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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半个小时以后楚霄抱桑葭月回房，她是真的觉得困得不行了，今天见过温湉的事情，她也没有精力再告诉他。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的很早，五点睡的觉八点就要起来。很多客人都还没有走，楼下依旧很是吵闹，声音隐隐约约传到楼上。
楚霄不算自然醒的，所以脸色不算很好看，换衣服的时候桑葭月站在几步之外都能感觉到他气压很低。
“我先下楼。”她识趣的认为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待在他身边，以免被他当成出气筒。
“不知道哪个亲戚的小孩子这么吵，管都管不住，所以我永远对小孩喜欢不起来。”楚霄没什么情绪的说。
桑葭月怔了一下，倒是没开口，率先拉开门下了楼。
客厅里楚母跟她的双胞胎姐妹蒋文媛坐在沙发上聊天，两个人长得很像，只是蒋文媛看上去要比楚母难亲近许多，见到她下来便虚伪的笑道：“文希，瞧瞧，阿霄这会儿才舍得放新娘子起来了。”
她口中的文希，便是楚母，楚母全名叫蒋文希。
桑葭月笑着说：“阿姨好。”
蒋文媛道：“昨天只远远看了你几眼，还没有来得及跟你细说上话，现在可算是有机会了，来，坐阿姨身边，咱们好好聊聊。”
桑葭月点点头。
蒋文媛回头对道：“我跟葭月之前也见过几面，现在成为了一家人，也算是有缘。”
楚母惊讶道：“你可不是一个喜欢小姑娘的人，你在哪见的葭月？”
“在我家里。”蒋文媛浅笑说，“她跟斯言是同学，那会儿是去找斯言的。”
桑葭月跟徐斯言是同学这事，楚母是清楚的，也就没有多问。
她大概永远也不可能猜到，那是桑葭月跑到徐斯言家里去表白，然后被蒋文媛听见，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不主动开口说话，而是在旁边听着徐斯言拒绝她，而后和蔼的看着她：“小姑娘，听见了？我们家斯言，不喜欢你这样的。”
傲慢和轻视几乎被发挥到极致。
桑葭月当时小，脸色发白。
现在她长大了，不会再那么容易被别人左右自己的情绪了。
她客气道：“代我跟徐同学问好。”
蒋文媛道：“叫什么徐同学，你跟阿霄结婚了，以后就该喊表哥了，这不都是一家人。斯言，过来跟阿霄媳妇打声招呼。”
桑葭月听到这话，表情微微变。
顺着蒋文媛的视线望过去，她看到楼梯的吧台那边，徐斯言就坐在那，白衬衫西装裤，脸上的表情寡淡得离谱，表弟新婚脸上也没有半点愉快的情绪。
当然，楚霄这个当事人，新郎本人，同样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
徐斯言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幽深，很像那时候他出国前，她最后去见他一面那会儿的眼神。
桑葭月几乎快要忘记掉这段回忆了，脑子里搜索了好半天才记起来一点。
那一天，天气真的很好。她是想跟他告别的，他却站的离她很远，声音沙哑，说：“你真的没有叶曼曼那么优秀。”
桑葭月被打击的厉害，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可能是的，之前是我异想天开，觉得超过她不是什么难事。但这辈子，我应该也就这样了，永远也配不上你的。”
徐斯言的语气里面几乎是生出了警告：“你有阿霄了，就不准再想着我。”
他明明是告诉她应该要检点，可女生总会多想，普普通通一句话，能牵扯出千万种意思，她总以为他是逼她跟楚霄分手。
你有他了，不准想我。要想我，就只能有我一个。
她猜过是不是这个意思。




055
桑葭月的出神最后被蒋文媛的话语打断。
“斯言本来昨天就要回来的，被事情给耽误了，今早才赶回来。你们老同学，以后又是一家人，好好叙叙旧。”蒋文媛笑着说。
她总是有意无意，提起一家人这些字眼，桑葭月明白她的意思，还是怕她有心趁虚而入，用这些话提醒她心底的良心道德。
她收回思绪，也知道当初的想法不可能是真的，桑葭月甚至不敢保证，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想了半天才开口说：“徐同学好，我是桑葭月。”
徐斯言点点头，淡淡道：“你好。”
毕竟也是惦记过很多年的人，再次见面，桑葭月还是有些做不到心如止水。
当年被拒绝后的难堪、歇斯底里依旧历历在目，像是蛰伏在心底的怪物，让她心惊胆战。
她只有表面维持冷静，说：“在国外这两年还好么？”
徐斯言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太好。”
