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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吟鸢的眼神越过苏顾天，直接落在了那个坐着的男子身上，即便苏裴晗双腿残疾，也无损他一丝风貌。

而苏顾天第一时间就看到顾吟鸢，见顾吟鸢和林琼楼都盯着苏裴晗。他的神情微微凝滞了下。他还比不上一个残废？

“顾天也来了，现在你可是大忙人啊，人都清减了不少，也得注意身子。”皇后微微一笑，打断了苏顾天的思绪。

近日苏顾天在朝堂上可是春风得意。

苏顾天掩了怒色，应道：“能帮父皇处理些小事，是儿臣的荣幸，不敢不尽心竭力。”

皇后笑道：“不过日后就有齐王妃帮着打理，想必也没有那么辛苦了。”

苏裴晗对着顾吟鸢笑笑，丝毫不理会一旁的准齐王妃。

林琼楼心里一酸，声音微尖：“现在齐王殿下就有侧妃相伴，也是有人帮忙打理的。听闻侧妃还有了身孕，不知道身子如何了？”

正妃还未过门，侧妃就有了身孕，这分明是没有把林家放在眼中。

苏顾天心里大怒。

就算此事不妥，林琼楼这样下他的面子，也让他不悦。

何况顾初瑶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生下来，那可就是皇长孙，就算林琼楼是正妃，也要视若己出！

他生硬的回道：“府中有太医照看，自然没有大碍。现在才两个月，等胎像稳固，便让她入宫来给母后请安。”

林琼楼差点压不住脸上的难堪之色。

皇后连忙道：“那就好。时候不早了，顾天你带着琼楼去见见你母妃吧。”

这就是要送人走了。

从头到尾，顾吟鸢都没有看苏顾天一眼。她巴不得苏顾天赶紧走。

但苏顾天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顾吟鸢，将她看得不自在。

见此，苏裴晗神情微寒，直接出声：“四皇弟，温贵妃许久没见到你，该等急了。她肯定想见见你未来的齐王妃。”

齐王妃是林琼楼，不是顾吟鸢！

听出苏裴晗的言下之意，苏顾天恼怒，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开，竟然把林琼楼甩下了。

林琼楼僵住一会儿，才勉强露出笑意，恢复过来：“是，那臣女就告退了。”

皇后笑笑，当做什么也没看到，派人送了林琼楼出去。

送走了齐王一行，皇后才转头看着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吟鸢和苏裴晗。

她让顾吟鸢坐到自己的身边。

“本宫第一次瞧见你，就觉得亲近，想不到最后也是裴晗娶了你，真是缘分！裴晗自幼养在我的膝下，本宫待她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你过门之后，可要好好照顾裴晗。”

过门……

顾吟鸢听得面上一红，她还不适应自己要嫁给苏裴晗这件事。

她开口：“是，多谢皇后娘娘教导，臣女一定会对平王殿下尽心……”

苏裴晗就在一旁。

她当着自己未来夫君的面表忠心，这情形让顾吟鸢羞涩难耐，之前被林琼楼和苏顾天纠缠的厌烦早消得一干二净。

顾吟鸢嘴角含笑，又娇怯的模样，苏裴晗的眼神深了深。

“裴晗，你也要好好和吟鸢相处，别像以前一样闷着了。”皇后娘娘又道。

“母后说的是。”苏裴晗一勾唇，露出个温和的笑，却丝毫未达眼底。

皇后试探几句，却根本看不出苏裴晗对顾吟鸢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她猜错了？

苏裴晗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是无意间被皇上指婚，才娶顾吟鸢的。发现顾家苛待顾吟鸢，才出面维护……

她这下惊觉，她把这个残废王爷养在膝下这么久，却根本看不透这个养子的心思。

皇后收回心思，嘱咐了几句，让苏裴晗送顾吟鸢出宫。

“你们也是未婚夫妻了，准备婚事也要避嫌，不要接触过多，落人话柄。”

话是如此，但皇后还是让他们一起离开，就是想再给他们一些相处的机会。

苏七推动着轮椅，默默跟在一旁。

他看苏裴晗似乎与顾吟鸢有话要说，知趣的将轮椅交给顾吟鸢，自己退后了几步。

顾吟鸢心里一跳。

她还没准备好和苏裴晗单独相处。

搭上轮椅的时候，她手心微湿，差点没握住。

“皇后娘娘这边你不用多想，她并非我生母，你是我未来的王妃，和我一样，以礼相待便好。”苏裴晗缓缓开口。

“王爷已经帮了我许多，我无以回报。就是多花些心思，也是应该的。”顾吟鸢定了定神，才说道。

苏裴晗浅浅一笑：“你现在不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吗？”

