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家人,有兄弟姐妹,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我爱他,却不能让自己绊住他。
……
早在我出院之前宁子翼就回去了,回来后我和宁子骞两个人就这么在屋里宅着,我没再过问有关于安晴的事情。
期间秦桑桑有打过电话来约我出去玩,恰好被宁子骞看到我在打电话,他不由分说的夺了我的手机,拒绝了秦桑桑。
这些天,宁子骞看我看得很严,他不让我出门,自己很少出去,就算出去了也会千叮万嘱的让我留在家里,也说什么都不让我踏出屋子半步。
除此之外,一日三餐准时准点,叶酸维生素奶粉汤水一样不落下的灌我喝下。
我有些无奈,“宁医生,你能不能消停消停?”
“消停不了,你忍忍。”
宁子骞从我手里接过空碗,抽了张纸巾帮我擦了擦嘴,拿着碗走进了厨房。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只觉得又是无奈又是甜蜜。
和他呆在一起的日子固然甜蜜,可长期不出门这么憋着心里难免烦躁。
在家里待的第十天,我实在忍无可忍,很想很想出去走走,就去缠着宁子骞理论,“我真的没事了,我就是出去走走,散散步,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回来。”
“不行。”宁子骞想也不想就拒绝,“天气凉,最近还总是下雨,你散什么步。”
“现在没下了,你看,外面都出太阳了!”
“我不看。”
“……”
我气恼的低下头,不吭声了。
宁子骞探身过来亲了亲我的唇,“老婆乖乖别闹,再多待几天。”
我气结,“这句话你昨天和前天还有大前天都说了。”
几天又几天,还有完没完了!
“都说了,我真的没事了。”
“我说有事就有事。”
“你是产科医生还是我是产科医生?”
“嗯,我是脑科医生,你思想不妥当,我想给你开颅。”
“……”
没怀孕的时候天天老婆亲亲抱抱,怀孕了就是老婆乖乖别闹。
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晚上睡觉,宁子骞照旧伸手过来抱我,我恼怒的塞了个枕头横在我和他中间。
“老婆?”
“喊祖宗也没用!”
“祖宗,抱抱。”
“……”
我看,他才更应该被开颅。
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的!
为了出门,和宁子骞吵吵闹闹了几天,在我孕12周这天,宁子骞终于带我出了门。
大清早就将我从床上拉起来,没让我吃早餐,拎着我去了趟市中心医院,排队挂号建档,做第一次产检。
整套产检流程走下来,不管是去检验科,还是进B超室,宁子骞都和我寸步不离,能牵我手的时候绝不松手,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
因为第一次产检要检查的项目太多,兜兜转转一天下来,我已经累的完全不想再提出门的事情了,回到公寓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宁子骞坐在一旁,认真的翻着检查单子。
我没有理他,闭上眼睛休息。
今天做的这些检查,有部分检查结果当天就出来了,有部分还得等。
单子我没看过,拿到结果后我们也没有回诊室找医生看,所以我并不知道情况。
但见宁子骞什么都没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我很怀疑他究竟能不能看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温热的呼吸铺洒在我的脸上,弄得我的脸皮痒痒的。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宁子骞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我没好气的问:“你干吗?”
宁子骞直了直身子,低下头,大掌覆上了我的小腹,“我看到了,应该是个男宝宝。”
我愣了愣,脑海中忽然划过我做B超时宁子骞紧盯着屏幕影像的画面。
一般B超室是不会让病人家属进去的,当时也不知道宁子骞和医生说了什么,居然就让他进来了,还让他看出了不该看的。
儿子啊……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
在没有见过宁子翼之前,我一直骞望自己能生个像宁子骞的儿子。
现在,我觉得我的儿子还是和宁夏一样,爸爸妈妈都像比较好,不然……
我扯了扯宁子骞的袖子,“你和你三哥长得这么像,以后孩子会不会认错爸爸?”
