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热文小说姜晚陆宴,姜晚陆宴无广告免费阅读
时间:2023-07-11 12:01:3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
我听错了吧?
“肿瘤目前还好,但如果继续怀孕,病情一定会恶化,”姜晚说,“会大大缩短你的生存期。”
我愣了一会儿才回神:“那……有什么办法吗?”
姜晚问:“你是指保住孩子?”
我点头。
姜晚摇了摇头:“全世界最小记录的早产儿是二十周,你现在满打满算只有五个月。但这五个月是正常治疗的五个月,怀孕就必须要停止治疗,那样就没有五个月了。”
我说:“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多时间。”
“对。”姜晚说,“而且,你肯定没有停药吧?这种药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致畸率,孩子也有遗传癌症的可能。”
“……”
虽然我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当母亲了,可事情真的到了眼前,还是觉得……很难受。
“现在胚胎还很小,也尚未成型。”姜晚说,“你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我点头:“好。”
当初,在终于完全明白陆宴是不肯碰我了以后,我一度想过是不是要给他下点药。
我想让他碰我一次,让我有一个他的孩子。
虽然很多人,比如穆安安就觉得生孩子很苦,养孩子也很可怕,可我还是想跟我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
我希望那个孩子眉眼像他,嘴巴像我,这样当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时,就很像一家人。
我还希望那个孩子能像他一样厉害,又像我一样稳定。
不,完全像他就好了。我太懦弱,太老实,我只会埋头学习,以为努力就会有回报。我不够聪明,却太过执拗,孩子像我是一种风险,一种可能会得到不幸人生的风险。
幸好,现在这种风险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躺在手术台上,我没有流眼泪,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应该吃避孕药的。
倒不是怕挨这一刀,只是这孩子来了,我却要用这一刀带走它。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孩子,我却要亲手选择用这一刀带走它。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物质的,没有灵魂,没有报应。
但我在作孽。
手术很快。
做手术的是一位陌生的女医生,她全程不假辞色。但我想她肯定也看了那条新闻,她会怎么想呢?
这个女人到处鬼混,如今要流掉一个野种?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
其实医生只是叮咛了我几句,还说:“一个月内不要同房。”
我撕掉了流产单,只留下了那张孕检单。
作为我此生唯一的孩子,它只有这样一张超声波照片。因它没有成型,分不出性别,我甚至无法用代表人类的代词去称呼它,只能用“它”。
这么冰冷,就像一个物件。
我打算把检查单放到遗像的后面,倘使有人祭拜我,就也拜拜它。
回到姜晚这边,他这里还有挺多病人。
我害怕看到那么多人,便回了病房。
躺到床上。每当我感到抑郁时就是总喜欢睡觉,因为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我闭上眼,刚刚睡着,忽然听到了那种细微的锁门声。
我几乎是本能地下了床,跑到门口,正要开门,忽然看到门把手正在旋动,紧接着,门板上传来重重的敲击声。
门外传来姜晚的声音:“她真的没来过。”
陆宴的声音传来:“把门打开。”
“你就算把这里翻过来也找不到她。”姜晚说,“三医院这种地方是不可能接待您太太的,毕竟住在市区的人没理由专门跑到远郊来看病。”
的确,三医院可以说是全市离市中心最远的医院了。
“嘭!”
门板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陆宴语速减缓,语气越发狠戾:“啰嗦什么?我叫你开门。”
“这间病房在消毒。”姜晚说,“抱歉。”
安静……
突然,外面吵嚷起来,尖叫声、说话声此起彼伏,我听到有人在劝,说:“陆先生,有话好好说,不能动手……”
“冷静一下!快去找院长……”
一片混乱。
难道陆宴又打了姜晚吗?
我想立刻出去,可旋动把手,根本就打不开门。
许久,门外声音渐止。
很快,门开了。
是姜晚。
他直接挤进来,手里拎着一件女士羽绒服,说:“走,我带你走。”
他倒是没有受伤,只是衣领很是凌乱,明显被人扯过。
我问:“他哪去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突然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姜晚说,“趁他走了,我们赶紧走。我不想让你见他,他那样子太暴戾了,你需要休息。我带你到我家去。”
我忙说:“不行,外面已经说我……”
“我平时住医院宿舍,没人知道那是我的房子。”姜晚把羽绒服披到我的肩膀上,说,“我跟同事借的,有点大,你将就穿。他们送你来时没给你穿外套。”
“可是……”
“别可是了。”姜晚敛起笑容,一脸正色,“我问过了,他们是把你从f.h大厦送来的,那个时间开过来起码得两个小时。如果是急症你已经没命了,我决不能把你交给他。”
我问:“是谁送我来的?”
