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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商量
莫大牛忙拉住马超,“马老哥,你等下也还要去作坊,一时之间也谈不完的,要不过两天我们找个时间,我做东请你,我们再细说如何?”
马超想了想,今天也确实还有事,就同意了。“行,二十三那天你来我家一趟,我请假回去。对了,把你做的粉带上我看看。”
莫大牛在城里转了转,找到书铺,把女儿写的纸条给掌柜的,买到了书,又买了一刀的纸。想了想,马上要春种了,又转到市场买了两对扁担勾,一担簸箕。
看时间也不早了,莫大牛赶紧出城往家里赶,饿了就啃了两口带着的干粮,喝两口凉水,紧赶慢赶的,总算在酉时三刻(傍晚六点45分左右)赶到家。
一看到他瀚瀚马上扑上去,抱着亲了一口,“爹,你回来啦?你答应给我买糖的,你买了吗?”
莫大牛一拍脑门,早上这小子哭着闹着要跟去,为了哄他就答应给他买糖,结果一着急给忘记了。
瀚瀚憋着嘴就要哭,莫大牛赶紧哄,“爹的错,不该忘记,下次一定给你补上啊。”
周氏看瀚瀚还在缠着莫大牛,上前去把他抱下来,说道:“你爹都累了一天了,先让他休息一下,奶奶给你煮鸡蛋。”

瀚瀚抽了抽鼻子,知道哭闹也没用,老爹就是没买糖回来。

莫大牛看着儿子控诉的小眼神,有点儿负罪感,决定下次去镇上一定给他带些糖回来。
“孩他爹回来了就洗漱一下吧,准备吃饭了。”杨氏端着一盆水煮白菜出来,看到莫大牛还站在院子里,就喊了一句。
“嗯嗯,言言呢?”
“在烧火呢,听到你回来了就着急出来了,就想知道你那红薯粉人杨老爷要不要,都念叨一天了。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怎么主意这么正。”
莫大牛笑笑道,“主意正也不是坏事,要不是她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我还下不定决心去找马老哥呢,要是光靠我们自己折腾,这红薯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兴许这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老爹,你的意思是这生意成了?”话音还没落,端着粥出来的莫小言已经兴奋的喊起来了。
看着手里端着粥就冲过来的女儿,莫大牛也很是高兴,“算是成了,二十三那天再去马家村谈谈具体的情况就行了。”
“马家村?不是去县里吗?”莫小言奇怪道。
杨氏拦下还想继续问的莫小言,“行了,你们等下再聊这个,小言你去把碗筷拿出来,再不吃饭天就要黑了,我们家可没那么多灯油给你们浪费。”
莫小言吐吐舌头,也知道老爹也累了一天了,赶紧收拾碗筷吃饭。
一吃完饭,莫小言连碗筷都顾不上帮老娘收就蹲在莫大牛身边了,杨氏看她这样,也不叫她,自己就收拾了。
“老爹,为什么要去马家村谈啊?难道你不是卖给杨老爷了?”
莫大牛给女儿一个赞许的目光,把和马超谈的过程告诉了她。
“你马叔的意思是我们给他供货,他家里也是只有三兄弟,因为当年他爹走的早,族里没少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他娘就是因为拉扯他们三兄弟,太劳累了,前年冬没熬过去。所以他跟族里的关系不好,是不会带着他们一起做的。”
莫大滤昼牛顿了下,“现在杨老爷要的货又多,又不打算扩大作坊,他们三兄弟弄出来的肯定就不够了。”
“爹,你说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愿意教你的呀?我是说马叔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想让咱们家给他供货的。”
莫大牛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总归是别人教了我们一项技艺不是,深究也没意思。”
莫小言却不这么觉得,大概是后世勾心斗角的电视剧看多了,不自觉的就往这方面想了,忍不住就想提醒一下莫大牛,“爹,那你们会签订协议吗?”
“协议?”莫大牛明显的有听没懂。
莫小言只好解释给他听,“就是你们约定的价钱,什么时候交货,每次最少要交多少数量的货,还有,是银货两讫,还是约定时间结算。这些都会写成协议吧。”
莫大牛圆圈眼看着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女儿,“言言,这都是谁教你的?需要这么复杂吗?”