他看上去衣冠楚楚，手上也带着价值一辆豪车的名表，完全不像过得不太好的样子。
桑葭月无言以对，便没接话。
“我打算在国内搞个项目，你策划案做的好，有兴趣来试试吗？”他转移了话题。
桑葭月大学的时候，策划案的比赛拿到过不少奖，也在大企业实习过，对于这些确实算是有兴趣，她还没有做哈决定，就看见楚霄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看见徐斯言的时候也顿了一下，然后走到桑葭月身边，跟他说：“回来了啊。”

“嗯。”

“回来就好好待几天。”楚霄又转头对蒋文媛道：“小姨，今早是不是你小女儿在闹？吵得我一大早就醒了。”
楚母赶忙道：“八点还早？”
“那这不是昨天睡得晚么。”楚霄说，“你看看，桑葭月眼睛都是红的，完全没休息好。”
这话就说的暧.昧了，结婚当晚，睡得晚，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
徐斯言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一言不发起身去外头接电话。
蒋文媛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然后回头对楚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昨天晚上本来想喊你下来吃夜宵，后来可不就不敢再敲门了么。你可别再秀恩爱了，知道你刚结婚，还腻歪着。甜甜，过来给你阿霄哥哥道个歉。”
往外走的徐斯言脚步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重新迈开腿往外走，很快就不见他的身影。
不远处的七八岁的小姑娘啪嗒啪嗒的跑过来，奶声奶气的说：“哥哥对不起，我以后肯定小声说话。”
楚霄随意的敷衍着，显然对孩子没什么好感。
“还有阿霄哥哥的老婆呢，你应该叫什么？”蒋文媛笑着问道。
甜甜的视线在桑葭月身上扫一眼，狐疑的皱起眉，半天没开口。
“甜甜？”
小姑娘说：“可是这个姐姐不是斯言哥哥的老婆吗？”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甜甜有些苦恼的说：“怎么会是阿霄哥哥的老婆呢，明明斯言哥哥抽屉里面，好多她的照片呀。”




056
蒋文媛的脸色很不好，勉强笑了笑，说：“那个是曼曼姐，不是你葭月嫂嫂。”又对楚母解释道，“小孩子眼里，美女都是长得差不多的。”
桑葭月也弯腰下来，摸摸她的头，说：“甜甜小朋友，你应该是认错了。”
她是真的不认为照片是真的，坦坦荡荡的，楚母的脸色缓和下去，开玩笑说：“甜甜你这话说的吓大姨一大跳。”
小插曲也就在楚母这一句玩笑话当中过去了。
甜甜开始缠着桑葭月玩，楚霄在她旁边打量了她好一阵子，问：“你跟徐斯言刚刚聊什么了？”
桑葭月说：“没什么。”
“那怎么会，我看你们刚刚聊得挺起劲。”他心不在焉的说。
桑葭月没作声，被甜甜拉着出去玩了。
小姑娘拉着她坐到草坪上，偷偷凑在她耳边说：“姐姐，我没有说谎，我哥哥房间里面有个抽屉，不仅有你的照片，还有很多你写给他的信，还有很多礼物，有条围巾，是你送的吗？”
桑葭月顿了顿：“是黑白格的条纹吗？”
甜甜一听，猛地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这个配色，哥哥叠的很好，放在抽屉里。”
这条围巾，确实是桑葭月自己织的，那个时候流行织围巾，她也就织了一条给他。
她也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某一天趁他没来学校放在他位置上，没想到他居然留着。
桑葭月的眼神有些复杂，道：“那你哥哥，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甜甜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眼睛却猛地瞪圆，双手牢牢的捂住嘴巴。
桑葭月下意识就是有什么人过来了，然后就看到了徐斯言。
他什么也没有说，就是站着看着她。
再也没有比打听人家情况，被本人听到还要让人尴尬的事情了。
桑葭月勉强朝他点了点头，这里是呆不下去了，正要抬脚进去，听见他开口道：“桑葭月，你跟一个小孩子打听，不如来问我。”
“抱歉。”她说，“冒犯到你的隐私了。”
“没关系。”他说。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以后会离婚吗？”
