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在网上疯传，很快也被顾青野的妈妈知道了。
程萍看到照片上面的婚纱款式，还是她亲自选的。
顿时难以接受，却也是不敢相信，明明之前顾青野还在说已经和宋莺结了婚，为什么现在却说是和别人结了婚？
干脆直接就跑出了家，打了一辆车到顾青野的家里。
程萍没有钥匙，就只能在外面大声喊着顾青野的名字，以及拍打着门。
顾青野就像只剩下一具空壳，在狭小又漆黑的空间发愣。
直到程萍的声音传入耳中，才换回顾青野的一点神志，他习惯性的慌乱，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仿佛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双手不怎么听使唤，开个锁都开了好几分钟。
程萍推开门，心里想问的那一肚子话，在看到顾青野的那一刻瞬间就咽了回去，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顾青野这么颓废的样子。
不……
程萍突然想起来了，顾青野不是第一次这样。
就在顾青野他爸出事的第一年，顾青野的样子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面容憔悴，黑眼圈非常的重，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地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程萍问：“儿子，你……怎么了？”
顾青野竭力地扯动着自己的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但是脸部的肌肉早已经麻木，不管怎么努力，也已经笑不出来了，“妈，我没事，就是工作上面太累了，有点失眠。”
她伸手去感知着顾青野现在的触感，比起之前硬朗的样子，现在几乎瘦了好几圈，程萍满眼担忧地说道：“儿子，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没想到怎么拉顾青野都拉不动，回过头看着顾青野的时候，顾青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妈，不用了，我在家里休息一会就好，没什么大事。”
这时程萍注意到这屋子里一点都不温馨，甚至还有些阴冷，问顾青野：“宋莺呢？”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顾青野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但很快就黯淡了，“她已经走了，被逼走了。”
程萍拿出手机，给顾青野看那张在网上疯传的照片，指着祁聿就问：“是不是这个男人抢走了宋莺？”
他马上在程萍的手上森*晚*整*理抢过手机，认真地看了一遍祁聿发布动态的内容，
他们两个人已经到要官宣结婚的地步了吗？
“不是被抢走的，是被我逼走的。”
顾青野在嘴里喃喃地说着这些话，程萍听着这句不着四六的话听懵了，明明在选婚纱的时候，两个人还好好的，怎么说嫁给别人就嫁给别人了呢？
“儿子，你在说什么？”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一开始就骗了莺莺，莺莺生气了，就不想和我结婚了。”
程萍拉着顾青野坐在沙发上，现在的顾青野，就像是回到了顾父死的那一年。
那个时候顾青野也是说的类似的话。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柠柠玩。”
——“妈妈，我不想睡觉，因为我只要一睡觉，就会梦到很可怕的事情。”
那个时候还是孩子，进行心理治疗又耽误学业，边治疗边学习的用处不大，小顾青野的精神状态就一直都是那样。
直到遇到了宋莺，这一切就变好了。
程萍也很喜欢宋莺这个女孩子，待人真诚还长得非常漂亮，谁见了都会喜欢上的
本以为七年的交往，很快就要修成正果了。
顾青野和程萍好不容易就能够摆脱困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噩梦。
却在那个灾星、祸害出现在他们订婚现场的时候发生了转变。
而导致顾青野和宋莺分开的罪魁祸首，程萍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陆柠。
只要一想到陆柠，程萍的情绪就已经到了要奔溃的边缘。
程萍目视着前方，“肯定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一定是她！”
她猛地抓住顾青野的肩膀，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着，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责任了：“要不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订婚的现场，又为什么会知道你们订婚的地点会在哪里。”
“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顾青野没有想过反驳，还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在暗沉沉的房间里，回荡着程萍责怪的声音。
程萍又气又急地大声朝着顾青野大喊，就好像丧失了理智一样，“扫把星！我都说了陆柠就是一个扫把星，沾上她就没好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非得让她搞得我们全家都家破人亡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非得让她把我们全家都搞得鸡犬不莺了才罢休是不是？”
程萍紧紧地捏着沙发，几乎就快要徒手把沙发抓破。
但是远远不够，她想要得到更多的宣泄。
而顾青野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因为他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这件事情的由头本就出在于他的身上，如果不是自己非得向陆柠承诺那些话。
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即便是一开始是因为陆柠才接近的宋莺，只要后面陆柠不出现，他们照样能够走向婚礼的殿堂。
都是他的错。
程萍转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猛地捡起来就是往地上重重的一摔。
屋子里充斥着摔碗碎掉的声音，而顾青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随即一块碎片通过惯性弹到了顾青野的脸上，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明明早就麻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一丝灼热的疼痛。
顾青野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伤痕，手上血红血红的，血腥味一直围绕在鼻尖不肯散去。
发了疯的程萍看到鲜血瞬间就恢复了理智，但好在今天陆柠并没有出现在程萍的面前。
否则的话，事情远比现在要严重得多。
“儿子，没事吧？是妈妈不好。”
其实也就疼那一下，现在不痛不痒的。
顾青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就起身去收拾被程萍摔碎在地上的瓷杯碎片。
不知是不是早已麻木，他伸手去捡拾这些碎片的时候，甚至还很享受这一种感觉。
这样，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比起沉沦在冰冷的深海中，顾青野更加情愿陷入无尽的痛楚之中。
程萍在后面一直在跟顾青野说话，但是他一句话都听不清，耳边鸣响一直持续着，就好像刻意不让他听见一样。
后面的程萍发现顾青野这么长的时间不搭理自己，而且半天都没有捡起来那点玻璃碎片。
还以为顾青野还在生气，起身走过去想要向他道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