看到蒙圈的老爹和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老娘和奶奶,莫小言暗道糟了,一时说兴奋了,忘记自己本来是不会这些东西的,而且这些在后世是司空见惯的,在这儿并不是。
莫小言有些心虚,但还是外强中干的死撑着,干脆也用懵懂的眼神看着大家,“不是这样吗?我脑子里自动就出现了这些东西了,还以为做生意都要这样呢?”
“是吗?”这回轮到莫大牛们疑惑了,难道真的是这样的?
莫小言趁大家还没转过弯来,赶紧转移话题,“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谈这些,二十三那天你打算和马叔谈什么?”
莫大牛一愣,老实说道,“这个......我就想知道他多少钱跟我们收,其他的没想过。”
周氏听他们父女俩说了半天,看了莫小言几眼,把她看的都以为周氏发现什么了才转头,“大牛,我看言言说的有道理,我们虽然没做过生意也知道,这是要双方互惠互利的,要是只是一方号令一方听,那不是生意,是奴仆。”
莫小言不住的点头,就听周氏继续说,“所以还是一开始就订好章程来,也免得伤了情分。”
看莫小言头都快要点断的模样,周氏好笑的拍了拍她,“言言,奶奶也不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了,你跟着弟弟也认字了,帮着你爹把这事做好来。”
莫小言松了一口气,赶紧应下。
一直坐在杨氏怀里的莫哲瀚小朋友前面的一句没听懂,但听到跟着弟弟认字就赶紧举手喊:“奶奶,我也认字。我也要帮爹!”
周氏把他抱过来,揉揉他的小脑袋,“你认真读书就是帮你爹了。”看着小孙子有点委屈了,又笑着说:“学好了回来教姐姐,你看看现在姐姐是不是厉害多了?”
莫小言听着有些感动,她知道以周氏几十年的生活经验,肯定是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怀疑的,但还是给了自己台阶下。这也更让她坚定了要和这个家共荣辱的决心。
孰不知周氏看着她这段时间跟着弟弟学习,经常可以做到举一反三,现在都能教瀚瀚了,以为她是个神童,还可惜她不是个男孩,不然他们家兴许真的可以在这一代就改换门庭呢!
莫小言想了想,还是说道,“爹,既然要做这个生意,我们还要知道一斤粉条要多少斤红薯才行吧?”本来想说出粉率的,但又怕引起更大的麻烦。
看来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一点,就算家里人不怀疑,外人呢?
莫大牛道,“这个是要清楚,不然以后做粉条都没法确定数量。我们上次一共洗了六箩筐红薯,明天我去村长家借把称,称一下一筐有多少,再称称粉条就知道了。”

第21章 签约
“那天我们一共洗了六筐红薯,一筐八十斤左右,言言,你算算一共用了多少斤?”莫大牛和杨氏一起抬着一筐红薯在称。
正想说好的莫小言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才差点露馅了,福至心灵的想起来瀚瀚还没学到算数,自己又上哪儿学去?
