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弘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过来就一把挽住司冰。
「没问题。」司航拿着车钥匙去开车。
「雪雪不好意思,我实在有点不舒服,你不会介意吧?」任弘文难受地依偎在司冰怀里。
我愣在那里,最后还是上了司航的那辆黑色大奔。
我没坐副驾驶,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路上我都捏着手机,常亮紧急联络的界面。
「你看起来很紧任?」他透过后视镜来看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吓得赶紧低下头。
「没有。」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比起我的紧任,他倒是一脸淡定。
一句话问得我毛骨悚然。
「没有。」我不想跟他说话。
「没有吗?」他笑了笑,「看你的眼神,我还以为我长得像你的一位故人。」
我埋着头不说话,手指掐入掌心。
又过了一会儿,我试着喊了一声。
「鹿城。」
他并没有回头,甚至连后视镜里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果然不是鹿城,我舒了一口气。
「鹿城是谁?」他轻飘飘地问我。
我脱口而出:「一个人渣。」
他扶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微动了一下。
「是吗?」他浅浅笑了笑,「能被你记恨也是他的荣幸。」
聊天间,车子已经到了我家门口。
我看着小区门口,猛然想起一个事,「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上车后心事重重,完全忘记跟他说地址了。
他停好车,下车来给我开门,「我哥给我发了定位。」
原来是这样。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笑着问。
「没了,谢谢。」
跟他告别后,我快速上了楼。
跑到楼上,我反锁了门,就去洗漱。
洗漱完我拉窗帘,看到那辆黑色大奔还停在小区外面的车位上,车门旁边靠着一个人在抽烟。
他不是说要去市里?
怎么还没走?
怀着疑问,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鹿城和我被人埋伏,我腿受伤了根本走不了,我以为他会杀了我这个累赘。
结果他把我抱进了山洞。
我们饿了三天三夜,山洞里的蛇都被他抓来吃了,还逼着我生吃。
我接受不了,我宁愿饿死也接受不了。
「有寄生虫。」我哭着拒绝。
「人都要死了,怕虫?」他简直想锤死我,「好歹吃一点啊,大小姐。」
「不要,反正有我,你也跑不了,你杀了我吧。」我说什么都不肯。
他气得不行,暴躁地吼我:「知道自己是累赘,还他妈矫情。」
后来他出去了,冒着被杀的危险,去溪边抓了几条鱼回来。
简单处理了,恶狠狠地扔我面前。
「洗过的,内脏清理好的,没虫。」
「我……我没吃过生的,腥。」我觉得我再多说一句,他都会灭了我。
「那是不是我还要去给你找点芥末啊?」
我拿着鱼,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他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最后蹲下来看着我。
「哭什么,活着走出这里,你要吃什么都给你买,你要天上的月亮,老子都给你摘。」
他难得温柔地哄着我,告诉我生鱼吃了能迅速补充体力。
「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我望着他。
「怎么,还想跟我死在这里,跟我埋在一起?这么喜欢我?」
「不要。」我一边抽泣一边道,「我怕我爸妈这辈子都找不到我埋在哪里。」
他不说话了,只是颓然地坐在一边。
「鹿城,你没有父母吗?你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想着要死了,我干脆豁出去了,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他很生气。
「每个人都有父母,你怎么会没有?」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甚至想劝他向善,「你父母知道你做这些事该有多伤心。」
「我劝你闭嘴。」他眼神都开始不对了。
但我不怕他。
「你知道你害了多少家庭吗?你不能因为你没有父母,就害得所有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现在是在教我做人?做个好人?」他捏住我的脸,「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纵容了,跑到我头上拉屎了啊?」
后来我跟他吵架了,一边吵一边哭。
他气得不行,「我真是欠的,让你吃饱来气我。」
「有本事活着出去再跟我顶嘴啊。」
他最后背着我翻山越岭,腿上被划得直冒血。
吓得我又哭了。
「哭什么?」他停下来看着我,「活着出去,我就允许你去见你父母一次,行了吧?」
他以为我是想父母了,却不知道我是被他腿上的伤吓哭的。
「你流血了。」我哭得更大声了,「行。」
可是他就是一个骗子。
后来他的手下找到了我们,我们活下来了,他却对让我回去见我父母的事只字不提。
果然混蛋的话不能信。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昨晚那个梦竟然让我哭湿了枕头。
更难过的是,那根本不是梦。
我不知道那一阵满怀希望,最后知道被他耍了之后的崩溃,我是怎样度过的。
我起了床,走到窗户边,那辆黑色大奔已经走了。
可是,窗台的花又换了,从百合换成了白玫瑰。
我:!
那个变态昨晚来了我的房间?
还是在我房间待了一晚?
看了我一晚?
我赶紧找了当时把我从缅甸救出来的警察,把最近奇怪的事都给他说了一遍。
「你说那个司航长得跟鹿城一模一样?不可能,他的尸体都找到了,不可能有假。
「而且从来没有人拍到过他长什么样,你的说法大家也不会信。
「你说的那个 QQ 好友查不到地址。
「你可能需要心理医生干涉一下了。」
……
他不信。
连他都不信,别的人更不可能信。
他给我安排了心理医生。
我只好一边上学,一边去看心理医生。
没想到这事还被任弘文知道了。
食堂吃饭的时候——
「雪雪,你看心理医生,该不会是还没有放下司冰吧?」她半开玩笑问我。
司冰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我。
「不是。」我深吸一口气,「是因为最近做噩梦,那边建议我做心理干涉。」
「这么严重?」任弘文一脸同情地看着我,「是不是那个渣男对你做了什么?那三年他是不是做了很多禽兽的事?」
「别问了。」司冰叫住任弘文。
「你根本不关心雪雪,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跟我们说一下怎么了?」任弘文骂着司冰。
「我不想说。」我尴尬地扒饭,只想快点吃完就走。
「行,雪雪,如果以后你难过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好朋友啊,你这次回来好像变了,都不怎么跟我谈心了。」
「忙。」我敷衍说了一个字。
「司冰,你弟弟,是不是还单身啊,要不然介绍给雪雪,有个人保护她……」
「任弘文!」我忍无可忍,「不是每个人都必要谈恋爱的,我有很多课,很多事,我不想谈恋爱。」
任弘文大概从未见过我生气的样子,一下子愣在那里,瞬间红了眼眶,委屈地躲进司冰怀里。
「雪雪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以后不用叫我一起吃饭了。」我端着盘子,转身走了。
13
晚上任弘文来找我道歉了。
我很不想给她开门。
「雪雪,我怀着你的干女儿,你就忍心让我一直站在门外?」她在外面哭。
我还是心软了。
我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过火了,毕竟她还怀着孕。
「雪雪,我知道你怪我和司冰在一起。」她开门见山。
她理所当然到我没办法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