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降解了后,我在莲华寺静养了三个月。
沈郅野说,哪怕我这一劫化解了,可若是我还继续像以前那样抽烟、喝酒、蹦迪、熬夜,也是活不久的。
我和他坐在莲华寺后的菩提树下,半开玩笑道:「如果不能抽烟、喝酒、蹦迪、熬夜,不能谈恋爱,活那么久干什么?」
他语凝。
我又问:「沈郅野,你有让你觉得开心的事吗?」
我想,作为一个年轻人,日复一日敲木鱼、念经、捻佛珠,肯定不是真正的开心吧?
可沈郅野除了这些,真的没有别的爱好。
他的生活平淡如水,如果是我,我早就疯了。
沈郅野想了想,轻声说:「你每次推开佛堂门的那一刹那,有光照进来……」
「啊……」我很意外,抬眸看向沈郅野时,他耳根不自觉地红了。
原来,我每次推开佛堂门,进去找他的那一刹那,是令他开心的事。
我推开门的时候,他的心也会泛起波澜吗?
我突然被他的话撩到了。
我鼓起勇气向他凑近,满含期待地望着他:「那你会为了我,走出困住你的那间佛堂吗?」
沈郅野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目光躲开我,试图将我推开。
「别逃避。」我抱住他的腰肢,指尖抚上他腰间的莲花胎记,魅惑而又真诚地问他,「沈郅野,你为我坠落红尘,我为你收心当你名副其实的沈太太,好么?」
「嘶——」他抽气,身体的开关再度被我打开。
他腰间的莲花胎记一瓣瓣绽放,潋滟到了极致。
三秒钟的对视,仿佛过了万年。
我听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哑而克制:「薇尘,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郅野起身,压下眼底汹涌而来的情动:「一年之期到了,我们明日下山去办离婚证吧。」
我看着沈郅野的背影,红了眼眶,他是那个惊艳了我的人。
我可以为了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蹦迪、不泡吧、不熬夜、不看男模,可是他却不愿意为我走出困住他的那间佛堂。
我和沈郅野离婚了,我爸给莲华寺捐了三千万香火钱作为报答。
沈郅野上山返回莲华寺前,叮嘱我:「以后少喝酒、少泡吧、少熬夜,对你身体好。」
「我偏不,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
我嘴很硬,可心底却在说:「沈郅野,求求你管管我吧,我在口是心非啊,你别走,别抛下我,你说的我全改!求你和我谈恋爱吧!」
不知道沈郅野有没有听见我心底的呐喊。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沙哑道:「回去吧,别送了。」
「嗯,这一年……谢谢你,再见了。」我转身离开,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和他朝着没有对方的方向,越走越远。
没了沈郅野的日子,我的心像是空了一块。
我更加疯狂地喝酒、泡吧、蹦迪,仿佛只有让自己疯起来,我才没有精力去想他。
许晚芩安慰我:「薇尘,你们原本就是假结婚,现在离婚了,你又恢复了自由身,多好。」
一点都不好,我和沈郅野是假结婚没错,但我对他动了真心。
他惊艳了我,以后我再也不会对别的男人动心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我终是没忍住,跑去莲华寺看他。
我上山的那天暴雨倾盆,我摔了几跤,浑身狼狈。
可我却一点都不介意,我甚至在想:沈郅野心善,他或许会因为我的狼狈而心软?
第一次见他时,我就是在暴雨中跪了整晚才打动他。
我堂堂京圈公主,栽在他身上,他不追妻,换我追夫总可以了吧?
可当我走到莲华寺时,方丈却告诉我,沈郅野已经还俗下山了。
方丈叹气:「他尘心未泯,一年前领完离婚证回来后,常常魂不守舍,我已经让他还俗了,你回去等他吧。」
我惊喜万分,呜呜,沈郅野他居然想我想到魂不守舍。
他和我一样,也坠入爱河了。
我连忙问方丈:「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方丈摇头,递给我一封信:「他没有手机,只给你留了一封信,等他觉得时机合适时,会去找你的。」
我迫不及待抽出来看,信封上写着:「薇尘亲启。」
我抽出信纸,看见上面写着几行娟秀劲挺的字迹:「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薇尘,等我能配得上你时,我会回来找你。我愿为你坠落红尘,你愿意等我吗?——郅野。」
我真是哭死,又气又觉得好笑。
沈郅野居然觉得他配不上我?!
我只是家世好而已,学历高而已。
我养他不行吗?我让我爸给他五个亿创业,不行吗?
他为什么要想不开,要自己去奋斗?