莫小言无语的看着老爹,“爹,我不会。韩先生还没教弟弟学算术呢!我们去找村长吧!村长叔公肯定会,我可以跟他学。”
莫大牛昨天被女儿的想法镇住了,下意识的就觉得女儿应该什么都会,忘了她也就是个刚识字的小娃娃了。
“我们刚拒绝了村长就去找他帮忙,他老人家会不会不愿意啊?”杨氏却有疑虑,那天村长来的时候她虽然不在家,但晚上看丈夫神情不对,也问出来了。
周氏却不这样想,“你满仓叔不是这样的人,该问问去。被生分了。”说着又喊杨氏,“你跟我去把地里的草铲了,地也要翻一下了,差不多就该种豆子了。你留在家读书,明天就要去上学了,小心先生检查你功课。”后一句是对跃跃欲试想跟着姐姐满村跑的瀚瀚小盆友说的。
于是,莫大牛就拿了一小扎红薯粉条,带上女儿就去了村长家。
村长见他们来问,果然很高兴,他也怕那天的事让两家人生分了。看莫大牛还是一如既往的敬重自己,不由的也亲近了几分。
“是要弄清楚一斤粉条要多少红薯,不然你这生意没法做。”村长说着把他大孙子叫出来了。
村长的大孙子今年十一岁,一直在隔壁村借读,已经读了五年书了,在村里有私塾之前,是全村唯一一个读书的孩子。
本来村里开了私塾村长就想让他回来的,天天接送太浪费劳动力了,但村里的孩子都才开蒙,韩先生倒是能教,但他一个人读着也无聊,就继续留在隔壁村了。
“东旭在家呢?学堂什么时候开课呀?”莫大牛看到他从房间出来,笑着问了一句。
“大牛叔好,言言妹妹好。回叔叔话,学堂要二十八才开课,先生家里有事。”莫小言看着莫东旭像个小大人一样的行揖礼,莫名的想笑,忍着笑喊了他一声“东旭哥”,忙低下头去偷笑。
村长倒是看得很满意,这个大孙子可是他的骄傲,“东旭,你帮你大牛叔算一下数。”
“大牛叔,一筐红薯八十斤,六筐就一共四百八十斤,粉条你称的是八十七斤,那一百斤红薯大概可以做十八斤粉条。”莫东旭算了一会儿就对莫大牛说,莫小言暗暗点头,这个数和她算的差不多。
“东旭越来越能干了。这么快就算出来了,什么时候瀚瀚也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莫大牛赞了一句。
村长也与有荣誉,谦虚了几句,又顺势夸了莫小言几句,“言言也不错呀,听你婶子说,也跟着瀚瀚认字了?”。
“东旭哥,你能教我算数吗?”莫小言听大人们你来我往的聊起来了,干脆和跟她一样无聊的莫东旭聊起来。
莫东旭看看爷爷,见他不反对,便点头道,“行,那你每天寅时过来学一个时辰。”
莫大牛和村长又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二十三一大早,莫大牛就去镇上买了一只烧鸡和一斤烧酒,还买了一些糕点和糖果,想了想,还是在回家拿薯粉时带上了女儿。
到马家村时,马超早就在家等着了。
“莫兄弟,你来就来了,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来!下次不许了啊!”马超热情的迎他们进去,看到紧跟着莫大牛的莫小言,问道,“这就是你家的大女儿吧?”
莫小言忙嘴甜的打招呼。
两人坐下寒暄了几句,马超看了他们带去的薯粉,又拿了一些用水泡开扯了扯,发现韧性等都不错,还揪了一小块放嘴里嚼了嚼,才点头道,“莫兄弟这红薯粉做的不错,以后可以多加一点干粉揉硬实一点,会更有嚼劲。”
看他这做派,莫小言就知道他是满意的,果然没坐一会,马超便拿出一份协议,“莫兄弟,老哥也没读过书,这协议是我花重金请村里一个老童生写的,我等下就去把他请过来,给咱俩念念。”
莫大牛和女儿对视一眼,看来这马超是真的一早就打算好了让自家给他供货的了。莫大牛庆幸还好把女儿带来了,不然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的,不说会不会被坑,就连签名恐怕都要找人帮忙。
马超看他不说话,忙解释道:“莫兄弟,老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杨老爷他们做生意都要签一份协议,我问过了,这对咱们都有好处的。”
虽然他也不清楚具体的好处是什么,但是莫小言知道啊!她扯扯老爹的袖子,让他答应下来。
马超看他点头,高兴的让他二儿子马银去请那老童生。
在等的过程中,马超跟他们闲话,“说起来我们村这马老爷还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读书人呢,有本事的很,这协议我都不知道怎么写,他就自己列好了......”
莫小言听他说的兴起,不由心痒痒,忍不住插话道,“马伯伯,我可以看看吗?”
马超诧异的看着她,“哟,小姑娘还识字?”
