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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陌北渊跟白若南结婚搬出去以后，奚母见两个人的机会不多，这一回来，真的是嘘寒问暖。

奚母连饭都是亲自下厨做的，特地炖了一只乌鸡，生怕他俩在外头只吃快餐，吃的太将就。

吃完饭，也没有让两人回去。

陌北渊和白若南也只能答应留下来。

白若南已经不住这边了，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搬进了他们新婚别墅，所以这边显得空荡荡了许多。

“老婆，你自己说，你希不希望我去国外分公司？”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白若南开口问她。

陌北渊抱着被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觉了。

白若南心不在焉的说：“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工作没事，但老婆我只有一个，听老婆的。”

静悄悄的黑夜里，他们像两只动物一样，紧紧的靠在一起，相拥而眠。

而陌北渊在白若南睡着之后，却睁开眼睛，有些失神的看了天花板半晌。

她没有想起白若南，反而记起她没了父亲那一年，受过的苦，父亲死后，母亲因为受不了而自杀，妹妹不见，而害了她父亲的那个人，如今倒是成了对她不错的善人。

所以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大概就算善意。

陌北渊想着想着，闭上了眼睛。

……

陌北渊往奚氏去的多了，公司里的人也就多多少少认识她了。

丁业敏跟陌北渊聊得不少，再加上陌北渊嘱咐她多照应照应叶晨曦，一来二往，她俩也渐渐熟了起来。

陌北渊似乎很喜欢看公司的业务，反正市场部的资料，她每次一来，都会随意的翻上不少。

丁业敏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也从来不阻止她。

陌北渊反正也不工作，看了也就看了。

“丁经理，之前听说你差点要走，怎么又留下来了？”

“公司给涨薪了呗，谁跟钱过不去啊。”丁业敏道，“只要钱到位了，一切好说。”

陌北渊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丁业敏觉得她的表情有点意味深长，可仔细一看，却又分明寡淡，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是啊，谁都爱钱。”

丁业敏道：“乔小姐，我其实觉得，小奚总应该很喜欢你。他在你面前，就很黏人，对外人就是个活阎王。”

陌北渊想了想，极淡的弯了下嘴角，像是欣喜，可又像是别的意思，情绪似乎有些沉重。

第二天一大早，白若南催促她起床时，陌北渊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就又闭上了：“今天我不想去了。”

“今天去，不然有客户要逼着我喝酒，给我送美女。”白若南道，“你在我边上，他们能收敛点。”

陌北渊淡淡道：“我真的不想去了。”

“你再睡五分钟，我来喊你。”他也不打算妥协。

“所以我是一点自由都不配拥有吗？”陌北渊的声音哑了几分。

这句话，让白若南愣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额头，“老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不想去。”

“行，那就不去了。”白若南没有再强迫她，只说，“我也不是强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一块。只是我不能不去工作，我想快点独当一面。等我有能力了，一切就都好了。”

快点独当一面是为了什么呢？

陌北渊又想起新婚那天，他逼问她，乔横山对她做什么了。

他没说话，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又低头下来蹭蹭她的额头，说：“老婆，那我走了。”

白若南收拾了一下，自己独自一人走了。

很快楼下就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白若南稍微有点好，陌北渊就感觉到自己蠢蠢欲动了，她有点怕了，怕自己又喜欢上他，那是一条不归路。

陌北渊心绪不宁，刷手机时，却看见温湉更新了条朋友圈，地址是在国内，在某知名大学，参加国际辩论赛。

那个城市离A市不算近。

陌北渊觉得现在照片上的温湉，容光焕发，已经没有当时的怯懦感了。

阅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她想，人类的自卑怯懦，大抵还是来源于未知的事物太多，一旦见多识广，就不会再这样了。

陌北渊沉思片刻，跟她说了声加油，那边没有回。

只不过，几天以后，温湉却主动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

陌北渊淡淡的拒绝了。

温湉笑了笑，说：“老师你放心，我回来不是为了找他的，我只是来看我父亲，我们一家最近搬到A市了，比赛后就两天假，我后天就出国。”

陌北渊道：“比赛怎么样？”

温湉却自顾自倔强的道：“程老师，我不会再要他了。哪怕他扶持我父亲做生意，让我们家庭步入小康，缩小了我和他的差距，我也不会再要他了。”

陌北渊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脚扭了的那天，她在白若南办公室里，隐隐约约听见他的下属汇报了一句“温先生资金短缺”。

她当时云里雾里，这下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温先生”。

陌北渊又想起，许久之前奚母问她，一个女孩子，是不是父母厉害，才会有底气。

她说是这样的，父母有本事的人家，女儿都不会自卑，不会唯唯诺诺，反而会活得很灿烂、很阳光。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影响，真的很大。