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行!沈郅野,有你这句话,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有了沈郅野留给我的念想后,我彻底收心了。
我接手了家族企业,也调整了生活习惯和作息习惯。
戒了烟酒,也不再泡吧、蹦迪,还把我社交平台关注的三百个喜欢发腹肌照的男模都取关了。
我也在努力变得更好,尽量往他的生活方式靠拢。
他在努力奔赴我的时候,我也在努力奔赴他。
他是在物质层面改变,我是在精神层面改变。
我们努力把原本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汇拢成一个世界。
可等待的日子,真的很煎熬。
我将全副心思放在事业上,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思念。
夜深人静时,我翻出沈郅野在花园捻佛珠的那个短视频来反复观看。
以前他努力克制自己不为我破戒,我现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疯长的寂寞。
寂寞的时候,就想翻几张腹肌照来看看。
可现在男模们的腹肌照已经满足不了我的胃口。
我只想看沈郅野的。
我拍了个花园满池莲花盛开的视频发上去,配文:「寂寞空虚冷,莲花什么时候为我盛开?」
网友评论:「莲花这不是开着的吗?」
他们不知道,我等的不是满池的莲花盛开,而是另外那一朵。
某夜,我短视频账号收到一个私信。
是一个新开的账号关注了我,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张不露脸的腹肌照。
结实的八块腹肌,让人想舔屏,腰侧露出一朵熟悉的莲花胎记。
我连忙翻开对方的主页看,对方的名字叫「野」。
果然是沈郅野,他的 IP 地址显示在海外。
不错嘛,沈郅野已经学会用手机发短视频了,还会深夜给喜欢的人发腹肌照。
看来他融入我的世界指日可待。
我给他回信息:「位置发来,我明天就飞去看你!」
沈郅野回我:「薇尘,先别来,我最近在考试,我怕你来了我就没心思学习了。」
聊了会才知道,沈郅野在国外的高等学府留学,他要把这些年所有欠缺的学业全部补上。
他真励志,我有被他的努力激励到。
我将心底的思念汇聚成一行字发过去:「沈郅野,我好想你。」
「我也疯狂地思念你。」他不再封闭自己,向我流露真情,「薇尘,再等等我,我会全力以赴追上你的步伐。」
「好,我等你!」我心底泛起一丝甜蜜。
他为我还了俗,他在努力为我当个俗人,真好。
从我和沈郅野离婚那一天起,我等了三年。
这三年,我熟悉了管理家族企业的所有流程。
我是家中独女,江家千亿家产都要我来继承。
以前我是不该只顾玩乐,如今的我才算是找到了自己人生真正的价值。
我二十五岁生日这天,公司高管起哄说去酒吧给我庆祝,说我这个年纪全副心思放在搞事业上也不行,必要时还是要放纵一下,劳逸结合。
他们提前订好了包间,布置好了场地,我也就由着他们了。
许晚岑生娃了,在家坐月子,打电话说我生日她来不了了,等她出了月子再重新聚一次。
我来到久违的那间酒吧。
在包房里和同事喝酒、玩游戏、切蛋糕,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放纵的那段时间。
可现在我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我只是来放松一下,我不会沉沦。
生日蜡烛点燃的时候,我闭眼许愿:「希望我的沈郅野早点回来。」ЎƵ
蜡烛吹灭,我给同事们分了蛋糕。
吃完蛋糕,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十点了,到顾南溪登台唱歌了。」
同事们纷纷出去酒吧大堂听顾南溪唱歌。
我听见这个名字微愣,三年了,他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光芒万丈的顶流。
我没有去报复他给我下情降的事,他已经得到该有的反噬。
这三年,他安静地躺在我的黑名单。
熟悉的旋律响起,歌词是这样唱的。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微小的尘埃。」
「可你却是照亮我的,宇宙全中心。」
我抬起脚步走出包间,看见顾南溪抱着吉边弹边唱那首《微尘》。
他曾经那双被杂志评为「最美的眼睛」再也看不见光芒了。
他闭眼唱歌时,深情都藏在每一句歌词里,藏在每一个从他指尖倾泻而出的旋律里。
我听见周围有人在议论:「顾南溪好可惜啊,如果不是他的眼睛瞎了,现在恐怕已经是娱乐圈身价最高的顶流了。」
「现在流落到酒吧驻唱,一首《微尘》唱了三年,每晚都必唱这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执念。」
「我知道。这首《微尘》是他送给大学时暗恋的女孩的歌,他唱的是思念,也是执念吧。」
「真的很好听,我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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