莫小言腹诽,我还是大学生呢,识字算什么。但脸上却是羞涩的笑了笑,由着莫大牛接话,“我们村里张老爷任义,盖了间私塾,还自己出了束脩,村里人只要出些米粮就能去读,我家的小子去上了几天学,回来教他姐姐瞎认了几个字。”
马超羡慕的不行,他也送他大儿子去杨家村的私塾里读了两年书,稍认了些字就领回来托杨老爷送到县里一家店铺当账房学徒去了。
这年头,识字的人都能多得别人几分尊重,即使这人只是个小姑娘。
等到马童生到了后,发现这小姑娘居然还能就协议和他商量,要求重新拟写合同时,更是惊掉了下巴。
莫小言在现代其实也没做过生意,只是工作后也签过几次合同,加上现代什么都要签协议,看多了,多少知道点,尤其是合伙生意,有些东西是必须要清楚的,不然容易有纷争。
双方你来我往的讨论了一个多时辰,最后约定,莫大牛每年给马超供货一千斤红薯粉,分三次交货,也约定了交货时间,分别是夏收前的五月初十,秋收前的九月初十以及十一月初十,前两次都是三百斤,年前那次四百斤。
货款是每次银货两讫,这一点也是莫小言提的,自家的家底太薄了,没办法等太久的。
等把协议重新拟定,请老童生做了作了见证,双方都在上面签了字,莫大牛的名字是莫小言代签的。
签好协议后,马超媳妇的午饭也做好了,父女俩吃过饭才溜溜达达的往家走去。

第22章 作坊
回到家莫大牛就去把两个弟弟叫到家里,把刚签的合约拿出来给他们看,二牛和三牛看了半天,啥也没看明白。
正好瀚瀚放学回来,赶紧喊他过来,“瀚瀚,给叔念念。”
瀚瀚最近特别喜欢给人念书,好显摆自己。叔叔一叫马上就过来了。“故约定,交货时银货两......两.....”讫字怎么也读不出来,憋得小脸通红,转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姐姐求救。
莫小言双手一摊,一缩肩膀,表示自己也不会。
自从上次被吓一跳后,她尽可能的隐藏自己识字的量,弟弟没学到的,她就假装自己也不认识,不给别人怀疑的可能,哪怕家里人并没有表现出异常,但是她难得有个温馨的家,她不想去考验人性。
瀚瀚看她也不会,瘪瘪嘴,吐槽道;“姐姐也是个大笨蛋啊!”
莫小言:“......”,那小模样气的她牙痒痒的,恨不得抓过来揍一顿。见老爹这儿没她什么事了,干脆抓着弟弟就到隔壁屋里抽他背书去了,让他嚣张。
二牛兄弟俩听瀚瀚磕磕绊绊的读了半天也搞明白了,这是大哥的红薯粉条的生意谈成了!两人都很激动。
二牛兴奋的直搓自己裤腿,“大哥,这马老爷每年要一千斤的粉条,咱们能赚多少钱呀?”
莫大牛也很激动,“回来的时候你们侄女算过了,这粉条一斤三十文钱,一千斤就是三十万钱,但是我们家那点地种的红薯肯定不够,要买红薯,算下来,也能赚个七两左右。”
“七两!”二牛和三牛听到都惊讶的喊起来,庄户人家,一年到头节衣缩食的也攒不下一两银子下来,七两银子那就是巨款了。
莫大牛看着很淡定,其实他刚听到时也差不多是这反应,还生怕是女儿算错了呢,但看女儿信誓旦旦的样子,莫大牛选择相信她。
周氏和杨氏也很激动,七两呢!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
但周氏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对几个儿子儿媳说:“这钱还没影呢!别往外说,要是真能挣到这么多钱,你们更不能往外说了,财不露白,小心给家里招祸!”