想必白若南一直介怀，奚国山介意温湉家庭背景的事情，才会这么拼。

“乔老师，你们过得好不好？”她那边又开口问道。

“不算好，也不算不好，寻常人过日子的过法。”结婚以后的白若南，就不会像跟温湉谈恋爱时那样，随时都能准备出点小浪漫。没有任何惊喜，大多数时候，就是过日子。

现在他偶尔会忘了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衣服篓子里，也偶尔洗完澡以后，水滴得哪里都是，害得有强迫症的她不得不把地擦一遍。也偶尔帮她解决点小问题。

也许白若南在外面，还可以被其他女人叫做男神，可是一旦回到这个家里，陌北渊半点这种想法也没。

白若南只是一个霸占了她丈夫这个称谓的男人。

温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

陌北渊倒是给她发了一个红包，祝她比赛拿奖。

白若南这两天出差去了，今天下午回来，要她去接人。

陌北渊看在叶晨曦跟他一起的份上，按时到了机场。刚一下飞机，小姑娘就跑到她身边来跟她告状，“导员姐姐，你老公在路上被人要了微信，他没有拒绝，还加了。”

白若南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叶晨曦就咬着唇不敢说话了，谁叫这是她的领导呢？

陌北渊皱眉道：“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有你这么护着，我哪里敢。”白若南上来勾着她的肩膀说，“老婆，我就有点搞不懂了，你怎么对这姑娘这么好？好到有些不太对劲，我怎么觉得你每次给我送饭，主要还是为了给人家送呢？”

陌北渊心下微沉，不动声色道：“我跟她有缘，她又是我的学生。”

白若南琢磨了一会儿，也就没有多问。

陌北渊本来想问问叶晨曦这几天吃得怎么样，辛不辛苦之类的话，这会儿也就没有问了。而是默默的打算提着她的行李上车。

刚握到行李箱的杆子，白若南就率先一步把箱子给提了起来：“我来。”

车子他也没有让她开。

白若南先把叶晨曦送回了公寓，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把陌北渊往床上推。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出一趟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对老婆做这些。

白若南的鼻息很重，已经忍受到了极点，他伸手拉开一旁的抽屉，脸色却变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种关键时候，没有道具了。

白若南这会儿简直想开口说脏话，忍耐了许久，才黑着脸从床上起来，又把陌北渊的衣服给整理妥当，说：“老婆，我们去趟超市。”

陌北渊的腿还疼，不太愿意走路。

白若南想了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

陌北渊坐在购物车里，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白若南倒是神色坦然的推着她，时不时放几样零食或者生活用品进去。

陌北渊不太吃零食，其实家里的零食大部分她都拿去学校分了，可是他却很喜欢买，一次买一堆。

“够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要是想当我女儿也行。”他想到什么，愉悦的挑了挑眉，“回去爸爸就给你喂奶。”

陌北渊直觉他想的不是什么正经的事。

“你哪儿来的奶？”她皱眉道。

“你说呢？”白若南愉悦的低笑了两声，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陌北渊听完后，整张脸都红的厉害，旁边人又多，只好淡定的咳嗽了一声。

他心下一动，低头咬了咬她的嘴角，下一刻几乎就要往唇中间移去。

“有监控。”

“怕什么，被拍到了人家也只是祝福我们。”白若南还是亲了上去，喃喃说，“今朝姐，别忘了，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合法的，不管谁看到都没什么。”

几分钟后，两个人走到了保险套的货架旁。

温湉从角落里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面前一对男女，女人坐在购物车里面，有几分不自在，身后的男人在推着她，两个人在挑夫妻生活的用品。

她整个人愣在原地，浑身僵硬，会觉得像是被冷水淋遍了全身，有些难以置信会看到这一幕。

温湉看见，白若南伸手拿了三四盒，往车里丢。

陌北渊却只留了一盒，把其他的给放了回去。

“你这给我留一盒，打发要饭的么？”白若南对这相当的不满意，冷着脸抗议道。

陌北渊道：“用不了这么多。”

白若南不以为意，道：“你要放开来让我撒欢，这点都不够用。”

“你挺自信。”陌北渊无语。

他嘲道：“你还不就是喜欢我弄你，每次都水漫金山。”

陌北渊就不理他了，只觉得眼前有一道视线一直看着自己，她视线微抬，然后就看见了温湉。

她的脸色很白，看着像是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手上拿的纸巾，被她用力的握着，握得包装上出现了几条鲜红的印子，纸巾包装几乎也变了形。

白若南顺着陌北渊的视线一抬头，也看见了温湉，原本打闹的笑意不见了。

“好久不见。”温湉缓了好一会儿，才扬起一个很好看的笑容，跟白若南打招呼。

白若南却连理都没理她，只看着陌北渊道：“老婆，还是选择香蕉味的？”

