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休养了多日,又有云念潇的悉心照顾,君墨好得很快。
云念潇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受控。
君墨似乎对他与以前大不一样,她差点儿就要沦陷。
只是她剩下的日子……
纵使有些事情变了,纵使她和君墨之间或是真的有了希望……
她这副残命身子,也不敢再耽误人家!
想着这些,云念潇嘴里发苦,心里和离的念头却更加坚定!
正好君墨现下已经痊愈,再拖下去,于谁都不好。
云念潇找到沈叙白:“表哥,我有事想麻烦你去皇宫走一趟。”
沈叙白瞟了一眼她的请旨,皱了皱眉:“你可想好了?”
“别人不知道我的身子,表哥你还不知吗?他将来还有大好的前君。”云念潇苦笑,“我不该耽误他。”
沈叙白想安慰她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点头:“我这就去。”
……
当沈叙白带着圣旨回来,让君墨接旨的时候。
君墨并未接过,而是气势汹汹地来到云念潇的住处。
“你就这么想与我和离?”君墨带着怒意。
“君大人不是早就给过我放妻书了吗?”云念潇一脸平静地看向他,“若没有云府一事,你我早就已经和离了不是?”
“我那是……”君墨一时无法反驳。
“我知道你当初要回放妻书,是怕我被云府连累,云念潇在次谢过君大人了!”云念潇对他欠了欠身,“如今我已经不需君大人的庇护,我们还是就此和离吧。”
君墨强压下怒气:“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真想好了?”
“君大人,你可曾……喜欢过我?”云念潇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指甲尖生生陷进了肉里。
问出这句话,已经花光了她所有力气。
君墨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喜欢云念潇吗?
若是放在从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不,但现在,确是如鲠在喉。
“你既答不上来,我便也懂了。”云念潇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既如此,君大人何必不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云念潇原以为他对她是有些好感的。
但没想到他还是连一句喜欢也说不出口。
君墨动了动喉结,终究没再说什么。
沈叙白恰好带着圣旨赶来,刚刚君墨明显带着火气,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君墨,你别……”
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两人看上去都挺平静。
见沈叙白进来,君墨垂下了眼眸,半跪在地上,伸出手:“臣,接旨!”
沈叙白叹了口气,将圣旨递与他。
君墨缓缓站起身,圣旨已接,他与云念潇便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他离开时说了一句:“公主殿下,保重。”
转过身,君墨觉得心空了一截,正如这天,异常冰冷。
看着君墨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大雪之中,沈叙白见云念潇黯然神伤的模样,忍不住道:“若你反悔,我这就替你将他追回来。”
云念潇摇了摇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圣旨已下,岂有反悔之理。”
“况且,他本就不喜欢我。”云念潇嘴角泛着苦涩。
“那你们昨夜……”沈叙白看着她。
云念潇默默地掀开了衣袖,露出了守宫砂:“不过是个误会。”
沈叙白有些怔住了,没想到他们夫妻三年,至今都未曾……
当真是冤孽啊。
看着君墨离去的方向,云念潇默默地在心中念道:
“祝君此后,平步青云,富贵荣华。”
第四十六章
君墨离开后,并未回府,而是来到了诏狱。
无视了这里鬼哭狼嚎的声音,处处都在喊着冤枉,这样的场景,他早已司空见惯。
“大人。”魏璟正在审李澜,见他到来,退到了一旁。
不知怎么,他们觉得今日的君墨神情比以往更加冷厉。
“他可招认了?”
“回大人,还未招认。”魏璟如实禀告,“想不到他还有几分骨气。”
“哦?”君墨缓缓走到李澜面前蹲下,“你可知,没有锦衣卫审不出的答案。”
“姓君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李澜恶狠狠地盯着他,“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宏?”君墨不屑地笑了笑,“我锦衣卫掌监察百官之责,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他干得那些勾当。”
君墨缓缓靠近他:“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吧,他虽是个私生子,但若是你折在这儿了,你说,李宏会不会将他接回来?”
“你怎知……”李澜心里瞬间凉了半截,也明白他所说不假。
“哼,李宏想生擒嘉宁公主作为筹码,这算盘打得是不错,但既知我在,又怎会让你们轻易得手。”君墨冷笑,“如此危险的事,李宏还特地派你前来,你说他是何居心呢?”
“这不可能,他不过是个贱人所生的私生子,怎么比得上我正式嫡出!”李澜不敢细想。
“你知道吗,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不止是身体上的折磨。”
君墨冷冷地瞥他一眼,“你是要死咬不招,让你那个弟弟踩着你尸体上位,还是供认不讳?”
君墨命人将他押入了一处牢房,“此处安静,最适合思量。”
他没有耐心在这里等着李澜想明白,丢下一句话,便带人离开了。
听到关门落锁的声音,李澜才回过神来,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静得只能听见水声。
“大人,就这么关着他吗?”魏璟看向君墨。
“刚刚所说,就以让他崩溃。在此期间,除了送些吃食,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许任何人同他说话,直到他招认为止。”君墨摆摆手,“待他招认,即可命人通知我。”
“是,恭送大人。”
君墨从诏狱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他下意识地出了城门,不经意瞥到腰间的圣旨,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与云念潇已经没有任何干系了,李澜已经落网,她暂时也不会有危险。
再不济,还有沈叙白在她身边。
说起沈叙白,君墨便想到云念潇与他一起时言笑晏晏的模样。
他用力握紧了绣春刀,转身向君府走去。
君墨的身姿依旧挺拔,面上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指挥使大人,但他的心中却有些落寞。
原就是他要与云念潇和离的,如今孑然一身,不正是他所求?
他想,或许自己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君墨原本还想再多花一点时间,才能确认自己的感情。
如今看来,都不需要了。
“既是殊途,何必强求。”
想起云念潇说的话,和她眼里的悲伤,君墨心中一痛,面上却不显分毫。
但现在,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为时已晚。
从今往后,他们便只是君臣。
如她所说,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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