顾吟鸢的脸蹭的一下顿时红了起来，“我……”

苏裴晗放柔了声音：“无妨，一切有我，不要紧张。”

他眼中清明，如同一汪清泉。即便他无权无势，困守轮椅，但却莫名的让顾吟鸢无比安心。

她更添了几分悸动。王爷当真待她极好。

两人朝着宫门口走去，却发现林琼楼等在那里，看样子，不知道她等了多久。

看林琼楼的脸色，可想而知她和苏顾天并不愉快，很早就散了。

看到顾吟鸢推着苏裴晗的轮椅，林琼楼的神色更加难看。

等苏裴晗近了，林琼楼忍了一路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裴晗哥哥……”

苏裴晗脸上的笑容凝住，“林小姐，请自重！现在你应该改口叫我一声三哥。”

“裴晗哥哥，你明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林琼楼泪眼婆娑，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顾吟鸢：“就算是皇上下旨，你也不用将玉镯送给这个女人，难道你对我……”

苏裴晗的笑容沉下去，他冷声开口：“林小姐，她是未来的平王妃，也是你的皇嫂，注意你的分寸。”

林琼楼听到这话，精致的五官也变得扭曲起来。

她豁出去，指着顾吟鸢叫道：“她能当平王妃，我也能！裴晗哥哥，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娶妻是为了怕连累她人，我也不怕！”

顾吟鸢断然警告：“你在胡说什么！林琼楼，你当这是哪里？你自己不怕，也别给平王殿下招惹麻烦。”

林琼楼上前一把拽出顾吟鸢，指甲生生掐进顾吟鸢的肉里，“不要以为裴晗哥哥娶了你，你就能踩在我头上！顾初薇都没资格和我犟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

顾吟鸢痛得嘶声。

苏裴晗脸色一变，冷喝道：“松手！”

“裴晗哥哥，我……”

不等林琼楼说什么，苏裴晗已经一把揽过顾吟鸢的腰，将人护在怀里。

看似柔弱的外表下，男人的胸膛却依然坚实，被苏裴晗的气息包围，顾吟鸢心头剧跳。

如果林琼楼的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已被千刀万剐。

她勉强回过神来，对林琼楼说：“林小姐，你已经是齐王妃了，这件事情不容更改！你不如想想，若是齐王知道了，你又该如何自处？”

但是林琼楼根本听不进去。

若非苏裴晗在场，顾吟鸢觉得林琼楼会冲上来给自己一巴掌。

苏七上来，挡在他们面前。

“小姐……”林琼楼的丫鬟终于反应过来，拉住她。

“齐王侧妃已经怀有了身孕，你一入府就有庶长子出生，林小姐，你与其纠缠我们，不如好好想想日后怎么打理齐王府！”顾吟鸢说道。

“你！”林琼楼怒极，眼睛却不舍得从苏裴晗身上离开。

“我们走！”苏裴晗声音更冷了几分，这变冷的声音让顾吟鸢觉得有些耳熟，不像平王素日的声音。

但被苏裴晗一拉，她又没工夫去想这了，跟着苏裴晗离开。

即便林琼楼再如何望眼欲穿，苏裴晗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

林琼楼恨得攥紧了拳，指甲掐得掌心血肉模糊。

身后的侍女吓得去掰林琼楼的手：“小姐！小姐，您别想了，若是平王殿下真的对你有意，早就跟陛下求娶了。求您了，您就听听老爷和夫人的话，赶紧回府吧。”

听到丫鬟这话，林琼楼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那丫鬟脸颊高肿。

“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

林琼楼咬牙：“我就是不甘心，我喜欢他那么久，他怎么能就这样绝情，甚至宁愿为那个贱人羞辱我。好，他做初一，我就做十五，看到底谁更狠！”

苏裴晗，她不会罢休的！

还有顾吟鸢——

顾家的，一个两个都是贱人，前有顾初薇处处跟她争锋，后面还有这个顾吟鸢抢了她的心上人。

——

离宫路上。

苏裴晗沉默一会儿，突然出声。

“我与林琼楼是自幼相识，她性子偏执，但我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多想。”

“可是林琼楼喜欢你。”顾吟鸢下意识答了一句。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这不是不打自招，她就是多想了嘛！

顾吟鸢脸红了起来。

苏裴晗突然一笑：“我对她无意。”

