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一日新朝换旧城,那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
而新任大帅签的第一道令,竟然是要抄了暮家。
消息一出,满城哗然。
那可是宁城第一富商。
“暮家?呵,蝼蚁而已!”
酒肆包厢内,纸醉金迷,众人调笑连连,无不称赞钧座英明。
陆明潋怀里搂着个妖冶女子,尽饮一杯暖酒。
“钧座,我听说那暮家小姐,还在帅府门口站着呢。”副官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眼底有一缕暗芒掠过。
副官见他不说话,便也不敢再提。
副官跟在陆明潋身边打天下不过仅仅两年,对于自己这位主君的心思,实在是琢磨不透。
对于陆明潋为何要对暮家下手,个中情由也无人可知,只依稀听说,从前陆明潋就是宁城人。
“钧座。”安保队长走进了包厢,附耳在他身边说了两句。
他脸色微变,立刻便站了起来。
“钧座,您就这么丢下我,要去哪儿呀?”先前怀里的交际花拉住了他的衣袖。
“滚!”陆明潋一脚将这女人踢开。
……
帅府门口,围着许多人。
围观群众被卫队支开,围成了一个大圈,人人都在窃窃私语。
陆明潋一脚油门冲散了人群,在那个女人面前停了下来。
女人倒在地上,帅府卫队因有命令在先,不敢将她带入帅府,也不敢动她,只能任由她这么躺着。
“纪清瑶,何必再装,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看不破你的戏码?”
女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并未醒来。
他这才意识到她似乎并不是在装晕。
他将她懒腰抱起,带入了府中。
大夫很快就来,正要为她切脉时,她却悠悠醒转过来。
“陆明潋……”
男人冷嗤一声:“果然是在装晕,纪清瑶,你可真会演戏。”
她轻咳了两声,强撑着身体爬下床,跪倒在他的面前:“陆明潋,我求求你,放过暮家吧。”
纪清瑶这幅模样,小脸煞白煞白,还真是有几分楚楚可怜。
只可惜,他再也不会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三年前,你们暮家逐我出宁城时,就该想到如今的后果。”
“没有……我们没有……”
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你想让我放过暮家,是吗?”
看到这幅情景,那大夫哪里还敢把脉,赶紧提着药箱溜出了房间。
纪清瑶仍旧跪在地上,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只要你肯放过我的家人,我……我愿意一死解你心头恨。”
当年,纪清瑶和陆明潋早有婚约,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或许他们也可以琴瑟和鸣、白首不离。
可是后来,纪清瑶单方面悔婚,封老爷子过世,封家一夕败落,被逐出宁城。
世人都说,那是暮家为利所为。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三年内天下大乱,陆明潋会一夕崛起,入主宁城。
“死?纪清瑶,你要知道,我让你死很容易。”他眼中冷意更甚,“但是你若死了,我岂不是少很多乐趣?”
她心头一阵恐慌:“你……你想要做什么?”
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素色旗袍,不饰珠钗,却别有一番清水芙蓉的风韵。
毫无疑问,她很美。
纵使他将她放在心上三年,刀削斧刻地仇恨,再见面时,依然会为她的美色所动摇。
陆明潋在心中冷笑:“陆明潋,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
他一把将她提起,扼着她的脖颈将她压倒在床上。
纪清瑶心里一片凌乱:“不……不可以……你放开我!”
“怎么?不愿意?还是你觉得,我同三年前一样,高攀不上你暮家大小姐?”
“陆明潋,我成亲了。”
意欲撕扯她衣服的动作,在刹那间停下。
成亲?
两个字而已,足以让他这三年来所有的恨,都成为一场笑话。
或许他原本就只是一个笑话。
“纪清瑶,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有拒绝我的机会?”
吻如肆虐的骤雨般落下,他毫不留情地封住她所有的挣扎。
直到她再一次昏迷过去。
这个女人,竟如此孱弱。
……
再醒来时,她迷蒙地睁开眼,看见陆明潋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身上并未穿衣服,精壮的身体上爬满了沟壑纵横的伤,有新伤也有旧伤,其中一道长疤,更是从小腹直到锁骨,蜿蜒可怖。
她看了有些害怕,喉咙里苦涩泛起:“你这些年……必定吃了很多苦。”
“这些伤,每一道,我都告诉自己,是你们暮家、是你纪清瑶带给我的。”
他从军队的底层开始摸爬滚打,不畏生死不惜性命,用短短三年的时间,闯出一片天地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像现在这样站在她的面前,向她彻彻底底地报复。
纪清瑶摇头,激烈地咳嗽起来。
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可是真相,却无从谈起。
“陆明潋,不管你有多恨我,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我……任由你处置。”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舍得杀你?”他怒极,一把掐住了她的胳膊。
有两行泪从眼角滑落,纪清瑶脸色涨得青紫。
“你杀了……我,就放过他们……好不好?”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求他。
……
走出帅府,纪清瑶踉跄了一步,几乎跌倒。
她的侍女翠儿早焦急地候在门口,赶紧一把将她扶住:“小姐,怎么样了?”
“他让我……明天去再找他。”
“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