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柠紧紧含在眼眶的眼泪,在傅闻深转身的那一刻彻底决堤。
“傅闻深!”
她提着裙摆追下来,男人却没有回头,还越走越急。
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边走边脱下那身与夏初柠婚纱相称的西服,告诉所有人,他悔婚了。
台下的宾客哗然。
人群中有人大喊傅闻深的名字,他却置若罔闻。
“……傅闻深,不要走……”
夏初柠望着男人的背影,而就在他跨出礼堂的那一刻,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
心口骤然一缩,她疼的栽倒在地。
意识消散前,脑海里响起系统冷冰冰的声音——
【宿主攻略失败,即将抹杀】
再醒来时,夏初柠正躺在充斥着难闻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系统面板开始出现死亡倒计时——
【5天】
心头一坠,昏迷前的‘兵荒马乱’再度浮现脑海,傅闻深那逐渐走远的背影,被一帧一帧刻在她的心头。
恍惚间,门外传来母亲跟医生的哽咽对话:“医生你再检查一下,我女儿到现在都还没醒,身体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抱歉,能做的检查我们都做了,您女儿身体真的没问题,您再耐心等等。”
夏母大概是被说服了,没有再问。
夏初柠却明白,检查确实没有问题。
但她也确实要死了。
系统三年前能忽然治好她的肾衰竭,攻略失败,它自然也能让她忽然死亡。
她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自己竟然输给了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白若雨。
傅闻深对她太好了。
她从小病弱,傅闻深比她父母更了解她的病情,更清楚她的喜好。
她的初潮,也都是他红着脸陪着她渡过。
甚至,三年前她发病时,他曾偷偷瞒着所有人,签了遗嘱打算为她殉情……
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大学,白若雨突然闯入了他们的生活,对傅闻深死缠烂打。
清晨桌子上的早餐,雨天桌肚里的雨伞,以及那偷偷放在他书包里,一封接着一封的情书。
被骂了恶心,她只无措哭诉,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就是爱傅闻深,只爱傅闻深。
甚至毕业后,她也到傅氏集团对面上班,只为了偶尔看一眼傅闻深。
多执着的心意。
可傅闻深是夏初柠的。
攻略失败之前,夏初柠一直这么认为。
‘吱呀’一声轻响,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来。
傅闻深来了。
他担忧走到床头坐下,将夏初柠紧紧拥入怀中,就好像那个悔婚的男人不是他:“柠柠你怎么样?”
看着夏初柠苍白的小脸,他蹙眉温柔斥责。
“是不是又没吃饭,故意折腾自己让我担心?”
故意折腾?
夏初柠启唇,哑然无声。
闻着他身上廉价的百合香水味,心头忽得一哽。
傅闻深因为她喜欢百合,曾当众夸过百合香,自那以后白若雨就开始学她,从香水到穿搭。
这种廉价的百合香,她曾经在白若雨身上闻到过无数次。
恍惚间,记忆飘到了大学时那栋教学楼里。
那天,白若雨喷着百合味的香水,穿着和她同一风格的白裙,站在傅闻深跟前,递上亲手做的便当——
傅闻深却直接抬手打翻,怒气冲红了眼:“白若雨你贱不贱?柠柠用什么你就用什么,东施效颦只会自取其辱!”
可现在,傅闻深竟然自愿染上这廉价的味道。
夏初柠被这刺鼻的味道呛的窒息,心脏处无尽的心酸蔓延,疼的她满头冷汗。
“……我没事。”
她推开傅闻深。
那个曾经连她蹙眉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此刻却半点不察她的异样。
他似是舒了口气,自然的提到白若雨:“我去看过她,她瘦的厉害,医生确实说,她活不过这个月……”
“所以呢?”
夏初柠打断,直觉这不是他真正要说的。
她沉沉吸了口气,整个肺像是浸在水里,疼的她宛如吞刀。
傅闻深犹豫了一瞬,才小心翼翼说:“白若雨她马上就要死了,她说她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我……”
夏初柠眼底瞬间氤氲起水雾,喉咙仿若水肿紧的发疼:“所以你要娶白若雨?傅闻深,你还记不记你从前发过毒誓,这辈子非我不娶?”
傅闻深牵住夏初柠,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柠柠,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一场有无名无实的婚礼而已,反正白若雨死后我们还会在一起,这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夏初柠躺在病床上,隐忍握拳的手在发颤。
“整个海城都知道傅夏两家联姻,两家还有深度合作,你在婚礼上抛下我已经对不起我,现在居然还转头娶白若雨。”
“傅闻深,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是被人夺舍了吗?
否则,那个爱到可以为她去死的男人怎么会这样欺负她?
傅闻深却骤然皱了眉:“柠柠,做人要讲良心,三年前要不是白若雨给你捐了个肾,你活不到今天,用着她的肾还不知恩图报,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什么?”
夏初柠含泪僵住,三年前是系统救了她,跟白若雨有什么关系?
病房忽然安静。
夏初柠压抑的痛苦喘息,异常清晰。
下一秒,夏母怒不可遏的冲进来。
从来温婉的贵太太,被气到失控,狠狠甩了傅闻深一巴掌。
“你给我滚!我女儿的病能好是她福气大,跟你嘴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关系!”
傅闻深被打歪了头,俊朗的面容肉眼可见变得晦涩难看。
“柠柠,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是一条人命,我希望你能理解。”
话落,他转身离开,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夏初柠的心脏上。
夏母气恼不已:“别听他的,当时你是要安排手术,可老天庇佑,你的肾脏奇迹般康复,我们柠柠不欠任何人。”
夏初柠咽下心头酸涩。
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她和系统做了攻略交易。
攻略失败,她还是要死。
夏母不知情,她只是心疼女儿被人伤透了心:“放宽心好好养身体,我和爸爸还没死呢,婚礼的事绝不会由着傅闻深胡来。”
夏初柠没应,她只觉得格外累,昏昏沉沉睡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雷鸣——
16岁那年,傅闻深曾越过一两米宽的阳台,不要命的跳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边笑她边拿她手机找到他的号码设为了紧急联系人。
“夏初柠你个胆小鬼,以后再怕打雷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隔着半个国家我都能飞到你身边来,干嘛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你可是我未婚妻,你的身体都是我的,要是哭肿了眼睛,我一定找你算账!”
“轰——”
又一道雷鸣,把夏初柠从梦中惊醒。
她一睁眼,才发现白天已经成了黑夜。
傅闻深就坐在她床边定定看着她。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眼底溢满依恋,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抱他。
“闻深……”
傅闻深却陡然冷言:“初柠,别演了,这样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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