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萧瑾州闻言吗,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他霍然起身,厉声质问:“昨日冯达才给她把过脉,当时并无异样,今日又是从何而来的小产?!”
周来谦也还不明状况,只得应着头皮回话:“奴才也不得知,冯太医跟太医院的千金圣手是吴太医已经赶去锦绣宫了,皇上赶紧过去瞧瞧吧!”
事已至此,萧瑾州纵使有再多不解,也只能先去查看一趟。
他满脸不悦,只给周来谦撂下一句:“备轿!”
明黄轿撵匆匆抵达锦绣宫外。
萧瑾州还未走进,就见冯太医和吴太医正在殿外等候,二人一样的面露愁容。
瞧见萧瑾州,冯太医率先上前行礼:“皇上,您……”
“不必说这些了,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太医甫一开口,就被萧瑾州打断。
他只得重新整理情绪,朝萧瑾州认罪:“是臣的错,昨日给贵妃娘娘把脉时,娘娘过于心神不宁,臣一时竟没摸出喜脉来。”
“贵妃娘娘也是方才吴太医把脉过才知晓,她在朝阳殿外跪了许久,才以至有小产迹象,但好在平日里身子不错,胎儿并无大碍,只是往后得多加调养才行。”
萧瑾州听到这番话,脸色愈发凝重。
怎么事情就这样凑巧,他刚要处置宋浅浅,她便有了身孕。
正当萧瑾州不解之际,寝殿内忽然传来宋浅浅虚弱的声音:“是皇上来了吗?”
萧瑾州敛神,索性屏退了众人,独自踏入了寝殿房中。
房内炭火正旺,还有一股甜到发腻的香气。
宋浅浅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楚楚可怜地看向萧瑾州:“皇上,您终于肯来见臣妾了……”
萧瑾州眸光一沉,对她的卖惨视若无睹,只行至榻边问:“你何时有的身孕,竟自个儿都不晓得。”
宋浅浅见他如此冷淡,喉头不由得一哽。
她很是娇弱的躺倒在榻上,声音浸满委屈:“就是上月与皇上……是臣妾的疏忽,这两日只挂心皇上,连月信迟了都忘了。”
“此番又这般不懂事,在雪地了里跪上好几个时辰,还好没伤及皇嗣,不然臣妾的罪过便更大了。”
宋浅浅说得格外情真意切,但萧瑾州都未放在心上。
他只是紧紧凝着宋浅浅那张憔悴的脸,沉声发问:“你为何要顶替沈言欢当年救朕一事?这般处心积虑地接近朕,究竟是为了什么?”
宋浅浅没料到他问得这般直接,顿时不知从何作答。
她整顿好情绪,才朝着萧瑾州再度开口:“这是臣妾的错,但臣妾也是太爱慕皇上才出此下策,臣妾当初也格外不安,几次想跟皇上说明真相,可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就是不让……”
萧瑾州拧眉:“沈言欢不许你说?”
眼见瞒过了萧瑾州,宋浅浅心头顿时一松。
她故意摆出副不解的模样,朝萧瑾州道:“正是,臣妾也不知其缘由,当时也只想着能陪伴在皇上身边就好,便也没去追问皇后娘娘。”
“谁知眼下竟闹出这些事来,还叫皇上与臣妾生分了,看来臣妾打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皇后娘娘替她掩埋这件事。”
第十三章
宋浅浅不急不缓地说着,声音在寝殿内回荡。
而萧瑾州只是静静听,并不做任何应答。
待到宋浅浅将话说完,他才道了句:“既然你如今有了身孕,那就好生养着。”
“待你诞下子嗣,朕自会保全你的荣华富贵,但朕与你往后再无半分恩情!”
撂下这句话,萧瑾州便转身阔步离去。
宋浅浅躺在榻上,急急唤了声:“皇上……”
但萧瑾州并未回头。
她看着男人决绝离去的背影,紧咬下唇,眼底情绪分外复杂。
旁侧心腹宫女见状,上前着急发问:“贵妃娘娘,皇上都这般说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宋浅浅秀眉一拧,如刀般的眼神刺向身边宫女:“慌什么?眼下孩子都有了,只要是个男孩儿,皇上还能真厌弃了本宫不成?”
宫女愈发心焦:“那……那倘若是位公主……”
话未完,就引得宋浅浅勃然大怒。
她抓起榻上枕头砸了过去,狠狠骂道:“嘴里竟说些晦气话,本宫看你是又想过从前那种任人欺凌的日子了!”
听到这话,宫女着急忙慌地跪地求饶:“娘娘息怒,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这般说,奴才自个儿领罚!”
语毕,宫女就紧忙自顾自地掌起了嘴。
见她这副模样,宋浅浅心情才算是舒畅点。
她斜倚在榻上,甚是不屑瞥了宫女一眼,才懒懒道:“行了,起来吧,以后说话时注意点,不然本宫这就将你打出宫去。”
宫女闻言,才堪堪停下手上的动作,不敢吱声。
宋浅浅也不欲跟她纠缠,正想合眼小睡片刻,又忽然想起什么事来。
她眸光一沉,冷声吩咐满脸红痕的宫女:“一月前那晚的事儿,你可得把嘴闭严实了,还有那个侍卫,使点银子给了断了去!”