“那个女人。”姜晚说,“她一直打听你的病,但我没有告诉她。说你只是重感冒,晕倒应该是因为低血压。”
是余若若。
我说:“谢谢。但我可以去我姐姐家。”
“不行。”姜晚居然一口拒绝,“这三天观察期,你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呆在我家。”
“……”
我不禁有点紧张。
姜晚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强势了,随即便软了语调,说:“我只是不放心。真的……我不太放心你姐姐。我对你绝没有恶意,肯定不会伤害你。”
我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还是想找我姐姐。”
姜晚露出失望。
我连忙解释:“我真的不觉得你是坏人,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我以前也交过异性朋友,也到他家去玩儿过。他和你一样好,但我爸爸发了很大的脾气。”
姜晚神色稍缓,说:“因为你爸爸比较传统?”
“是的,他很传统。现在我有这么多负面新闻,等我爸爸醒了一定会很伤心。”我说:“那些记者追着我,如果再拍到还有这样的……我不希望再增加这种新闻了。”
姜晚说:“我知道那都是捏造的。”
“可我爸爸是很在意的,他觉得女孩子的名誉比什么都重要。”
姜晚摇头,说:“在了解她的人眼里这一点都不重要。”
我不禁一愣,问:“你了解我吗?”
姜晚点了点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最终我还是借用姜晚的手机给穆安安打了电话。
她接起来先是正正经经地叫了一句“梁医师”,一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变了调:“你跑哪儿去了?陆宴说你晕倒被送到医院就失踪了!你去哪儿了?”
“我被送到了三医院。”我说:“姐,你不要告诉她,我是……”
我还没说完,穆安安就打断了我:“把你送到三医院?是嫌你死得不够快吗!那个人渣!”
她骂个没完,这时,姜晚拿过电话,说:“穆小姐,听我说……”那边穆安安显然是安静下来了,姜晚顿了顿,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同意让菲菲到我的房子里去住几天。她得了流感,高烧不退很需要休息……”
我见状就要抢电话,姜晚却握住了我的手腕,一边气定神闲地说:“她说担心你父亲不同意……当然,这没问题,我除了帮她看诊不会随便去。”
又说了几句,姜晚才将手机交给我。
我瞪了他一眼,接过手机放到耳边,说:“姐,我是想去你家的。”
“没事,就去他家吧,我有空就去看你。”穆安安笑着说:“想不到你跟这位梁医生关系这么熟啊。”
我说:“不熟的。我是想去你家。”
“不行,菲菲,我家不方便。”穆安安语气有些诡异,压低了声音说,“老曹这几天有些不对劲,总是提你的事,我觉得他对你有想法。”
我愕然问:“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大多数男人心里都做着姐妹通吃的梦。”穆安安冷笑了一声,说,“我不怕你笑话,今天中午吃饭时,他甚至说‘想不到你妹妹平时清纯得像朵百合花,对男人还真有手段’。你听听这话,像个正常姐夫说出来的吗?”
挂了电话,我看向姜晚。
我知道我的眼神很不善,姜晚却微笑地瞧了我一会儿,猛地笑了起来,说:“抱歉。我家是密码锁,你可以换密码,这样我也进不来。”
“……”
“不是学计算机的吗?”姜晚说:“那套系统你肯定会弄。”
我摇了摇头:“我不去。”
姜晚可能没想到我固执至此,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低声说:“我会到别处去住院的。”
姜晚皱起眉,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坏人吗?”
“不是的,只是我……圣诞节那天如果我没有上你的车,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了。”如果没有那张开房照片,光凭十几页的开房记录是无法成为热点新闻的,因为人们会质疑那种随便就可以ps的东西。
姜晚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原谅我这么说,但你只有五个月了。”
“嗯……”
“做个道德不完美的女人也没什么,重要的是自己舒服。”姜晚说,“你肯定不信来生。何必要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委屈自己?”
我摇头,说:“我不是在委屈自己。”
其实我就是不想去他家,我觉得我跟他还不熟。
就算没有网上这些事,我也不想去。
他看上去真的很好,但我不信任他。
毕竟我的眼光不好。
姜晚肯定也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微微颔首,又温和地笑了,说:“那你就住在这儿吧。”
我说:“他还会找来的,我会找其他医院。”
“我会想办法的。”姜晚扶了扶眼镜,弯起了眼睛,“但你没钱也没手机,各项费用都还没结,我呢,也不打算借给你……毕竟不熟。”
我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竟然没跟穆安安借钱,忙说:“那麻烦你再把手机借我一下。”
“不。”姜晚甚至把手背到了身后,“我要你留在这里,这样我至少知道你这几天是安全的。”
姜晚虽然这么说,但我当然知道他是好意。
医院是公共场合,留在这里是安全的,也不会招致非议。
于是我就先住着。
晚餐时仍旧没有食欲,姜晚说是因为孩子虽然拿掉了,但身体尚未适应。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在花丛里躺着,四周一片芳香。
碧蓝的天空亮得刺眼,我用手挡着,这时,看到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
她约莫三四岁,胖乎乎的,头上扎着两颗小丸子。或许是因为光线的关系,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她很好看。
很好看。
我抬起手,想要摸她肉乎乎的脸颊,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心痛。
我睁开了眼。
四周黑漆漆,我的脸上湿漉漉。
我抬起手擦脸,这时,漆黑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声笑。
我心头发毛,下意识地一抬头。
入眼的是一个满脸是血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个寻常婴儿的样子,眼眶里黑漆漆一片,胖乎乎的小脸上全是血渍。
是我的孩子!
