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陆明潋给予她的侮辱,苏玉景给她的痛,母亲的死,系在她身上暮家上上下下的几十条人命,都是她无法承受的重量。
“你母亲的葬礼我已经安排了,你在这里静养,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
“陆明潋,你说过,只要我做你的伎妾你就不会伤害暮家吗,可是,母亲还是死了,你骗了我,我恨你。”纪清瑶一声声质问,像是千斤巨石般压在陆明潋心口处,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你母亲的死,与我无关。”陆明潋面无表情,就像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雕塑般。
“呵呵呵……”纪清瑶低低的笑了起来:“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永远不会。
纪清瑶决绝的语气让陆明潋有些无措,即使在面对凶残的对手时,陆明潋也从未害怕过。
可这一刻,他真的怕了。
翌日,陆明潋正接收从北阳传过来电报时,医院的人传来消息,纪清瑶绝食晕倒了。
陆明潋一直都知道纪清瑶很有韧性,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如此。
白色的被子几乎要跟纪清瑶那苍白的脸融为一体,微弱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陆明潋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便看到了这样的纪清瑶,顿时害怕起来,暴虐的因子从心间蔓延开来。
“你到底想怎样?”陆明潋粗鲁的俯下身,攥紧纪清瑶的衣领,一字一句的质问。
“我很累了。”说完,纪清瑶闭上失去了色彩的双眸。
“不许睡。”陆明潋的恐吓对纪清瑶再没有任何威胁。
“我让你不许睡,听到没有!”陆明潋无力的嘶吼着,有一瞬间,陆明潋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纪清瑶。
纪清瑶没有反应,像是真的睡着了般。
“好,很好,非常好。”
陆明潋连说了三个好字,可一声比一声更冷。
“沈明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听说他在地牢里熬过了五天了,没想到他细皮嫩肉的,每天挨十鞭子,居然还可以活到现在,你猜,他还能撑几天?”
纪清瑶猛地睁开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明潋:“你疯了,你要针对的不是暮家吗,跟他没有关系,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终于在纪清瑶眼底看到了神采,陆明潋轻笑了起来,却并未开口。
“你放了他,你要对付就对付我一个人,不要连累其他人。”纪清瑶声调软了下来。
在陆明潋面前,她永远都只能像个傀儡般,而他总有办法让她妥协。
“乖乖听话,对你没有坏处,纪清瑶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伎妾。”陆明潋抬手抚上了纪清瑶苍白的唇,轻轻的摩擦着。
突然,陆明潋低头封住了纪清瑶的唇,带着暴虐的咬破了她的唇角,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着。
“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暮家跟沈明之。”
森寒的气息退散了不少,还未等纪清瑶反应过来,一碗浓稠的汤汁递到了纪清瑶面前。
看着浓黑的汤汁,纪清瑶有些退怯,下意识想要拒绝,可陆明潋却盛了一勺放到了纪清瑶唇边。
下一秒,陆明潋粗鲁的塞了一块蜜饯到了纪清瑶嘴里。
丝丝的甜蜜蔓延开来,熟悉的记忆突然袭来,让纪清瑶有些恍惚。
五年前,她跟陆明潋还在一起时,特别喜欢宁城的蜜糖铺子,那时候陆明潋总是随身都带着纪清瑶喜欢的蜜饯。
经过这么多年,那家铺子早已消失,可这熟悉的味道,纪清瑶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忘记。
这么甜的蜜饯,可怎么也甜不到纪清瑶的心间。
大概是心里太苦了。
纪清瑶恍惚的笑着:“我还以为再也吃不到这样的蜜饯了。”
陆明潋眸色不自觉收紧,原来她还记得。
他还以为,她已经把他们过去的种种统统忘完了。
“你若是喜欢,就让副官再去买。”陆明潋将剩下的蜜饯全部塞进了纪清瑶手中。
纪清瑶哂笑起来,看着手中的蜜饯,轻声道:“过了这么些年,人都变了,更何况只是喜欢的东西呢?”
陆明潋如刀削的俊脸划过一抹阴沉,薄唇抿成一条线,像是极力在压制着什么般,过了很久,才终于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决然。
“如果想要暮家人好受一点,就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不然……”陆明潋没有说完,但纪清瑶已经猜到了,只是失神的垂下眸。
陆明潋离开后,病房变得寂寥起来,只剩下纪清瑶抱着膝盖缩在墙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尽是母亲去世时的场景,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咳咳咳……”纪清瑶再也控制不住,拿着一旁绣着兰花的方帕掩着唇咳了起来。
口中瞬间被腥甜的气息弥漫着,纪清瑶大口的呼吸着,抬手抚上小腹,思绪变得恍惚。
她的身体怕是等不到这个孩子出生了。
可暮家又该怎么办,有这个孩子,暮家所有人暂时还可以得到庇护。
思绪翻涌时,纪清瑶虚弱的昏睡了过去。
入了深秋,即使盖着锦被,但纪清瑶依旧手脚冰凉。
这五年来,她一边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一边绝望而又无助的爱着陆明潋,未曾变过一分一毫,可再次见到陆明潋时,纪清瑶却怎么也不认识那个曾经呵护她如同至宝的男人了。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纪清瑶支起眼皮,却见守在门外的两个警卫正骂骂咧咧的说着声音,纪清瑶听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好奇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扶着墙壁往外面走去。
“求求你让我们进去见见兰鸢……”
刚一走到门口,纪清瑶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伯父伯母?”纪清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父沈母,看着平日里一向雍容华贵的沈母此时却伤心的倚在沈父怀中哭泣着。
“兰鸢……”沈母一见到纪清瑶,便嘭的一声,直接跪在了纪清瑶面前:“兰鸢求求你放过我们家明之,这些年,我们沈家未曾亏待你,明之也为了治好你,专门学了西医,你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他吧。”
纪清瑶僵硬着身体,脑海中忽然想起陆明潋的话。
他说,他把沈明之关进了地牢,每天都在折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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