“也许吧。”桑葭月沉默了一下，说，“结婚是因为意外，为了解决意外结婚，总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屋子里面陆续有人出来了，刚才甜甜的话造成那番尴尬，他俩也就不适合单独待着，为了避嫌，她很快抬脚进了室内。
楚霄正好被楚母叫去接楚国山过来，看到桑葭月，就拉着她一起往外走。
桑葭月不太想去，可拗不过他，只好被他带着往外走。
“你自己一个人去不就好了？”她皱眉。
楚霄道：“难不成你想留在这里带孩子？”
桑葭月看着他不太耐烦的模样，语气寡淡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喜欢小孩的。”
“反正你就是得跟我一起去。”楚霄没耐心，说，“你要是不跟我去，你自己想想后果。”
桑葭月还是不习惯他突然又变得跟之前一样，跟她说这些亲密的话题，她只好什么都不说。
提到这个话题，他偏头看了看她，琢磨了一会儿，凑到她耳边，她挣扎，他就伸过一只手搂住她不让她动，说：“今晚回来我们玩些有意思的呗。”
“你想玩什么？”她猜测他又某些心思泛滥。
“我有个朋友送了我一些有意思的玩具。”他咬咬她的耳朵，“咱们试试？”
桑葭月没同意，拒绝得干脆：“我不想玩。”
楚霄轻轻锁了下眉头：“你以前不是都不排斥那些么？”
可是她当时只是为了哄他开心，并不是她喜欢。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闭上眼睛假寐。
楚霄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冷哼了一声，就又泄愤般的轻轻咬了咬她。
车子车窗没关，徐斯言站在车外，正好就看见楚霄跟桑葭月亲密的模样，眯了眯眼睛。
下一刻，车子就从他面前开了出去。
楚霄也在后视镜里看见了他，挑了挑眉。
.
桑葭月在车上闭着眼睛，倒还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楚霄正坐在副驾驶上玩手机，她四处看了看，发现这是某家商场的停车场。
“怎么来停车场了？”
楚霄说：“爸那边还有点事，咱们先逛逛。”
两个人逛的是比较有名的品牌店，桑葭月想着顾泽元要出国，也长大了，打算给他买一条领带。
她转了一圈，最后选了一条黑色的，比较稳重。
楚霄拿这个给自己比了比，说：“黑色也不好看，我表哥系的时候我就觉得挺丑。”
还在挑选其他领带的手微微一顿，她对黑色好感高，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徐斯言，她很喜欢他穿黑色的模样，一本正经，又欲。
桑葭月默默的拿着领带去结了账。
他们又去了女装店，楚霄倒是热情，给她挑了不少衣服。可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他挑的衣服里面有温湉的穿着影子，这让她没什么兴致。
“走吧。”她说。
“你现在连逛街都不喜欢了？”他挺好奇她的变化。
桑葭月没法跟他说自己不想买的点在哪，敷衍的点点头，说：“先去接你爸吧。”
两个人这才去接楚国山。
楚国山看到桑葭月，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他看着楚霄眼底泛青，知道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开口道：“我开车吧，你跟桑葭月坐后面。”
楚霄正好不想开车，他困得厉害，打着哈欠靠在桑葭月身上睡觉了。
不一会儿，他就睡得挺沉。
桑葭月是睡了一觉的，当然不困。
楚国山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跟桑葭月说：“他要是永远这样，不也挺好。我就不相信他能一辈子惦记那个姑娘。”
桑葭月也只能朝他笑笑。
她不知道长辈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好事。
明明楚霄在某些方面，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了。
就比如温湉来过的事情，他再也没问过。
对一个重要的人不闻不问，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057
桑葭月被楚霄靠了一路，肩膀酸痛。最后忍无可忍，推了他一把。
楚霄揉了揉眼睛，清醒了，头还是枕在她身上没动。
桑葭月说：“很累。”
楚霄偷偷凑在她耳边，漫不经心的说：“我昨晚伺候你，才叫累呢。你这年纪一大，需求可真够旺盛的，我差点吃不消。”
昨天晚上，后面确实，是她还要再来一次的。
桑葭月年纪其实不大，但整个人身上那种气质，确实沉稳过了头，很多时候简直就是死气沉沉的，她自己也经常觉得自己没活力。