我的心脏立即被揪紧了,浑身血液倒流,整个人都完全不会动了。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我妈妈的声音:“菲菲,世界是物质的,鬼是不存在的,可怕的是人心。”
鬼是不存在的,可我亲眼看到了我的孩子。
如果我妈妈在这里,她会怎么解释?
我陷入了恍惚,这时,寂静的黑暗里突然发出婴儿的哭声。
那哭声或许并不高,却极其的刺耳!
我的心脏立即被揪得生疼,忍不住抱住头。
或许我尖叫了,亦或许没有,我不知道。
只猛然发现眼前一亮,突如其来的灯光令我的眼前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视觉恢复时,我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
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没有戴胸牌。
她歪着头,眯起眼,脸上绽放着甜美的笑容:“穆姐姐看上去很害怕呢,怎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我望着她,回不过神。
她为什么在这里?
我又在哪儿?
“看上去好可怜哦,你一定很怕吧?是做了噩梦吗?”余若若弯下腰,甜笑着说,“有什么痛苦可以说出来,让妹妹我为你排解排解。比如……”
她坐到床边,“癌症啦、流产啦……遭报应啦……”
“出去。”我终于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余若若挑了挑眉。
“请你出去。”我知道我的声音在颤抖,但我没办法更冷静了,我已经到达了极限。
“我哪能出去呢?我要是出去了,谁带你见孩子呢?来,宝宝,”她说着,突然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双眼黑洞,满身鲜红的娃娃。
婴儿凄厉的哭声在四周回荡,余若若的笑声很清晰,“叫——妈——妈!”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因为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疯狂地跳下床,跑进了走廊。
我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很害怕。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怀抱,药物特有的淡淡苦味儿传来,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怎么了?别怕?出了什么事?”
脊背上传来温暖的轻抚,我如一只炸毛的动物,逐渐冷静了下来。
眼前是姜晚。
他满脸关切,问:“这是怎么了?来,到这边坐下。”
我跟着他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老半天,才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我看到了我的孩子……余若若在那里。”
“余若若?”姜晚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现在是凌晨三点,不允许探视的,怎么会有外人来。你是做噩梦了吗?”
我摇头,把事情断断续续地讲了一遍,说:“我没有做梦,她手里拿着我的孩子。”我比划着,“这么大。”
“孩子没有那么大,你肯定是做梦了。”姜晚说,“我陪你回病房去看看,好吗?”
姜晚带着我来到病房门口,由于太害怕了,我一直躲在他身后。
这会儿病房门大开着,门口站着几个护士,均是满脸疑惑。
姜晚询问了她们,都说没有见到陌生护士出入。
姜晚随后又带着我打开了所有房门和柜门,最后说:“你看,真的没有人。”
我不死心,说:“去查监控。”
监控上一切正常,无人出入。
从监控室出来,天都已经亮了。
姜晚陪我回了病房,说:“我去给你取早餐。”
我连忙扯住他的袖子,说:“不要。”
我不想自己呆在病房里。
姜晚便坐了下来,柔声说:“餐厅人太多了,你肯定也不习惯。”
是的。
但我……
气氛陷入沉默。
良久,姜晚开了口:“去我家吧。”
我看向他。
“不要再拒绝了。”姜晚说,“医院的装潢只会增加你的心理压力,而且是公开环境,不可能完全避免有人进来。从安全角度上讲,你也应该听我的。”
我最终还是和姜晚上了车,出门时,天空又开始飘雪。
路程很长,车里太静。
姜晚先是打开广播,听到“f.h董事长夫人”几个字后又立刻关上了,一边笑着问:“对了,你姐姐是用什么借口拒绝你的?”
“哦……”我知道他只是提个话题来避免广播带来的尴尬,便说,“她只是说不方便。”
“这样啊。”姜晚点点头。
我瞅瞅他,欲言又止。
姜晚侧脸扫了我一眼,笑了:“这是什么眼神?想要棒棒糖吗?”
“不是。”我说,“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可能有点冒犯。”
“冒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