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辰也笑了笑,这下他是真的确定,陶质这个人,一定跟简媱之间有点什么牵扯。
陶质这话,字字带刺,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内人身体不适。”司言辰简洁的回答道。
陶质点到为止,只是看着司言辰的眼神,带上了一点不善。
司言辰知道,简媱跟陶质,肯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但男人那种质疑又带着对抗的神情,还是让他十分不爽。
本来无所谓的心思,倒被激起了几分好胜来。
“陶先生可知道,转战内地,需要的资金和人脉,样样不可或缺,陶先生可准备好了?”司言辰问。
“这个不劳司总费心,溪城的高层,对于我来投资考察这件事,欢迎之至。”陶质不紧不慢的说道。
司言辰顿了顿,伸手碰了一下陶质的酒杯,没再说话。
他忘了,陶质的公司主要就是科技方面,各种各样的创造让人惊叹,而这,恰恰是司氏不擅长的领域。
两相对比,谁也不能说占据了上风。
林泰峰这时开口了:“陶总如果有意,我们司总可是很愿意与您合作的。”
陶质笑了笑,没接这茬话。
他要合作,有的是人愿意来,不一定非得选择司言辰。
更何况,就他伤害了简媱这一点,便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林泰峰不说话了,他也是看出来,陶质和司言辰,似乎有恩怨在身,所以才提了这么一嘴。
陶质做出来的,比他想的还要绝情,可以说是当众下了司言辰的面子。
这下,林泰峰舒服了,溪城除了司言辰,还有谁能跟他分庭抗礼。
司言辰脸色冷了冷,在心里把陶质化在了不可结交的范围之内。
他相信自己,就算林泰峰跟陶质合作,也不能轻易动摇他的地位。
陶质为了简媱跟他过不去,可自己从来没有从简媱的嘴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是隐瞒?还是另有原因?
这场宴会的交锋,除了司言辰陶质和林泰峰之外,没人看到这场交锋。
直到晚上八点,宴会才看看结束。
司言辰无意多待,当下走了出去。
林泰峰意味深长的说道:“陶总,我们司总就是这样,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
陶质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依然是笑着的,他说:“林总这话不对,司言辰自傲有他的本事,不像那些只会耍手段的伪君子,您说呢?”
林泰峰老脸一僵,几乎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带入了进去。
可陶质又说:“林总,想要合作,可得坦诚啊。”
说完,陶质便走了出去。
和林泰峰合作并无不可,看上去是与虎谋皮,不过这只老虎能不能吞下自己,可不好说。
陶质刚踏出酒店,手机便震动了一下,等他看清信息之后,眼睛里闪过欣喜之色。
与此同时,正准备回家的司言辰也接到了电话,疗养院的人语气急促的开口:“司总,您快回来,有人要带走太太!”
司言辰一路风驰电掣的冲到了疗养院,走下车时,浑身的气势骇人至极,像是来自地狱。
电梯缓缓上升,司言辰压抑着的怒火也越来越盛,几乎下一刻就要将那些要带走简媱的人焚烧殆尽。
电梯门开,司言辰还未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倒要看看,他司言辰够不够资格拦我!”
司言辰长腿一跨,终于看清了走廊上的情形。
两边各自站着两排人,错落有致的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护着中间的那个中年人。
而那人,神情严肃,面色通红,看得出来处在盛怒之中,看样子,竟还想踏入病房,只是被司言辰派去的保镖死死拦住了。
让司言辰微微觉得难办的是,对方全都身着戎装,看军衔,还不是一般的军队。
但司言辰仍是开口:“里面躺着的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请问阁下,凭什么带走她。”
他大步走过去,身上弥漫着上位者的威压,在场众人,唯有那中年人能无视他。
“凭什么?我来告诉你凭什么,我叫简定,是简家最小的儿子,简媱是我的亲侄女!这个理由够不够!”