“老”这个字，让她心里像被刺了一下。
桑葭月不太舒服，可也没跟他争辩，只笑了笑：“确实比不上那些小年轻了。”
楚霄道：“你还挺能承认自己的不足的。”
桑葭月就不说话了。
楚霄却显然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单手搂住她，继续用只有两个人听的见的声音说：“你胸也没那么挺拔了，桑葭月，你这一年怎么都不好好保养自己，要不是我娶你，都快要没人要了。”
他语调轻快含笑，桑葭月脸色却越来越差，几乎就要忍不下去了，只好看着窗外。
到了她俩的新婚别墅，桑葭月的视线下意识的在屋子里搜寻，却没有再看到徐斯言的身影，大概是走了。
蒋文媛看了她一会儿，笑道：“斯言去找曼曼了。”
楚霄几乎是立刻眯了眯眼睛，扫了扫桑葭月，抿着唇没说话。
楚国山过来，就是为了跟蒋文媛吃个晚饭，顺便聊下两家的合作。
饭桌上，桑葭月和楚霄两个人都比较安静。
楚母皱眉道：“两个人又怎么了？”
桑葭月笑着说没。
楚霄从旁边夹了块猪蹄，心不在焉的说：“老婆，吃这个，美容养颜。”
这个养颜，似乎是呼应她的老。
桑葭月没动。
她觉得憋屈，楚霄从本质上说，不算她男人，她甚至不能闹一闹。
再者，也有可能，在他眼里，她确实已经美貌不再。
“吃啊，老婆。”他在旁边劝，“我是为你好。”
桑葭月觉得讽刺。
她客气的笑着道：“我不喜欢吃猪蹄。”
“这做法不一样，试一口呗，顶尖厨师。”楚霄往她面前送，碍于人多，她只好咬一口，再也不肯吃第二口。
“不要了？”楚霄含笑道，“没关系，老婆不喜欢就我吃。”
他把那块猪蹄给吃了。
蒋文媛道：“阿霄这一口一个老婆，也不害臊。”又说，“倒是不见絮絮这么喊阿霄。”
楚霄放下筷子，看着桑葭月，打着商量，敷衍的说：“是啊，老婆，喊声老公呗。”
桑葭月叫不出口，只能假装害羞道：“人多。”
“那行，那回房间叫。”他说。
蒋文媛吃完饭，就要带着甜甜回去了。
甜甜喜欢桑葭月，非要跟她抱一抱再走，抱完后又要楚霄抱，他对孩子的态度相当敷衍，抱是抱了，但是心不甘情不愿。
蒋文媛道：“阿霄，你以后迟早要有你的孩子的，现在可以尝试着接受孩子。”
楚霄道：“我可没打算要孩子。”
蒋文媛笑道：“你妈可是接受不了没孙子的。而且，你怎么就保证葭月不想要孩子？”
楚霄见他妈脸色不太好，就找了个话题把这个问题给揭了过去。
桑葭月道：“我送甜甜出去。”
蒋文媛跟她并排往前走，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可聊的，桑葭月只沉默的目送她离开。
她有点感慨，蒋文媛永远这么的高高在上。
她也不否认，当时爱惨了徐斯言，追了他几年不放弃，除了是真的喜欢，里面不乏有跟蒋文媛作对的成分。
只是没想到，她最后输的那样惨。
……
桑葭月在门口吹了一会儿晚风，才抬脚往里走。
还没走进客厅，楚母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阿霄，你要记得对葭月好一点，多照顾她一点，她现在不是外人了，是你老婆了。”
“知道了。”男人的嗓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桑葭月顿了顿，抬脚走进去。
楚母看见她，怜爱的握住她的双手，慈爱道：“葭月，他要是让你受委屈了，记得跟阿姨说。”
桑葭月笑着点点头，一如既往的哄着长辈：“他要是欺负我，我肯定告诉您。”
楚母跟楚国山，也不住在这边，他们心里也不想妨碍孩子自己的生活，没过多久，也走了。
桑葭月就想回房间休息，楚霄也跟着她一块。进了房间，就把门给关上了。
桑葭月只听见一声不算轻的关门声，转过头去看，却被他扑到在床上。
“你干什么？”她皱起眉，微微挣扎，衣服很快凌乱，皮肤雪白。
楚霄声音沙哑道：“欺负你。”
桑葭月在他面前，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他想摆什么姿势，只能随他去。
只是想起他话语的嫌弃，又加上他这么不讲理的样子，难免觉得酸涩。
她微微偏过头。
楚霄只觉得她这个偏头露出细长脖子的动作，像是在邀请，轻轻的咬上去，更加凶狠。
他轻佻的捏起她的下巴，轻喘着气说：“叫声老公呗。”
她不肯，他怎么逼，她都不肯。
楚霄就皱眉道：“得，我这婚是白结了。”
说归说，但还是不放弃，用头蹭着她，开始换用讨好政策，说：“葭月姐，你以前都愿意喊的，就再喊一声呗。”
桑葭月只说：“我不想做了。”
这下可是真的捅到马蜂窝了，楚霄的眼神都锐利了几分，冷笑了一声：“我让你到了三次，现在你说，不做，我能由着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