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放心,我已经为你请了最好的律师。等你出来,我一定为你补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今天,是周楚眠获盗取商业机密罪刑入狱的第九十三天。
也是那个亲手送她进来,又许诺一定救她出去的男人,岳景颢消失的第一百天。
没由来的冷风灌进来,周楚眠按着心口,辗转翻了个身。
她闭了闭发酸的眼眸,数着呼吸试图遏住乱飘的思绪。
头却越来越疼,意识也渐渐模糊……
仿佛一脚踩空,周楚眠哆嗦了一下猛地睁眼,竟发现自己身子已呈半透明状,漂浮在半空。
是梦吗?还是自己已经死了?
周楚眠望着床上沉睡的自己,吓得踉跄了两步,连忙握向栏杆,却径直穿了过去。
一股狂喜袭上心头,她重获自由了!
周楚眠来不及细想,更无暇顾忌自己为何这样。
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在疯狂叫嚣——去见岳景颢!
麓湾府。
屋内灯火通明,周楚眠却僵在原地,不敢动作。
进去之后,要做什么呢?会不会吓到他?
她惴惴不安地进了别墅,看到眼前一幕却当场震住!
地上散落着女人的衣物,从高跟鞋到内衣裤,从玄关一路丢到客厅……
而她几个月没出现的丈夫,正和一个陌生女人在沙发上缠绵!
“岳景颢!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个女人是谁?!”
周楚眠冲上前,想将女人从岳景颢的身上拉下来,手却也只能一遍遍穿过两个人紧紧相贴的身体。
魂体动作带起的细微凉风让女人瑟缩了一下,柔若无骨地趴在岳景颢肩头。
“景颢,带人家上楼嘛,客厅好冷……”
岳景颢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勾起女人下巴:“怎么,想去主卧?”
“不可以!那是我的房间!”
周楚眠撕心裂肺的控诉化作一阵清风。
下一秒,女人的呢喃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不可以吗?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周楚眠如遭雷击,余光恰巧瞥到桌上的杂志,封面上的人赫然就是眼前打得正火热的男女——
【岳氏集团新任总裁今日官宣,将迎娶岳氏娱乐旗下艺人林若冰!】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重重凿在周楚眠的心上。
五年前,周楚眠嫁给他时,连结婚证都没领。
他说,等他正式接管岳氏就许给她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要让全城见证他们的幸福……
为了这个承诺,周楚眠赌上自己五年的人身自由和全家的冷眼误解,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还是说,从一开始,这就是注定不会实现的承诺?
周楚眠看着岳景颢将人抱起,就着这样的姿势,带着人上了楼。
她叫嚣着想去阻止,可走到主卧门口,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她只能看着房门在眼前缓缓合上。
两个人亲热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仿佛在对她行刑,她想哭,可魂魄没有眼泪。
一股强烈的不甘袭上心头。
凭什么,她要为他顶罪坐牢,而他却坐拥商业帝国,美人在怀,把她抹杀得干干净净?!
“岳景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愤懑的控诉从周楚眠喉咙逼出,她猛地朝主卧房门狠狠一头撞过去。
还没碰到,骤然一股强烈的吸力袭来,周楚眠从冷冷的铁床上滚了下来。
肘部的钝痛让她瞬间清醒,睁开湿润泪眼环顾四下,已然回到牢房。
来不及多想,周楚眠扑到牢房铁门上,重重拍打起来。
“来人!快来人!我要找律师!我要上诉!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罪……啊!”
话音未落,周楚眠惊叫一声,被身后的人一脚踹倒在地
周楚眠撑起身子回头,就见牢房大姐头张姐正叉着腰站在一旁,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张姐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指着她恶狠狠地骂:“起床铃都还没响,你吵什么吵!”
周楚眠按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手指抠着水泥地面:“我要出去,我要上诉翻案……”
张姐啐了她一口,抬脚踩在她心口上。
“你一个盗取商业机密的惯犯!害得十几个股东集体跳楼,你还想出去,做梦!”
这话像一把尖刀,周楚眠一时分不清,心脏的痛究竟来自哪里。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狱友们纷纷围过来。
“岳氏总裁亲自指认是你,你还敢狡辩?!”
“就是,你以为翻了案就能回去当岳太太了?做你的春秋大梦!”
“人家可是集团总裁,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么个货色!”
豆大的冷汗从周楚眠额角渗出,岳景颢亲自指认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时的她天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
狱友的话夹带着密集的拳脚,悉数落在周楚眠身上,踢破她捂了很久却不敢承认的真相。
岳景颢,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靠墙站好!”
