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御抱着她,却说:“阿凝,月禾是个可怜人。”
师弟也变了个人:“要是没有月禾,你早就死了,现在只是取你一点血,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她不可置信,为何爱她的人成了伤她的刽子手?
重伤刚醒,曾尽断的经脉还没长好的她,被强行抽了心头血。
接下来三月,她就被抽了足足四次,疼得都下不了床……
这时,一阵刺耳的嘈杂声响起,云雪凝被惊醒。
一睁眼就看见,封御抱着闭眼的林月禾坐上她的白玉床,而她竟然被小师弟乌冥拉着要拖出门。
“封御……你们又要干什么?”
云雪凝捂住心口,眸光死死盯着他护着别人的手。
见她醒来,他们二人尴尬。
封御不自在解释:“阿凝,月禾伤势未愈,流光白玉床是蓬莱岛最适合养病的法器,借给月禾养病,可以吗?”
他的疼惜针一般,狠狠扎进云雪凝的心口。
可还不等她开口,乌冥就理所当然发话:“师姐向来大度,一张床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雪凝一口气堵在心口。
那是一张床的事吗?
整个蓬莱都知道,那流光白玉床是封御豁出了半条命,才给她赢下的定亲礼!
现在,他们却要合力抢给一个替身。
那她算什么?
不过短短十年,为什么她再睁眼醒来,一切都变了?
……
是夜,流光殿偏殿。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殿内。
眼泪划过眼角,有熟悉的怀抱拥来,云雪凝恍惚睁眼,就见封御温柔替她擦泪,眼里是从前的认真担忧。
“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当年我竭尽全力,踏遍了四海八荒才找到月禾救醒你,我感激她让我重新能拥抱你。”
“失去灵根,她现在只是个凡人,最多只能活个十来年,你我修仙千年寿命,就让一让她,好吗?”
云雪凝止住泪,抓住男人温柔的手,脑海却浮现他用这双手,小心翼翼抱着林月禾的模样。
压下眼酸,她忍不住问:“你对她,真的只有感激吗?”
“当然。”
男人回答毫不犹豫。
云雪凝有些怔愣,此时此刻,男人眼里只有她的倒影,就好像他满心满眼真的只有她一样。
封御将她耳边凌乱的青丝别到耳后:“如今你身体恢复的慢,不如我们灵修助你,反正我们马上要结为夫妻了。”
亲昵间,他们真的好像回到了从前,浓情蜜意。
封御抵住她的额头导入灵识,就在他要吻下来的时候——
‘哗啦’,门口忽得传来脆响。
云雪凝一抬头,就看到林月禾站在殿门口,流泪满面,一脸心碎。
灵修被打断,灵力反噬,云雪凝倒在床边,气血翻涌。
而林月禾却哭着转身就跑。
“月禾!”
封御要追出去,云雪凝忍痛勉强抓住他的衣角:“……能不能别走?我现在很需要你,蓬莱很安全,她不会有事。”
她从未如此哀求过他。
可男人却蹙眉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温柔如刺:“别闹,月禾身体不好,外头风太大,她会生病,很难受。”
刹那,云雪凝差点压不住喉间血腥。
她也很难受啊,她才被取了心头血,他亲手取的……
封御还是走了。
云雪凝垂下发凉的指尖,在男人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忽得呕出一口血。
屋外的风瑟瑟灌进来,吹在心间竟那般痛苦。
整整一晚,封御没再回来,那扇被推开的门也再没和合上过。
……
翌日清晨。
云雪凝面色苍白走出偏殿,意外在门口遇见了乌冥。
苏醒三个月,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找她。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乌冥先是一愣,而后蹙眉:“师姐,你怎么还是这么虚弱,封御昨晚不是来给你疗伤了吗?”
“你该不会私自偷偷修炼了吧?你经脉没修复好何必急于求成,万一不小心毁了你体内的灵根怎么办。”
似是而非的关心,叫云雪凝听得别扭异常。
“你有话就直说吧。”
心里那点心思被看穿,乌冥不敢直视云雪凝的眼睛。
犹豫了一会,就说:“月禾虽为凡人却生有灵根,原本可以踏上仙途,但被抽了灵根给你,她从未有过怨言,只说能救人她就很开心。”
“我们当初因为你濒死,个个自责到差点走火入魔,是月禾的陪伴才让我们稳住的道心。”
他说的认真,云雪凝没打断,心却一点点冷下来。
乌冥不曾察觉,越说越心疼:“而且,就算月禾被逼打扮成你的模样,学习你说话,学习你的习惯,她也没有怨言……”
“乌冥!”
云雪凝再听不下去,忍着堪堪问:“所以你到我这儿来,只是为了告诉我,替代了我十年的林月禾有多不容易?”
乌冥沉默了一瞬,半天才吞吞吐吐开口。
“师姐,月禾喜欢封御,她为你差点没了命,你能不能把封御让给她做夫君,反正她活不了多久,等——”
“够了!”
“师姐,算我求你了……”
“滚!我不想见到你!”
心头痛意蔓延,充斥五脏六腑,云雪凝紧紧攥拳,眼眶通红。
这是她曾经无数次舍命护着的小师弟啊……
这番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乌冥黑脸离开。
云雪凝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本能去找封御。
可走到封御的房门口,刚要推门,却从门缝中见到——
林月禾哭着贴着封御的胸膛:“我知道你喜欢雪凝仙子,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你要我的灵根,我给了,你要我做替身,我一做就是十年……”
“为了你,我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难道……这些就没有换来你对我的半点爱意吗?
云雪凝僵住,她秉着呼吸,透过门缝死死盯着那个曾说此生只爱她一个的男人。
却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