儿院。
没人相信,她爱陆闻笙,从来就不求名分。
孤儿院。
陆知窈看着被风雨侵蚀锈住的铁门,突然有些怀念小时候。
那时院里的生活虽然单调,但是院长妈妈待她很好。
其他的小朋友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院长妈妈却知道陆知窈的。
每到了她的生日,都会办一场生日会,叫上全院的人一起庆祝……
“婧语?”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陆知窈的回忆,她看去,就瞧见院长妈妈站在院里。
和记忆中相比,她变得苍老了很多。
“真是你啊!怎么回来了?最近工作怎么样?”
院长妈妈打开门,将陆知窈拉进来。
“挺好的。”陆知窈说着,把带来的礼物分发给小朋友后,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你呀,一眨眼长这么大了,还变成了大明星。孩子们都以你为骄傲,想变成你那样闪闪发光的人。”院长妈妈的眼里满是慈爱。
陆知窈却有点愧疚,从遇到陆闻笙后,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他。
“对不起,我很久没回来看你们了。”
“你工作忙嘛。真好,你现在变得这么开朗,不像小时候那么孤僻。对了,你以前还交过笔友呢,记得吗?”
说着,院长妈妈拿出一箱子的信,“这些信,我都帮你留着呢。”
陆知窈愣住,接过箱子后,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挤出勉强的笑容。
“谢谢您。”
告别后,陆知窈开着车行驶在路上,视线却不受控制的看向副驾驶上的箱子。
最后,她还是将车子停下,拿起了信。
一封又一封,年少时情真意切的文字,陆知窈却五味杂陈。
因为隔着手写信和她对话,带给她家的温暖的人,是陆闻笙。
五年前,她遇到陆闻笙,签艺人合约时,认出了他的字迹。
所以她跟了陆闻笙,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怎么骂,她都没想过离开……
突然,手机响起。
电话那头,发现她又不见的陈月急声问:“陆知窈你又去哪了?”
“我回孤儿院了。”
陈月闻言一默,将原本要责怪的话咽了回去。
“今天罗珊珊发了她和父母聚餐的照片,陆闻笙也在。”
陆闻笙……
想到这个名字,陆知窈突然感到一阵憋闷的窒息。
紧接着,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陆知窈在驾驶座上干呕起来。
“婧语?你怎么了?”
“我没事,可能只是晕车。”陆知窈说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月,我有些事,先挂了。”
挂断后,她靠在驾驶位里,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距离上一次来例假……已经过了许久了。
陆知窈心惴惴不安,最后驱车去了药店,买完东西后,又匆匆回到清竹别墅。
卫生间内。
验孕棒查出结果后,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许久。
陆闻笙回来时,就看到她一身白色家居服窝在沙发上愣神。
她今天没化妆,是少见的素颜模样。
陆闻笙诧异的走上前:“在想什么?”
陆知窈身子一颤,抬头看了男人很久,才轻声回:“我……怀孕了。”
霎时,客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陆闻笙视线慢慢落在陆知窈的小腹上,嗓音不明:“怀孕?”
这样的陆闻笙,是陆知窈没见过的。
她咽了咽发干的喉咙:“之前不是说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吗?现在他来了,你不高兴吗?”
陆闻笙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知窈,漆黑的眸子冰冷异常。
“打掉吧。”
陆知窈心脏像被人重重锤击了一下,闷痛又窒息。
陆闻笙却视而不见她的痛苦。
他在手机上发出一条消息,顿时无数黑衣保镖便涌进了别墅。
“带她去私人医院。”
即使早早就猜到了陆闻笙的选择,此刻,陆知窈还是无法接受。
“如果我说……想留下这个孩子呢?”
“你如果还想留在我身边,就放弃这种想法。”
扔下这句话,陆闻笙不耐冷斥:“磨蹭什么?!”
话落,保镖直接拽起试图反抗的陆知窈,带出了别墅。
私人诊所里。
陆知窈打了麻醉,躺在手术台上,头顶的手术灯白的刺眼。
外面有许多黑衣保镖在把守,防止她逃跑。
陆知窈看着要给自己动手术的人,无力的手攥着他的白大褂:“留下他好不好?”
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那人愣了下,朝门外看了一眼。
陆知窈顺势望去,就见陆闻笙站在那里,看来的一双眼里是沁了寒冰的冷。
她无望的松开了手。
随着时间过去,陆知窈感受不到疼。
可当冰冷的器械贴上温热的皮肤,她心脏莫名抽痛起来,疼的人陷入眩晕……
再醒来,陆知窈是被小腹断断续续的抽痛唤醒的。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
病房门被打开,给她做手术的人走进来:“沈小姐,您的手术出了一点小意外,为了您的生命考虑,我们只能摘除您的子宫。”
摘除……
陆知窈眼睛一颤,想到了当时伫立在手术室外的陆闻笙。
她猛地抬头望向那人,一字字问:“手术中……真的出现意外了吗?”
那人却始终沉默。
陆知窈还有什么不明白,她落在小腹的手紧紧攥着衣服,用力到指甲都掰断!
最后,却只是说:“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随着门声,病房就只剩下陆知窈一个人。
她凝望着窗外的灿烂骄阳,整个人却好像置身数九寒冬。
这天后,陆闻笙没有来过。
陆知窈则住院调养身体。
却没想到,这件事会被狗仔拍到,爆了出去——
“昔日影后被逼打胎,母凭子贵成笑话!”
病房里。
陈月看着陆知窈那张术后虚弱的脸,满心的怒气无从发泄。
她又心疼,又生气:“孩子不要就算了,摘子宫又是哪回事?以后都不想要孩子了?”
陆知窈垂眸看着手背上的针眼,声音沙哑:“时浔不想要。”
又是陆闻笙!
陈月脑袋嗡的一下:“陆闻笙陆闻笙,离开他你能死吗?!”
“陆知窈,以往不管你怎么作我都忍了,现在你竟然为了他伤害自己的身体!你就这么喜欢犯贱?这么想当他的狗吗?你他妈清醒一点,他根本就不爱你!”
陆知窈身子一颤,抬头看向陈月的眼眶湿润:“我知道。”
陈月愣了下,眼圈也跟着泛红:“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啊?婧语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才能救你?”
“没有人能救。”陆知窈笑着回。
她从来……都是清醒的沉沦。
除了她自己放过自己,否则哪怕是陆闻笙,也救不了。
最后,陈月被她气走了。
直到养好身体,陆知窈才结束住院,回到清竹别墅。
不想刚进门,就发现楼梯上散落着衣服。
外套、裤子、上衣、内衣……一件一件蔓延到楼上卧室。
陆知窈循着这些,一步步踏上阶梯,卧室里传出的男女暧昧的喘息声越来越大。
陆知窈推开门。
就见她的床上,陆闻笙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模特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