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瑶咬了咬唇,声音有些无力:“没有,我让他们收好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看着纪清瑶平静的模样,陆明潋拧起眉头,将已经温暖的纪清瑶的身体放回到了床上,沉声道:“你先休息,有事就派下人来知会我。”
脚步声渐渐远去,纪清瑶转过头,刚好看到陆明潋离去时的身影,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如果可以,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可现在的她跟他,再难回到从前了。
纪清瑶只期盼,自己的身体能够撑到孩子出生。
大夫开的方子还算奏效,两副药后,孕吐也不再那么严重了。
苏玉景在东阁,偌大的院子里倒也很少跟纪清瑶撞见,不过再深的宅院也挡不住流言蜚语。
“唉,你说我们大太太都跟钧座成亲这么多年,怎么也没个孩子?”
“钧座都不过来,要怎么有孩子,你看暖阁那位,钧座那么上心。”
苏玉景面色扭曲,当自己的伤口被人重重撕开时,理智也会随之崩溃。
“纪清瑶!”苏玉景看着一眼望不出去的宅院,脸色格外的阴沉起来。
柳儿端着浓稠的药汤进来时,见纪清瑶就气色很好的坐在窗前做着小孩子的衣物,秀丽的眉眼间带着少有的温柔,这般模样,温柔极了。
“太太,你又给我们小少爷做衣服呀?这些交ʟʋʐɦօʊ给绣娘去做就好了。”柳儿将汤药放下,将陆明潋之前送过来的蜜饯放到了一旁。
纪清瑶笑了笑,潋滟的水眸带着一丝病态美:“我到希望是个女孩,我想给她做好多好多衣服,以后就算我不在了,她也可以穿上我亲手做的衣服。”
柳儿一听,当下紧张起来。
“太太,您说什么呢,什么不在了?”
“没什么。”纪清瑶放下衣服,将汤药端起来,看到一旁的蜜饯,神色有些怔忪。
柳儿看出了纪清瑶的失神,有些心奋的解释道:“这是钧座亲自送过来的,钧座是真的在乎太太呢。”
真的在乎吗?
纪清瑶苦涩的牵扯起唇角。
或许,他在乎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其余的,她已经不敢在继续去奢想了。
汤药还是一如既往的苦涩,可纪清瑶刚喝下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怎么了太太?”柳儿紧张起来。
纪清瑶摆了摆手,脸色苍白起来:“为什么今天的药怪怪的?”
“是之前的药吃完了,柳儿才去医馆拿的。”
原来是这样。
纪清瑶强忍着苦涩将汤药饮尽,然后拿过一块蜜饯放进了嘴里。
晚上,陆明潋准时出现在了暖阁,见纪清瑶还未睡,忍不住斥责:“怎么还没有睡?”
纪清瑶像是受到惊吓般,下意识收起了手中的衣物,一时之间竟忘了呼吸。
看着纪清瑶受惊的模样,陆明潋莫名的心口一疼,她这是在怕他。
“这些是什么?”陆明潋就着床边坐下,拾起一件小新衣比划了许久,才发现居然是小孩子的衣服,原本烦躁的心情这一刻却稍有缓解。
“我想给孩子做点东西。”纪清瑶收起针线盒,腾出位置让陆明潋睡下。
“这些东西不用你亲自动手。”陆明潋径直将针线盒接过,却从中掉出了一个刚修好的荷包,精致的针线,栩栩如生的鸳鸯,倒也格外讨人喜。
陆明潋不自觉的将小荷包把玩在手中,竟有些爱不释手。
五年前,他们互相送过彼此很多东西,直至后来,陆明潋出生入死了无数次,仍舍不得将她送给他的东西扔下,也正是那些东西,成为了他这五年来的寄托。
“你喜欢的话,就拿走吧。”纪清瑶见陆明潋拿着荷包沉思的模样,下意识出生打断道。
可刚一说完,纪清瑶有忍不住懊恼。
他现在是堂堂的钧座,怎么会收下这种廉价的东西?
“好。”还未等纪清瑶思考完,陆明潋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纪清瑶有些诧异的对上了陆明潋的视线,微张着唇,有些愕然。
陆明潋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缓缓低下头,碰了碰纪清瑶的唇,大掌抚上了纪清瑶的小腹,轻声道:“已经三个月了,可以吗?”
话音刚落,纪清瑶有些惊恐的对上了陆明潋隐忍的视线,看着那不加掩饰的欲望,纪清瑶只是粗重的推开了陆明潋坚实的胸膛。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说罢,纪清瑶躺下,背对着陆明潋。
陆明潋看着纪清瑶的背影,静静出神。
她是在逃避,还是在拒绝?
可不管是哪种,都不是他想要的。
这边,纪清瑶害怕被陆明潋察觉到不对劲,只是紧紧的闭上眸,装作睡着了,可那颤抖的眼睫却还是轻易的泄露出她的情绪。
苏玉景好不容易在梨园见到了陆明潋,见陆明潋正准备出门,下意识紧张的拦下了陆明潋。
“现在见你一次真不容易。”苏玉景眉宇间带着一丝疲倦,但依旧维持着笑容。
陆明潋有些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怎么了?”
“你为了她放过了当年害死外公的暮家,可她呢?你真的了解她吗?你有想过,她真的愿意为你生下孩子吗?”苏玉景嘲讽的说道:“我那天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们早已经不可能……”
可还没有等苏玉景说完,陆明潋忽然抬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我亲耳听到她的下人说过,她已经找大夫换了一副药,什么保胎药,不过是碎骨子罢了。”苏玉景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经是哈哈哈大笑起来。
陆明潋重重的将苏玉景推开,快步往暖阁走去。
这边,柳儿刚将温好的药端到苏玉景面前时,门便被咚的一声重重推开。
下一秒,正在盛怒中的陆明潋便直接闯了进来。
“这是什么?”陆明潋隐忍着滔天的怒气,平静的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柳儿有些不明真相,但还是如实答道:“这是给太太的保胎药啊。”
陆明潋冷笑了一声,直接将药夺了过来,递给了一旁的大夫քʍ,沉声道:“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