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跟个老干部似的。
陆聿珩用微信搜了这个电话号码，加上，等待通过。
她刚要打开手机邮箱，又一条短信涌了进来，还是岑枳。
“资产评估这行，现在还不成熟，基德只能采用量化的方式进行 KPI 评定，来谋求最大的公平化。”
陆聿珩看着这条短信，“量化的方式评定 KPI”，她唇角不禁上扬，那就是做多少业务量挣多少收入了。
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往往才是最公平的。
陆聿珩觉得在这一点上，她和基德，不，她和岑枳甚是合拍。
她是真的烦透了信通将什么企业价值观、企业文化也纳入考评了。
她坐在出租车上，打给简源源，这次没被掐断，而是直接接了起来。
陆聿珩不由得乐了，“哟，这一生病，待遇都大不同了，简医生，可以啊。”
“说正事，忙，不然我挂了。”电话那头，简源源的声音透着一股医生一贯的威严。
“我今天做了活检，明天能出院吗？”陆聿珩收了玩笑，正色问道。
“能。”正在给病人看病，简源源说话绝对的言简意赅。
陆聿珩挂了电话，回给于海洋。
“师兄，明晚的饭局，我有时间。”
“好，那我把地点发给你，”于海洋声音轻快，“岑枳，金万的老板林永生，你，我，就我们四个人。”
“你明白岑枳攒这个局的意思吗？”
“明白，谢谢师兄提点。”陆聿珩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岑枳将他们这四人攒到一起，就是跟陆聿珩表明态度，她想做金万的案子，信通不想淌浑水，但他那里有平台。
但让陆聿珩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饭局上再见到林永生时，她真吓了一大跳。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林永生，苍老憔悴得不成样子，和她一个月前见到的那个，气定神闲的林永生，判若两人。
看来金万的状况的确很糟糕。
林永生心中压着正事，不怎么喝酒，岑枳也不劝，随意喝了点红酒，就让服务员来撤了酒具。
“边总，金万的现状你是知道的，找那些没有权威性的资产评估公司，就算评个十亿八亿的，对金万来说没有用，买家不认。”林永生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的确，资评这行鱼龙混杂，有不少资产评估公司挂靠资质，客户想高评成多少，他们都敢把那数字往报告上填，更有甚者，还有一年能出 200 份资评报告的评估师。
“但是如果基德评估说值七个亿，买家也没法开口只给三亿。”
林永生没心思绕弯子，话说得直接，就等着看岑枳的反应。
岑枳抬眸，目光像是无意中拂过陆聿珩，最终落在了林永生脸上。
“林老板，感谢认可。”
“基德一向都有行业操守和固守的原则，但正因为如此，基德做起事情来，更加小心谨慎一些。”餐桌转盘转了过来，岑枳随手拿过于海洋盛好的汤，摆在林永生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永生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陆聿珩，他跟她谈过，知道她想做金万的业务。
“苏小姐，你是信通的人，你说说看，基德是不是过于保守了点？”林永生假装不解，话里有话的说道，“都是一个行业的，怎么风格差距就这么大？”
一个连接单都这么谨慎，一个却吃了豹子胆，准备下黑手。
陆聿珩假装听不懂，笑着将话说得谦逊，“边总是雄才大略，我不过是一个具体做事的，有事情我就想做，但我哪里够格评判信通和基德呢。”
“没有大树好乘凉，基德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硬拼到现在。”岑枳不疾不徐，将话接了过去。
他语调平淡沉稳，“当下，所有人都盯着金万，这么大一单业务，谁都想做。但想做金万业务的人太多了，就怕基德一不小心挡了谁的道，被摁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要基德昧了良心做事，基德只能选择不做。”
岑枳说这番话时，一直看着林永生的眼睛，“林老板，我这么说，你能体谅基德的难处吗？”
陆聿珩此时，才是真正的恍然大悟。
她把金万背后巨大的利益纠葛，想得简单了。
这背后不是一百万，不是一千万，甚至不是一个亿，而是十亿，几十亿。
岑枳将话说得这么明了，她看着林永生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拿起手机站起身来，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陆聿珩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去了趟洗手间。
她关掉水龙头时，电话还真来了。
“陆聿珩，”一接通，电话那头的简源源听到背景音，就有些炸毛，“你今天出院时候，我怎么给你交代的？你没在家休息呢？又在忙你的破工作？”
“你还要不要命了？”简源源和陆聿珩的闺蜜情甚笃，她真担心陆聿珩，也气极了陆聿珩。
“没有，没有，我没忙工作，我在跟基德的老板吃饭，吃饭而已。”陆聿珩妄图糊弄过去。
“我信你？囊肿都累出来了，你没事还跑去跟什么老板吃饭？你又是想拿什么单子吧？”
“你到底能不能有不拼的时候？”
陆聿珩被顶得有些无言以对，她知道简源源是真心为了她好，她嘴上不服输，剑走偏锋的怼了回去，“好，好，好，不光吃饭，我这就还去把基德那老板睡了，开启躺赢的生活，再也不用累了，好吧！”
“快去，快去，你要真睡到了，我恭喜你，”电话那头的简源源已是被气到无语，“回去睡觉时，枕头垫高点，祝你在梦里睡到基德老板，再也不用这么累！”
说完，简源源无声无息的挂了电话。
这头，陆聿珩犹自对着电话不服气的争辩，“你别不信，我这就去把基德的老板睡了！”
字字都铿锵有力。
陆聿珩背对着的是男洗手间。
岑枳站在洗手台前，皎白的衬衫袖口，钉着铂金的袖扣，扣得规规整整，衬衣下摆收进垂坠感极好的西裤里，纹丝不乱。
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又有腔调。
陆聿珩的那些话，一字不拉的全落进了岑枳耳朵里。
他擦干了手，将纸巾丢入一旁的垃圾桶里，风波不动的走了回去。
陆聿珩推开包房门，走进去的时候，感觉一直都眼风极淡的岑枳，这次，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
她有些奇怪，想要解读他的眼神，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想到自己刚才在洗手间的豪言壮语，陆聿珩莫名就有些心虚，对着岑枳笑了一下。
岑枳却没回应，随意的又将自己的目光从陆聿珩身上挪走了。
还有一堆焦头烂额的事要处理，林永生先行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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