三人虽都成家了,但听到老娘的话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等那股兴奋劲过去了,三兄弟才开始讨论起接下来要在哪儿做这么多的红薯粉的事儿。
莫大牛想了想,说道:“就在祖屋来吧!明天我们把后院茅草屋那块平整平整,再搭一间宽一点的屋子,把架子什么的搭起来再说。要长久做这生意,像之前那样一点一点来还不够费工夫的。”
兄弟俩都没意见,第二天就开始搭建起作坊来。
三人到山上砍了几棵合适的树回来,茅草家里倒是晒了不少,整理整理就能用了。难的是漏勺和架子,这些都要去找木匠定制的,好在前面做过,让木匠再按原样做几个就行。
忙活了大半个月,刚把茅草屋建好,把架子什么的都搭好,却又赶上了农忙。
因为三兄弟一直在忙作坊的事,周氏决定今年的春耕都放到一起来。
二儿媳小杨氏和三儿媳赖氏当然没意见,本来三兄弟的感情就不错,加上现在大伯能带他们一起做这生意,感激还来不及哪有什么意见,甚至巴不得没分家呢。
“娘,今年我们要多种点红薯才行了,不然买的多,我们赚的就少了。”小杨氏提议把家里的自留地都种上红薯,最好不用往外买红薯。
杨氏却觉得不能这样,“娘,要是都种了红薯,那豆子花生那些种哪儿去啊?多少也得种一些吧?还有他爹拿回来的那个凉薯种子,也得种一些试试吧?好几文钱一斤呢!”
“嫂子,那凉薯我们这真的能种吗?你有没问问大伯怎么种呀?”赖氏刚嫁进来几年,这种场合一般都不说话的,听到这也不由的好奇了。这凉薯听都没听过。
杨氏笑道:“你大哥上次去马家村签约的时候问了,说是这凉薯是一个过路的商人送的,北方人爱吃,又方便运输,但是怎么种的他们也不太清楚。所以干脆跟豆子一样下种试试看。那种子我看着够种一亩多地的,多折腾几遍肯定能种出来的。”
“也是,咱们庄稼人,别的不会,种东西还能不会吗?”小杨氏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周氏想了想,最后决定三家那将近四亩的自留地,一共种三亩的红薯,剩下的八九分地种些豆子之类的,再留一分地出来种凉薯就行。
三兄弟的田都还是从老爹的祖父那一辈开始开荒攒的了,因为以前战乱,一直都没分家,直到他们爹那一辈才开始分家,老爹分了六亩多一些,老两口苦了一辈子,开荒,也买了一些,才攒了九亩半的水田,分家时三兄弟平分了,莫大牛要供养老娘,所以多半亩。
自留地则都是家里女人拿着锄头到家旁边的山谷地里开荒出来的,大多也就是种种菜,或者一些豆子什么的,方便家里吃用罢了。
南方多山林,土地的稀缺造成大家手里都没有多少田地,除了一些大地主。
虽然田地不多,但这基本是全家人一年的粮食来源,没人敢怠慢的。红薯粉条再挣钱,那不是还没看到钱吗?再说,庄稼人也没有拿钱去买粮食的道理不是。
所以直到过了清明,兄弟三人才正式开工做红薯粉条。
莫大牛从将红薯磨浆开始,到如何烫粉、揉面,再到做完晾晒,都带着两个弟弟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做这个主要就是揉面那一块,不能干不能软的,多揉几次也就会了。”
又是建茅草屋,又是磨浆晒粉的,动静不小,没几天全村人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连张老爷都好奇的找了个时间过来围观了一下。
莫大牛对于让自己儿子有学上的张老爷怀了十二分的敬意,一看到他进来立刻让女儿搬凳子,自己跑着去倒了杯水,想了想,还往里加了些糖。
张老爷喝了一口水,一丝甜味让他还是有些惊讶的,这糖水自家是不看重,在这些农户家里,算是最高礼遇了。
他知道这是私塾的缘故,原本只是想着给家里那个野小子找几个人一起读书,家里的老人死活不愿意送县里去,韩先生又说一个孩子读书容易失了兴趣,才建议他干脆开个私塾,村里要是愿意送来的,他也不额外收束脩了,能买得起书的他就交,就当是结个善缘了。
说起来,他还是沾了韩先生的光呢。当然,他也没想到,村里人居然这么舍得,愿意拿出节衣缩食攒的钱来买书给孩子上学,看来大家还是有远见的,他也乐得帮一把,兴许村里有个读书的苗子也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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