陌北渊没吭声。

“你喜欢香蕉味，那就拿香蕉味吧。”白若南自顾自说，“咱们赶紧回去，忍了好几天了。”

陌北渊只盯着他的侧脸，发现他的下颌线有点紧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了温湉。

他把她从购物车里抱下来，一手扶着她，心不在焉的说：“我们去结账。”

白若南拉着陌北渊的手，从温湉身边擦肩而过，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冷冷的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很难想象，这之前是一对情侣。如果不是她知道之前，她甚至觉得，他们是一对仇人。

到结账台付钱的时候，陌北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温湉蹲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放下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坦荡多半，都是伪装。

……

陌北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会儿的气氛似乎不太对，似乎没有刚开始那样轻快了。

可白若南分明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还在跟她聊一些带颜色的话题。

他真的给陌北渊半逼半哄的喂了一次奶，然后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吐掉的时候，亲了上去。

陌北渊躺在大床上，任由他亲着，只是客观的评价说：“你对她太冷漠了。”

白若南眯了眯眼睛，不太耐烦的说：“她当初叫我滚的，我还得对她怎么样？还得把她当成祖宗一样哄着？我没那个耐心。”

陌北渊叹了口气，顺了顺他的毛，说：“你真这么想么？”

“分手了没必要做什么朋友。”他淡淡说。

陌北渊的视线平静的在他脸上扫过，道：“既然没必要做朋友，那么又为什么要替她父亲折腾生意，费尽心思的扶持人家？”

陌北渊的声音其实算是轻飘飘的，并没有半点攻击性。

她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不觉得你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你帮了温湉家里，原因又是什么呢？”

白若南显然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原本的兴致这会儿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起了身，敷衍道：“你在办公室那天听见了？这事跟我关系不大，当时是我妈非找到她一家人，帮她的忙的。后来她爸那个人做事犹犹豫豫，投给他的资金全部给败完了，我看他可怜，才又帮了一把。”

陌北渊怔了怔。

随即也想明白奚母的意图，她是很喜欢她，只不过心底，到底还是更为儿子考虑一点，怕白若南再反水要温湉，干脆就提前帮起温湉来。

诚然陌北渊没想过会跟白若南好多久，但这么快又替下家准备，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可也无可奈何。

人性都是自私的。

她自己也很自私不是吗，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嫁进奚家。又想让白若南跟自己亲近一点，好让他跟乔横山对上……

陌北渊现在的心理就是很矛盾，她一边想着让白若南亲近自己，而他亲近自己了，她又怕自己陷进去。

“我看你也累了，早点睡吧。”两人安静了许久，陌北渊劝道。

“你也早点睡。”白若南大概也觉得烦，没跟以往那样黏着她，主动转身去了次卧。

陌北渊躺在床上看手机时，今天的微信群里都很热闹，温湉作为校友，能参加比赛对于学校来说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各个群里全部是温湉答辩的视频。朋友圈里面也有不少老师转发，说是学校之光。

几个老师在群里津津乐道，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温湉这孩子，以前看起来总是很腼腆胆小，这出国的三个多月，倒是变化挺大。

这句话大家都认同。

陌北渊一个一个的看那些视频，她笑着侃侃而谈，在各位评委和竞争对手比起来，不论是英语作答还是国语作答，整个人的谈吐都很从容不迫，旁边有很多同为参加比赛的学生，脸上都有几分欣赏之色。

她以前只觉得温湉很活泼，今天头一回感受到了她的美。

自信的女生总是熠熠闪光，让人忍不住把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只不过，她今天的模样，分明还是在意极了白若南。一遇上白若南，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受不得委屈、爱吃醋的小姑娘。

她看见白若南牵自己，明明难过的要死了，却还是礼貌的问好。

白若南的冷漠，又是否是真的冷？

.

第二天是周末，白若南一大早就回到了主卧，趁着陌北渊睡着，压着她弄了两次。

“怎么醒这么早？”陌北渊在困顿之间勉强打起精神问了一句。

“睡不着。”他似乎有些心绪不宁，兴致也就不是特别高昂。完事后压在她身上没动。

刷牙的时候，白若南也进来了，在刮细碎的小胡子。

“你要出门？”陌北渊停下了刷牙的动作。

白若南往常周末在家，并不会特别收拾自己。他这个人挺懒，休息的时候一般就什么也不干。

“嗯。”

陌北渊今天要回乔家吃饭，乔英芝是要求她带着白若南一起去的，迟疑了一会儿，问：“工作上有事？”

白若南洗了把脸，说：“出去谈点事。”

“今天我姑姑要我们回去吃饭。”陌北渊抬眼问，“晚上能赶得回来吗？”

他打量了她两眼，“你要喊我声老公，我刀山火海肯定都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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