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瑶嗫嚅着唇,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以一种卑微的姿势跪坐在陆明潋腿边,纤细的手拽着陆明潋的裤脚,轻声道:“让我嫁给你,做你的妾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将纪清瑶最后的自尊彻底碾碎。
妾。
不过是一个任人轻鄙的身份罢了。
“我会好好生下孩子,只要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你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无辜的人?你是指哪些人?”陆明潋饶有兴致的勾起了纪清瑶玲珑的下巴,带着硬茧摩擦着纪清瑶那细腻的肌肤,生疼。
纪清瑶垂下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卑贱。
第19章 你有没有后悔过?
“沈明之从头到尾都跟当年的事情无关,况且我跟他只是家族联姻,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好吗?”纪清瑶声音有些轻颤,明显感觉到周身气势发生了变化。
陆明潋忽然拽紧纪清瑶纤细的胳膊,让纪清瑶重重的跌进了自己怀中。
“你想让我放过那个男人?你还在乎他?”陆明潋阴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是纪清瑶名义上的丈夫,陆明潋就忍不住嫉妒。
没错,他嫉妒那个男人。
在他空缺的五年里,是那个男人一直陪在纪清瑶身边。
“我只是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纪清瑶解释,陆明潋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寒,让她不自觉的瑟缩着身子。
“你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在闪躲。”陆明潋似笑非笑,即使心中已经蔓延出了酸涩的味道,但表面上依旧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纪清瑶有些诧异,下意识抬眸,对上了陆明潋阴鸷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心虚起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陆明潋抬手抚摸着纪清瑶柔软的发,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纪清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样的陆明潋让她好熟悉,就像五年前的那个他一样。
天气渐冷,纪清瑶的身子总不见大好,屋内整日里燃着火炭,可也没有多大用处,纪清瑶只得抱着暖壶缩在床上。
陆明潋给纪清瑶新安排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纪清瑶倒也合眼缘,可是翠儿始终是纪清瑶心间的一根刺。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连累了多少人了。
暮家的人被放出来的消息是陆明潋告诉纪清瑶的,纪清瑶怔忪了片刻,默默清洗着茶杯给陆明潋倒了一杯茶,像是与自己无关般。
“大夫说你身体总不见好,要不要出去走走?”陆明潋这几日对纪清瑶的关心已经超出了纪清瑶就的想象,有时候纪清瑶甚至怀疑,这五年来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可每况愈下的身体却在提醒着纪清瑶,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用了,我这里挺好的。”纪清瑶神色总是淡淡的,陆明潋也不恼,只是静静的坐在纪清瑶的房间处理着公务。
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钧座,外面有人求见。”副官急急走了进来,见陆明潋正失神的看着纪清瑶,眉宇间,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
这样的陆明潋,真是让人心疼。
“出去。”陆明潋见纪清瑶皱眉,可以压低声音道。
副官领会陆明潋的意思,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陆明潋将纪清瑶轻轻的抱起,往床边走去,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到了床上。
看着纪清瑶温婉的睡颜,这一刻,陆明潋只觉得格外的满足。
他生生死死了五年,想过无数次跟纪清瑶重逢时的情景,可当纪清瑶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连开口承认爱都变得这样艰难。
这大概就是爱在心口难开了。
“你有没有后悔过?”陆明潋撩开纪清瑶额前的碎发,轻轻的在纪清瑶额前烙下了一个吻。
随即,便抽身离去。
陆明潋转身的一瞬,带起了一阵风,纪清瑶恍然的睁开双眸,额间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和气息,是那样的真实。
“没有。”纪清瑶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消失不见。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还是会选择离开他。
当年,纪清瑶在得知自己患病时,也曾绝望过,也曾想过就这样死去。
可她终究不忍心。
如果她死了,陆明潋肯定会很难过,语气这样,她宁愿陆明潋恨她。
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那么自责。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大概就是陆明潋了。
临近冬至,梨园变得热闹起来,前院里丫头们来来回回的奔走着,丝绸锦缎从外面一箱箱的抬了进来。
“暮小姐,钧座可真是疼爱您,特意到暮家下聘,两天后就要迎娶你进门呢。”阿柳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自然没有看出纪清瑶是在强颜欢笑。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幸运,有了陆明潋的孩子,即使是妾,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嫁进梨园。
可只有纪清瑶自己知道,各种心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抚摸着精致的绸缎,纪清瑶惨然的笑了起来。
“钧座说了,等改明年开春,用这些绸缎给您赶制几套新衣呢。”柳儿笑眯眯的说着,心中却是真心为纪清瑶感到开心。
纪清瑶突然没了兴致,只是恹恹道:“把这些拿下去吧。”
柳儿见此,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拿着衣服便直接转身离去。
苏玉景见梨园上下俨然一派喜庆的景象,双手攥紧了窗户的木椽,长长的指甲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