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儿孙辈男丁就只有贺淮顷和贺君由,也就是贺忆箖的哥哥,可家中爱经商的人并不多,贺淮顷算一个,再有一个便是贺忆箖。
对于儿孙喜欢什么,老太太从不制止,更不会强迫说一定要做什么,所以贺家儿孙可谓是百花齐放。
贺明德爱书法,是书法家,娶的夫人文含音是画家,贺明承爱学术,这么多年一直在搞学术研究,他的太太则是医生,现在已经是一院之长,贺君由子承母业,也是一名医生,贺明俞则是走仕途,性格很强势,极像年轻时的老太太,她女儿未来的愿望是做法官。
至于贺淮顷的两个姐姐,一个是钢琴家,一个是做文物研究,到如今,真正继承老太太商业头脑的,只有贺淮顷。
贺忆箖知道自家底子厚,背景强,但她也是个要强的,不要家中帮衬,就要自己做出一番成绩,美其名曰,她要像她三哥学习。
贺家老爷子长的高瘦,听说祖上是马背上的王,天生的高鼻梁,深眼窝,贺家老太太祖上是位居高位的文官,天生的美人胚子,两人不论在外型和内里都是万一挑一的,儿孙辈也继承了他们身上的优点,个个都长的好。
尤其是贺淮顷。
贺淮顷长的其实不太像父亲,反倒更像他爷爷,他身高一八九,是贺家最高的一个,五官有如刀刻,线条流畅,棱角分明,极其立体,似上天的御笔亲赐。
他站在雕花窗棂前,上方悬挂着一盏水墨画宫灯,窗外细雨簌簌的打,微凉的风丝丝缕缕飘进来,灯火晃动,这御赐的五官也如这一副水墨画张开它的低调内敛。
“说说看。”
贺忆箖一瞬就笑眯了眼:“你岭海紫水弯的那块地不是拿到了吗?里面花木归我负责呗?”
贺忆箖开了一个园林设计公司,先是承包了土地种植花木,随后招聘专业人员设计,接单,这两年也是小有成就。
贺淮顷穿着一件浅灰色薄毛衣,下身是一条莫兰迪白休闲长裤,手腕戴着黑色的百达翡丽,单手插兜。
平常他都是西装裹身,深沉内敛,气场极强,可现在他一身休闲家居服,那强大的气场不显,仅是清贵逼人。
他看着身前笑眯眯的人,深眸似墨染:“公事公办?”
贺忆箖早便放了话,不要家里帮助,她要自己成才,就连开公司的钱都是自己的私房钱,大家听见她这般天真的话都只是笑。
不要家里帮助,他们便不插手,但其实,当她决定创业时她便已经得了家里的帮助。
她的身份,她和贺淮顷的关系,就比如现在,别人想见贺淮顷一面都极难,她轻轻松松的一拉就把人拉跟前。
“当然!”
“我可是要靠自己双手赚钱的人!”
对于贺忆箖作弊似的行为贺淮顷不拆穿,他拿起手机,指腹在屏幕上滑动,很快,贺忆箖手机呜呜一声,一条消息到。
“和许为交涉。”
许为,他的特助。
贺忆箖赶忙掏出手机,上面一串陌生号码映入眼里。
喜色瞬间覆满贺忆箖的脸:“谢了,三哥!”
“大伯!”
丫丫跑过来,抓住他的大手:“大伯,大伯母呢?丫丫没有看到。”
贺淮顷抬眸,木质色调的正厅里,光影重重,之前坐在红木椅里淡静的人不再,他垂眸:“要玩什么,大伯陪你玩。”
文含音走了有一会了,庄绵坐在那,沉思许久,起身离开书房。
大家作息都很规律,临近十点都回了卧室洗漱休息,丫丫想和庄绵一起睡,徐茗俪哄了很久才把人哄走。
“大伯母晚安!”
小丫头对她挥手,小小的脸蛋上依旧是活泼。
庄绵挥手,柔柔的笑:“晚安。”
徐茗俪把丫丫哄睡了,这才洗漱,恰恰贺君由回来,忍不住的她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庄绵和三哥结婚三年了吧,我看庄绵也很喜欢孩子,怎么两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贺君由脱了外套,徐茗俪从他手上接过外套挂到衣架上:“虽说我们结婚的早,但也不是一开始就要的丫丫,也是等了两年才要的孩子,可他们都三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今晚我还看见大伯母把庄绵叫走,想必就是说孩子的事。”
徐茗俪并不是一个爱八卦,爱嚼舌根的人,她之所以突然问起,也是看庄绵喜欢丫丫,却一直没有孩子,心中有所疑问。
贺君由是了解徐茗俪的,听她这般说,想了下,说道:“应该是三哥吧,他这几年事业越做越大,心思应该都放在了事业上。”
徐茗俪叹气:“三哥哪哪都好,就是太忙了。”
难得听她为别人的事操心,尤其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埋怨贺淮顷的意思,贺君由笑:“怎么,你还为庄绵打抱不平?”
徐茗俪听出他话里的戏谑,嗔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解下来的腕表:“妯娌相处也是一门学问,庄绵性子好,脾气好,待人处事无可挑剔,除了出生差了点,不比那些世家千金差。”
说着,她想到什么,凑近贺君由,小声说:“跟你说个事。”
听出她话里的严肃,贺君由神色也不再似刚刚那般随意:“什么事?”
“前一阵我回我妈家,听我妈说大伯母最近和周家那位走的近。”
“周家,周妤锦?”
贺君由皱了眉,因为这位是贺淮顷的同学,甚至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老太太发话,贺淮顷娶的应该是她。
只是,贺淮顷结婚后,周妤锦便出国了,三年都没有回来。
“她回来了?”
徐茗俪点头,神色微微凝重:“听我妈说,大伯母好像有意让周妤锦嫁给三哥。”
“她还没结婚?”
听得他这脱口而出的话,徐茗俪当即就给了贺君由一个白眼:“周妤锦要结婚,会不通知我们?”
贺君由恍然:“这倒是。”
“你啊,天天在医院,整个人都钻进你病人的病历里了,外面的一切都不管了。”
知道她这是怪他陪她的时间少,贺君由赶忙抱住她:“别气别气,我尽量抽出时间来。”
“哼,谁要你陪,一边去!”
庄绵回了卧室,贺淮顷没回来,他被老太太叫走了,应该是问他商场上的事。
老太太年纪虽大,脑子却没有糊涂,商场上的事她一直都有关注,每次贺淮顷回来,她都会和贺淮顷单独说会话。
老太太很看重贺淮顷,对他寄予厚望。
庄绵洗漱好,把贺淮顷的换洗衣物拿到卫浴间放好,把台面收拾干净,把上面摆放的物件整理的齐齐整整,做好这些她才躺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上。
夜深,地处郊外的老宅远离城市喧嚣,和着这青山绿水静于天地间,即便是在这纷纷雨夜,也是半丝不乱,沉静威然。
“明早。”
咔哒,卧室门开,高挺的身形由外而入,带进丝丝凉意,橘色的暖灯把他笼罩,稍稍消减了他身上的强大气场。
贺淮顷听着电话,把门合上。
“先这样安排。”
庄绵没睡,她清醒着,清楚的听见门开合的声音,听见贺淮顷走进来的沉稳脚步声,在这雨夜里愈发低沉的嗓音。
他声音是极好听的,稳沉,有力,沉敛,和他的脸一样,总能轻易让人着迷。
庄绵没出声,也没动,她侧身而躺,面对着落地窗。
眼睛闭着,似已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