而宫女自然叠叠应声,抓紧去办。
眼见一切妥当,宋浅浅才沉沉睡去。
几日过后。
辰时,朝阳殿。
未央宫在萧瑾州的旨意下当真修建起了陵园,此举引得前朝众臣极为不满,每日早朝都有人上奏。
今日亦是如此。
萧瑾州坐在龙椅上,扶额看着台下文武百官。
有人参奏:“后宫之事本是皇上家事,臣等不应插手,但沈氏本就是罪臣之后,皇上保全她后位已是仁至义尽,怎可劳民动土,为她在皇宫中修建陵墓?!”
字字句句,格外真切。
但萧瑾州只是静静听着,末了撂下一句:“既知是朕的家事,爱卿何必多言?与其紧盯着朕的后宫不放,不如好好想下北疆战事该如何应对。”
此话一出,满座顿时寂然。
自沈家倒台后,偌大的朝堂竟无一人可用。
萧瑾州看着这群哑了声的大臣,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隐忍怒意,斥责道:“一个两个该管的事情不管,匈奴犯我边疆一月有余,至今还无人敢请命出征,朕要你们有何用?叫你们来瞧着朕的后宫吗!”
眼见萧瑾州动怒,文武百官们又跪倒一地恳求他息怒。
而萧瑾州瞧见他们这副模样,更是怒火中烧。
他正欲退朝,自殿外忽地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臣弟萧扶川特来向圣上请命,领兵出征,抗击匈奴!”
第十四章
朝堂内响起阵细密的喧闹声
萧瑾州又坐回了龙椅上,紧紧盯着那个踏入殿中的身影。
来人墨发用玉冠高束,穿着身玄黑劲装。面容与萧瑾州极其相似,只是比之那份帝王的阴鸷狠绝,要多出许多少年气来。
他站在殿堂当中,负手扬头看向龙椅上的萧瑾州:“还请皇上下旨。”
萧瑾州眸光微沉,不做回应。
他当然记得,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先帝子嗣并不多,只有萧瑾州与萧扶川二子,及一位入了佛寺的长公主。
即便如此,当初皇储之争也是闹得轰轰烈烈。
萧瑾州和萧扶川二人旗鼓相当,先帝直至殡天都没能立下太子。萧瑾州是由沈家扶持,才在最后扫清所有阻碍,登上皇位。
而萧扶川大势已去,但也没再纠缠。
他知晓帝王疑心深重,索性放权离京,请旨去做了个闲散王爷。
但今日,他又出现在了这朝堂之上,还想领兵打仗。
萧瑾州看着他的眸光一沉,缓缓起身: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众爱卿先下朝吧,高河王随朕来。”
语罢,萧瑾州便转身离去。
文武百官虽然察觉不对,但也不敢耽搁,只得先行离去。
萧扶川看着萧瑾州隐在昏暗中的背影,轻笑了声,随即快步跟上。
御书房内。
萧瑾州坐在案后,手指在木椅扶手上轻敲:“高河王前些日子不还在棠阳游玩,怎这么快就回了京?”
萧扶川嘴角噙笑,端得副风淡云轻的模样:“皇上有难,臣弟哪里还有心情继续闲散下去,自然是要快些回来协助皇上才是。”
“是想回来协助朕……”萧瑾州话一顿。
再抬眸,眼底尽是阴狠:“还是想取代朕。”
四周空气顿时都凝滞了下来,令人大气都不敢喘。
萧扶川却无半分惧怕,他一字一句:“臣弟与皇上在十年前就已胜负分明了,臣弟别无二心,只想守住这万里江山。”
他的话并无不妥之处,萧瑾州听了疑心却未消。
他掩住外露的锋芒,微微垂眸:“朕也希望你如此,毕竟肖想不该拥有的东西,下场都会很难看。”
“朕今日可以准你带兵出征,但不会给你任何实权,一切仍由朕来调动。倘若这样你也情愿,那你便去吧。”
打仗最怕的就是调动不了手下的人,萧扶川心知萧瑾州是在故意刁难他,但也应承了下来。
他朝萧瑾州拱手:“能为皇兄分忧是臣弟之幸,臣弟必不负皇兄所托,凯旋归来!”
语罢,萧扶川转身离去。
而萧瑾州也没有再去拦,只沉默着看他走远。
皇城外。
一辆高河王府的马车停在城门口,幡旗在北风中飘荡。
萧扶川登上马车,看着坐在对面身着白衣头戴帷帽的女子,眼底竟是玩味:“皇后娘娘还真是谨慎,不出马车也将自己藏得这么严实。”
话音落下,女子就抬手掀开了帷帽。
她脸色苍白,眼眸静如湖泊:“当朝皇后前几日已葬身火海了,我只是沈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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