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裴烟十分窘迫地在被子里穿好衣服,赶紧溜进了洗手间。
望着洗手间里这张苍白憔悴的脸,她惨笑失声。
昨夜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可是梦醒了以后,至少,她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大笔钱财。
“请问,我……我的钱呢?”走出浴室后,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本就是一场交易,她交出身体,拿到足以替爸爸安葬的钱财,谁也不欠谁的。
屋外的雨势渐渐变得小了,昨夜的一场瓢泼大雨,足以洗去任何痕迹。
管家告诉她:“钱已经打到你母亲的账户里了。”
“什么?”
“安小姐的母亲一大早就来过了,拿走了所有的钱。”
犹如一道晴空霹雳而下,她差一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钱被她妈拿走了……那可是她爸爸的安葬钱啊!
她很清楚,这笔钱一旦到了妈妈的手里,就一分都剩不下了。
她妈妈怎么会知道的?
“拜托……拜托请你带我去找我妈!求求你……”她差一点就要给管家跪下了。
管家倒是好心,安排了一个男人送她过去。
……
安家门口,裴烟拼命地敲着门。
“妈!妈妈,你快开门……把钱还给我!那钱你不能动!那是我爸爸的安葬费啊……妈妈,我求求你……”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恐惧与绝望一点一点蔓上心头。
她不惜一切,毁掉了自己的一辈子,才换来这么一点点钱,难道就要这样,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终于,门开了。
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不悦地走了出来,破口大骂:“谁呀?一大清早的烦不烦啊?有病啊!”
裴烟心里咯噔一下。
“我妈呢?我妈在哪里?”
她立刻就要往屋子里闯,却被中年妇女给拦住。
“你有病啊?找谁呀?就这么直接往人家里跑?”中年妇女不满地打量着她。
裴烟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找我妈!苏美丽不是住在这里吗?她人呢?”
“你跟苏美丽是什么关系?”中年妇女接着问。
“我是她女儿。”裴烟哆嗦回复,看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一种不祥的预感由心而生。
“哦,是这样,昨天你妈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了。”中年妇女不咸不淡说道,满脸带着轻蔑。
“轰——”如同晴天一道霹雳,她脸色瞬间苍白,双腿无力后退几步,身体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这番话,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怎么会?怎么会把房子卖了?
她不可置信地摇头,颤抖的双手拿起手机快速按下妈妈的手机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回音,仿佛让裴烟听到绝望。
片刻,她双腿一软,整个人无力瘫坐在地上,眼泪情不自禁滑落。
“小姑娘,这一大早,你别在我家门口哭哭啼啼的,一点也不吉利,快快快,走了走了。”中年妇女不耐烦转身关门,门被重重一甩,震碎了心。
不知道是怎样走到小区门口,裴烟脸色苍白,全身冰冷,颤抖的双腿缓缓蹲下,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一夜之间,她失去所有,爱情,亲情,尊严,她的世界塌了。
她妈妈生性好赌,家里所有的钱都给她赌光了。
现在爸爸死了,她竟然把房子卖掉,还拿走赎父亲的钱跑了,这真的是自己的妈妈吗?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仿佛要把地板砸穿一样。
她伸出双手艰难扶起小区门口雕花墙壁,吃力往前走,身子摇摇欲坠,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
“安小姐,安小姐?”脸颊感觉被人轻轻拍打,有个声音不停叫唤自己的名字,裴烟吃力睁开双眼,模糊中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是早上送她回家的那个男人。
“嘶!”裴烟轻轻唤道,眉头紧拧,“这是哪里?”
环顾一下周围,白花花的天花板,屋内散发浓浓消毒水味,她猛然坐起,不小心扯到扎在手背上的针管,发出阵阵疼痛。
她索性直接把针头拔掉,迅速穿好鞋想往外走。
“安小姐你要去哪里?”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彬彬有礼问道。
“我……我要去……”裴烟停顿一下,“呃,谢谢你把我送来医院。”说完她急忙往外走。
“安小姐,你是想去赎回你爸爸吗?你拿什么去赎?”
一句话如响雷一般让裴烟瞬间停住脚步,她缓慢转回身,看着穿西服的男子,他总是这么彬彬有礼,脸上的微笑时刻保持着,就像雕刻上去的一样。
她想去找爸爸,她妈但凡还有一点点良心,就会拿钱出来先把爸爸安葬,让父亲得以安息,裴烟知道妈妈嗜赌,但人品不坏,她对妈妈保留着最后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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