宁子骞神情有些无奈的冲我点头,“宁夏喊过我爸爸。”
我:“……”
照这样看来,我和宁子骞的孩子以后也很有可能会认错爸爸。
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好,要是当着面也喊,我多尴尬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宁子骞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孩子长大点就能分辨出来了,你看,现在的宁夏就不会认错。”
我拉开宁子骞的手,翻了个身,没理他。
怀孕之后总爱犯困,晚上洗完澡我就回房去睡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身上像是压了什么东西,我的唇被蛮横的吻住,熟悉到我骨子里的气息霸道的入侵我的感官。
我无意识的嘤咛了声,睁开眼睛,视线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漆黑的瞳孔中。
同一时间,一只手摸进了我的衣服里,肆意游移着。
我的脑子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我偏过头躲开他的吻。
“老婆。”宁子骞目光中带着一丝祈求的看着我,“满三个月了,可以了。”
今天才刚刚满三个月好吗,而且零点还没过不算满。
没等我开口,宁子骞再次低头吻了吻我的唇,“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
混蛋,你好歹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完事后,我仍旧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声音轻轻的说:“老婆,我爱你们。”
从前宁子骞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你”,现在变成了“你们”。
我们,我和孩子。
我心里想,我也很爱他们。
爱他,也爱我们的宝宝。
……
相安无恙的过了几天,我和宁子骞谁也没提去A市的事情,却默不作声的,都在处理着各自的事情,偶尔收拾收拾屋里的东西。
这天晚上,我正要打电话约秦桑桑和黎晓惠出来,打算见最后一次面。
才拿起手机,就看到杜医生的来电。
杜医生一般没事很少打电话给我,多数时候都是发微信,她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来电,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按下接听键,杜医生焦急的声音立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李医生,你妹妹刚刚被送来了急诊……”
脑中“轰”的一声,瞬间空白一片。
挂断电话后,我按了按跳动个不停的心,收起手机,去厨房里找宁子骞。
宁子骞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晚饭,我静站了半响,走到他身侧,故作不淡定的说,“刚才杜医生打了个电话给我。”
宁子骞轻应了声,不慌不忙的将切好的菜放进盘子里,淡声问:“你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出事了?”
我:“……”
一猜就中,他是有多惦记着安晴出事。
这反应,要不是我和他一直在一起,也没见他跟谁打过电话,真的都要以为是他搞的鬼了。
哑然无语了半响,我嗯了声。
宁子骞没再说什么,放下刀子洗干净手,脱下围裙往外走。
我愣了愣,不解的看着宁子骞。
宁子骞没看我,转身回房。
几分钟后,他穿好外套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和一件黑色风衣。
他走过来帮我穿上风衣,牵起我的手,往玄关处走。
一直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我才回过神来,“你要带我去哪?”
宁子骞发动车子,“去医院看你妹妹。”
我有些惊讶,忍不住打量起宁子骞。
他有这么好心?
“去看看她有多惨。”
“……”果然。
心里惦记着安晴的事情,一路上我都没有吭声,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底忐忑得不行。
车子在医院外面停下,宁子骞靠边停车下去,快步走进了便利店里。
没一会儿,拿着一盒牛奶回来了。
将牛奶塞进我怀里,发动车子朝着医院大门行驶而去。
毕竟曾经在急诊科里工作过,我和宁子骞刚进去,就有人注意到了我们。
从我们身边路过的时候,都会和我们打声招呼。
我和宁子骞走到护士站前刚要问护士,杜医生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
她气喘吁吁的走到我们身旁,“李医生,宁医生,你们可算来了。”
“杜医生。”我点了点头,“安晴现在怎么样了?”
杜医生呼吸一滞,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的说:“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她被送来的时候羊水就破了,下身还大出血,看情况恐怕……”
后面的话杜医生没有说出来,但从她凝重的神情看来,我隐隐猜到事情似乎真的不妙了。
日子算下来,安晴也怀孕七个月左右了,这个时候出了意外……
在杜医生的带领下,我和宁子骞走到手术室外。
手术室门口,一抹身影颓然的靠在墙边。
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想到安晴出事很有可能和他有关,我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
我板着脸拉着宁子骞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宁子骞从我手里拿过那盒牛奶,插上吸管,递回我嘴边。
我扭头看向宁子骞,冲他摇了摇头,告诉他我没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有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吴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吴医生看见我,愣了愣,才慢声说:“病人送来得及时,孩子算是暂时保住了,不过月份太小,情况也不太好,很有可能……现在病人失血过多要输血……看情况子宫可能保不住了……”
听完吴医生的话,我面色一白,脚步踉跄着倒退了一步。
后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嗅着那人身上的熟悉的体香,我的心稍稍平复了些许。
与此同时,吴医生看向我身后,轻唤了声,“宁医生。”
宁子骞神色淡淡的扫了眼呆住的唐嘉,“病人家属在那边,让他签字。”
吴医生轻轻颔首,走到唐嘉面前。
宁子骞拉着我回到椅子坐下,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属于他的体温传来,我的心安定了几分。
吴医生将安晴和孩子的情况又和唐嘉说了遍,唐嘉面色苍白无血的签完字,整个人无力的倒退了好几步,背部抵在了墙壁上。
吴医生将手里签了字的责任书交给身后的护士,转身进了手术室。
我歪着身子靠在宁子骞的肩头上,脑子里满是安晴的脸,逐渐的红了眼眶。
小时候乖巧的她,青春期叛逆的她,昏迷几年醒来后自私自利的她。
现在的她确实变得很坏,可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