牢房动静闹得太大,狱警匆匆赶来,狱友们如鸟兽四散,只剩她如蝼蚁般蜷缩在角落,动弹不得。
她竭力睁开被血污糊住的眼睛,颤巍的手伸向狱警:“我要翻案重审……我没有罪……”
她的声音太轻,被狱警严厉的训斥压了下去,没等到再次开口的机会,狱警已经转身离去。
牢房大门沉沉关上,周楚眠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身体却倔强地往牢门口爬去。
倏然,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张姐叉腰挡住了她的去路。
“给老娘好好清醒清醒!再敢找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楚眠手指动了动,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身上冰冷刺骨,可五脏六腑却都是火辣辣的痛。
恍惚间,周楚眠感觉浑身陡然一轻,她的灵魂又一次脱离了身躯。
周楚眠站在床边,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自己,心里一阵悲戚。
她要去找岳景颢,这次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和他说上话。
她有太多事要问。
白日炎炎,烈焰炙烤着她的如炊烟的躯体,仿佛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岳氏集团,顶层总裁办。
特助赵凡捧着厚厚的文件夹,站在岳景颢桌前逐一报告着婚礼各项事宜。
“婚纱已经向Mary王下了预定,婚礼场地定在外滩大教堂,求婚戒指和婚戒分别用摩洛哥鸽血钻和克罗米亚蓝钻……”
赵凡提到的每一样品牌,都是周楚眠亲手为自己婚礼拟下的清单。
如今却全部给了林若冰!周楚眠心如刀绞,伸手要将文件夹打翻,却只能虚无地略过……
什么都感受不到的岳景颢显得兴致缺缺,直接抬手打断:“监狱那边怎么样了?”
周楚眠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他还是在乎她的吗?
赵凡犹豫一瞬,说:“听里边的人传来消息,说……她想翻案。”
岳景颢皱起眉,将文件纸捏出皱褶。
“想翻案?”
“是,不过被教训了一顿,暂时老实了。”赵凡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报告天气一样。
“交代她把人看好,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岳景颢的语气冷漠至极,跟周楚眠印象里温柔模样大相径庭。
她只觉周身一冷,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浮现脑海。
不等猜测,岳景颢就出声帮她确认了猜想。
“告诉张家那边,只要能让周楚眠永远闭嘴,她儿子出国留学的费用我全包了。”
岳景颢要杀了她!
周楚眠明明还因为白天的光线感觉灼热,现在却仿佛置身冰窖。
她最爱的男人,花钱买她的命。
周楚眠喉头一梗,哑着声冲岳景颢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死……”
话还未说完,那股强烈的吸力再次袭来,她失去了意识。
办公室里,岳景颢忽然看向某个角落,赵凡顺着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他小心翼翼问:“岳总,怎么了?”
岳景颢又怔怔望了数秒,才收回视线。
垂眸,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电——
苏誉。
他的发小,也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已许久没有联系。
岳景颢捏了捏发紧的眉心,接起了电话。
“景颢,周楚眠被送到市医院来了!”
电话那头,苏誉呼吸不匀,焦灼的情绪伴着病床滚动轮擦过地面的沙沙声一同传进岳景颢耳朵里。
岳景颢呼吸一紧,霍然起身就走:“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送医?”
“好好的?她浑身是伤,内脏遭受不同程度重击,再晚来一步,你怕是见不到她了!”
岳景颢猛地攥紧手机,力道之大,竟让屏幕出现了裂纹。
……
周楚眠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她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各处的疼痛让她明白,她又回来了。
周遭纯白一片,医疗仪器围绕,输液管连接到手背……她在病房。
她的食指动了动,细微的动静惊醒了趴在床边浅寐的男人。
“楚楚,你终于醒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一向不可一世的岳景颢此刻胡子拉碴,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格外憔悴。
下一刻,她便jsg被他抱进了怀里。
紧到她呼吸不畅,紧到她怀疑自己这两次的亲耳所闻是幻觉。
“还好你没事,楚楚,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周楚眠怔愣地任他抱着,她只是在想。
他怎么做到,隐身几个月之后,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出现?
他怎么做到,和其他女人缠绵,还在病床边守着她?
他怎么做到,一边对她下死手,一边说给她报仇?
周楚眠别开眼,眼中一片死寂:“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闭嘴了。”
岳景颢眼里闪过诧异,旋即又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别说傻话,我怎么会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我每天都在想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