司言辰眉心狠狠一跳。
简定的名字,只要进入了一定层次,都不会没听过。
他是能源部的钦定合作者,现代的红顶商人。
这样的人,哪怕简媱是他的妻子,随便一句话也是可以带走她的。
更何况,简定自称是简媱的亲叔叔。
这事,难办了。
简定也没想到,因为执行任务隐姓埋名二十多年,再次回归之日,竟然发现哥嫂身亡,简家落败,唯一的亲人,竟然还成了眼前这个模样。
他少时离家,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
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简媱,简定那颗坚硬如铁的心,想被人揉碎重组,说不清的酸涩胀痛。
司言辰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简伯伯,阿媱的情况您可能不了解,我……”
“我不需要从你嘴里知道她的情况,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你最好现在给我闭嘴!要不是因为你,我家阿媱怎么会变成这样。”简定几乎是指着司言辰的鼻子开骂了。
司言辰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说没有不舒服是不可能的,可很快他将情绪压了下去,说道:“简伯伯,我不能让您带走我的妻子。”
简媱被带走,他那颗心,就真的无处安放了。
而且,简定会查到他曾经做过的混账事,到时候,怎么可能把简媱还给他。
“我简定的侄女,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那里的条件比这个破医院好得多,你无需再说,不然,别怪我以权压人。”简定摆了摆手说道。
这时,司言辰身后传来声音:“简伯伯,车子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可以走?”
司言辰猛然转身,看着来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陶质!”
陶质笑的云淡风轻,走过司言辰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在你不懂珍惜那一刻,就注定你将要失去她。”
最终,简媱还是被带走了。
司言辰纵使百般不愿,也只能答应,并非因为简定的权势。
而是因为简定说,他那里的条件比这里要好得多。
司言辰还没到那种地步,可以随意调动力量去医治简媱,可简定不一样。
司言辰看得出来,简定对简媱,是真的在意和疼爱,这也说明,他会用一切能用的方法,让简媱醒过来。
他的阿媱,醒来的可能又大了一分。
他们还未离婚,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一点,就算简定再有能耐,也无可奈何。
这一次,司言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渺小,为了简媱,他必须更加努力,让司家更上一层楼,否则,简定的权势,便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司言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落后简定半步的陶质,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男人刚刚对他说的话,无异于下了战书。
明晃晃的表示,他对简媱的心思不纯。
司言辰看着被送入防弹车的简媱,突然快步上前,看着简定的眼睛说道:“简伯伯,您可以带走阿媱,但我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要求,我有随时去看她的权利。”
陶质在一旁,脸上仍然挂着那份让司言辰不爽的笑意。
简定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可以,到时候我会让人给你办通行证。”
司言辰松了一口气,陶质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一点。
疗养院门口停着三辆车,简定坐上了中间那辆,也是简媱所在的那辆。
陶质转身欲走的时候,司言辰开口道:“简媱这辈子都会是我的妻子。”
陶质猛然转头,压低声音道:“所以,一张结婚证,就给了你肆无忌惮伤害她的底气,是吗?因为她爱你,所以你觉得她永远属于你,是吗?”
司言辰眼神变了一下,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陶质上前一步,那双眼睛里藏着最锐利的光和无尽的恨:“事实证明,简媱她爱错了人,而你,不过是一个仗着她的爱肆无忌惮,不懂感恩的混蛋,我倒想看看,简伯伯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之后,还会不会如今天这般对你。”
这话说的司言辰心里一震。
曾经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抹去,他对简媱的冷淡是事实,他跟何婵有过绯闻也是事实。
简媱当着他的面放弃生命,更是事实。
种种证据摆在眼前,他的胜算,无限趋近零。
陶质不笑了,脸上是冷漠和讥讽:“曾经的简媱没人撑腰,现在有了,你以为你还能留下她?”
“爱情这东西是最不靠谱的,在开始之时,别低估它的威力,在结束之后,也别高估它的余波,啊,对了。”
陶质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听说,司总还有个私生子尚在孕育之中,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简媱的丈夫?”
陶质不屑的嘴角一勾:“司言辰,你配吗?”
陶质的字字句句,司言辰无话可说。
三辆车在他眼前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踪影。
司言辰站在疗养院门口,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简媱走了,他一下子像是失去了人生的归途,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回家的路。
没有简媱的存在,哪里都不像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