见他笑，顾吟鸢更羞赧了，她解释：“我知道，王爷拒绝过她，可是林小姐还如此执着，或许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一时之间，两人的气氛有些旖旎。

顾吟鸢并没有再追问之意，苏裴晗淡笑：“这几日，老夫人可有再为难你？”

顾吟鸢摇摇头：“前有我大闹顾府，后有王爷为我撑腰，老夫人怎么敢再下手？只是还要在我母亲的嫁妆上纠缠一会儿了，她一定不会轻易给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脱离顾家。”

“别怕。很快，我就会娶你过门。”苏顾寒微微一笑。

顾吟鸢面色生红：“臣女失言，请王爷见谅。”

“走吧，送你回府。”苏裴晗欣赏完顾吟鸢难得的羞意，不再逗弄她。

“不必了，不劳烦王爷了。”

顾吟鸢婉拒，她还有一些事情好做，不方便和苏裴晗一起。

看出她另有事情，苏裴晗眼神微闪，没有再多说，和苏七先行回去了。

顾吟鸢出了宫，没有回顾府，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白芷在路口等候多时。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人还在那么？”

白芷点点头。

顾吟鸢脸上一喜。她这次暗中打探，发现了她母亲身边的一个旧人。这个人，说不定能帮她拿回她母亲的嫁妆单子。

顾吟鸢和白芷一起来到了城西的一处闹市之中。

不同于靠近皇城住的都是达官权贵，这里充满拥挤的市井气息。

不远处的巷子口，小棚子下面是个馄饨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边擦着汗一边煮馄饨，而旁边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在招呼客人。

“小姐，那个真的是苏嬷嬷吗？”白芷有些不确定。

也难怪白芷不敢认，苏嬷嬷是母亲陪嫁的丫鬟，却跟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年纪差不多一样，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头上已然有了白发。

她记得苏嬷嬷当年嫁给了母亲名下铺子的一个账房先生，还有个儿子，日子过的很不错的。当年母亲随父亲去边疆，苏嬷嬷拖家带口的留在了京城。

这才四年，纵然老夫人将她们赶出府到别的地方，也不应该落魄到在这里卖馄饨。

“苏嬷嬷。”顾吟鸢上前试探性的打了招呼。

正在招呼客人的中年妇女，抬头看到顾吟鸢，愣了一下。

眼前美貌的女子，一颦一笑，都像极了从前的夫人，只是瞬间，她的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是大小姐吗？”苏嬷嬷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边的年轻男子注意到母亲的异样：“娘，怎么了？”

顾吟鸢看了下周围人来人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今日顾吟鸢入宫去见皇后，原本一身盛装换了家常的衣服，却仍旧与这陋巷格格不入。

苏嬷嬷连忙点点头擦拭掉眼泪，对儿子说道：“不卖了不卖了，今日不卖了。你收拾收拾摊子，咱们回家了。”

男子应了声，开始收拾东西。

苏嬷嬷带着白芷和顾吟鸢到了巷子里一个小小的院子。

院子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到处堆满了摆摊用的东西。进了屋子，苏嬷嬷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顾吟鸢面前。

“奴才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见到小姐了。”

“嬷嬷快起来。”顾吟鸢拉住苏嬷嬷的手，发现这双手十分的粗糙，她眼尾红了：“嬷嬷，还好你留在了京城，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找你。我回府时，没有了一个认识的人……”

听到顾吟鸢这话，苏嬷嬷眼泪更凶。

“小姐不知道，夫人去世后，您就被送走了，老夫人不让奴才等跟着，将夫人身边所有的人发卖的发卖，不能发卖的就送到了外地。”

“我是没办法，夫君生病告急去不了别的地，只能带着孩子，在这京城里找点营生。我夫君一死，我和儿子就留了下来。”苏嬷嬷哭了好一会儿。

苏嬷嬷拉着顾吟鸢上下打量，“小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现在小姐回了顾府，那个老妖婆，有没有苛待小姐？”

苏嬷嬷直接愤怒的称老夫人为老妖婆。

那个老虔婆，最是伪善，小姐那年才多大，必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顾吟鸢捡了好的说道：“她要对付我，我也不怕。现在我也要嫁人了，早晚离了顾家，苏嬷嬷不用担心我。”

“是啊，小姐马上就要成为平王妃了，那老妖婆也要对小姐磕头！”

但苏嬷嬷又忍不下愤怒：“就是可惜，那平王是个……”

“嬷嬷！平王殿下对我很好。”顾吟鸢打断她：“就老夫人的性子，若非平王殿下，我还不知道会许配什么人家。”

见苏嬷嬷满脸愤怒之色不似作伪，全然的关心，显然这些年并没有背叛。想到这里，顾初下心底松了一口气。

“……小姐受委屈了。”见顾吟鸢这样子，在想到夫人当年受的委屈，苏嬷嬷恨不能以身替之。

“我已经习惯了。那顾家虎狼之窝，把我当傻子哄，我也不会听之任之！我一定要拿回应属于我的一切！”顾吟鸢神色一冷。

“小姐可别干傻事，那老夫人口蜜腹剑，虚伪至极，您可别害了自己，只恨我现在流落在外，不能护小姐周全。”苏嬷嬷眼看着又要哭。

顾吟鸢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今日来找嬷嬷，还有一事，嬷嬷可记得我母亲的嫁妆有多少？我绝对不会把我母亲的嫁妆拱手让人，便宜了那帮人！”

苏嬷嬷不是个蠢的，反应过来。当年，老夫人将他们全赶出来，不就是为了吞下夫人的嫁妆吗？

现在小姐回来了，自然要把东西抢回来！

苏嬷嬷道：“但凡小姐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老奴一定尽心竭力！”

“谢谢嬷嬷。”顾吟鸢冷冷的说道，“我绝对不会让我母亲的东西落在那群小人手里！”

“小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盯着顾家。”

“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还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顾家那帮狼子野心的狗东西，居然当了不少夫人的嫁妆！”想到这里苏嬷嬷心底就涌上来恨意。

顾吟鸢闻言色变：“你说什么？他们典当了？”

“小姐，您才回京不知道，二老爷接管了将军府之后，十分的奢靡，处处要跟京中别的豪门世家比拟，可是顾家哪里有世代勋贵的那种底气呢。”

顾吟鸢沉默。

她前世就知道，将军府不过是个空壳子，老夫人和二夫人的嫁妆都不足以支撑现在将军府的花团锦簇，这些钱，都是她母亲的嫁妆银子。

“母亲的嫁妆中有许多的田产铺面，这些田产铺面每年收的银子，难道还不够将军府的开销吗？”顾吟鸢气极反笑。

虽然知道那些嫁妆可能被糟蹋了，但是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拿去典当了！

“顾家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老夫人独揽内宅，二老爷不善经营，加上二老爷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出手大方，宴请各方贵族，银子跟流水一样的出，就那点铺子的收入，怎么可能够呢？”

苏嬷嬷更加痛恨。

“田产铺子总是要等一阵子才能见到钱，所以难免就先拿一些金玉大件出来典当。”

堂堂将军府，居然做出来这种事情，当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

“混账！”

白芷忍不住骂出声。

顾吟鸢不言不语，陷入沉思。大件怕是被糟蹋的差不多了，但是那些田产铺面是会生蛋的金娃娃，顾家应该是不舍得卖的。

苏嬷嬷叹了一口气：“只恨您外祖家太远，不能来京城为您做主……”

顾吟鸢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外祖江家，是商贾之家，本就入了末流，加上距离太远，难以接应。

母亲嫁入京城后，就和外祖疏远了。她跟江家那边也不认识，没怎么联系。当初她被送走，江家也毫不知情。

顾吟鸢道：“我和祖父并不亲近……”

“不是的，小姐。”苏嬷嬷解释：“当年将军和夫人过世之后，您外祖家上门来接您，却被老夫人以商贾为由，挡了回去。”

“当年我外祖家派人来过？”顾吟鸢丝毫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苏嬷嬷点点头：“是啊，江家想夫人的嫁妆都留给小姐，以为他们看在钱的面上会善待您，没想到……”

原来江家是看重她的。

顾吟鸢心里一动，有了些许想法。

“苏嬷嬷，我知道你是母亲身边的人，是陪嫁跟过来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母亲的嫁妆单子？”

苏嬷嬷将眼泪擦干净，到了内屋之中，从箱子的最下面拿了一本册子递给顾吟鸢：

“小姐，这是夫人的嫁妆单子，当年一式两份，这是夫人的那份，我被赶出来的时候，也一并偷了出来。”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顾吟鸢本来是想让她回忆回忆，没想到竟然还存下了一份！

这单子陈旧不堪，早已经褪色。

苏嬷嬷忧虑：“上面的东西都不知道还剩下多少，顾家那些人没一个省油的，更不会松手了，小姐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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