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薇本不想再出现在裴御琛的面前,可如今,她还是想问一问,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手臂的伤还没有愈合,若是留下旧疾,她肯定心中难安。
沈知薇打定了注意,来到了驸马府。
裴御琛正在准备外出的东西,见到沈知薇,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来了。”
似乎他们和离以来,就再也没有这么安静祥和的时候了。
沈知薇见他脚边的箱子,皱着眉说:“你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裴御琛为沈知薇寻找医者的事是私下进行,并没有对外宣扬,他只柔和的笑着说:“我出去办件事。”
“办件事?”沈知薇认识裴御琛这么久,还是一次觉得他如此的不可理喻。
“有什么事比养好你的手臂更重要?”沈知薇一向温柔,但是今天的话中却带了几分强势。
“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若是在之前,裴御琛早就不耐烦了。
可今日,裴御琛深情的看着沈知薇,让沈知薇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父皇的差事是重要。”沈知薇终于底了声音,“但是你的身体也重要。”
“要不,我去与父皇说一声?”沈知薇转过了身子,“你刚刚救了我,他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
“你不要去。”裴御琛握住了沈知薇的手腕,“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心甘情愿。”
沈知薇看向了裴御琛,原来他建功立业的心还是那么的强,第一次她嫁给了他,阻止了他的建功立业,那第二次呢?她也要借着手臂的事拦住他么?
沈知薇突然泪眼迷离。
让裴御琛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记得,她在自己的面前,总是一派十分温柔收守礼,很少有这么失控的样子。
她是真的很关心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裴御琛拿手轻轻的擦去了她的泪水,“你不用担心,我定然会保护好自己。”
沈知薇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反正你的决定,我从未改变过。”
这话让两人似乎回到了从前,只是裴御琛好声好气的与她说,“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吃药,心情放好一些,不要...”
裴御琛将话说道一半,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不要什么?”沈知薇的话中还带着哭音。
自己总不能说让她不要惦记自己吧。裴御琛转了话头,“不要再委屈自己。”
“我贵为公主,有谁能委屈我?”沈知薇掷地有声。
裴御琛笑了笑,是,这世上能委屈她的,便只有他了,他如小时候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带着无限的宠溺。
莫空桑在不远处看着相对的两人,咬了咬牙,她手中拿着一本书走了过去,“师兄,你可要带上这本书?”
两人祥和的气氛被莫空桑打断了。
沈知薇心中的那一丝丝生根的欢喜,又被她连根拔起,他们两人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
裴御琛接过那本书,看了看道:“这本我刚刚看过,那便先不要了。”
他突的想起了,之前沈知薇对莫空桑一向介意,不由得解释道:“如今师妹暂居在驸马府中。”
“她住哪儿,都与我无关。”沈知薇开始冷漠起来。
莫空桑听了这话,又露出了一派可怜的模样。
裴御琛顿时觉得有些头痛,只不过,他计划着,待他请回了医者为沈知薇看病,再为莫空桑找一个良人将她嫁出去,到时候,沈知薇便能明白,他们之间,并无男女之情。
裴御琛急着去找那位山野中的医者,半夜便出了京城。
沈知薇担心,在皇帝面前溜了几圈,想得知他到底去了哪儿。
可惜一向疼宠她的皇帝面对她的问题一言不发,只说是朝中要事。
沈知薇无奈,只好跺了跺脚,“父皇你不再喜欢我了。”
皇帝看着自己娇贵的女儿,沉声道:“其实我觉得楚长川是真的不错。”
沈知薇不明白为何,皇帝又与她提了楚长川。
“他与你哥哥是莫逆之交,又从小喜欢你,我觉得将你交到他的手上,我才放心。”皇帝苦口婆心的说道。
“父皇,我乃堂堂的公主,难道我的命运一定要交在男人的手中不成?”沈知薇不赞许的摇了摇头。
皇帝见她一派抗拒的模样,便知道,她心中的,到底是谁。
“你啊。”皇帝指了指沈知薇,摇了摇头,“若裴御琛将这桩差事办好了,那我便再也不管你的事。”
“他办他的差事,又怎么将此事说道了我身上?”沈知薇红了脸。
见女儿的情态,皇帝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只嘱咐她好好保重身子。
裴御琛一路奔波,来到那崀山之下。
他听说,这位神医,便住在这山上。
神医性格古怪,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若是要求医,只能让病者最亲密的人上去。
裴御琛与带去的随从们嘱咐了,一个人带着干粮爬上了高高的崀山。
崀山虽然险,但却有无限美景。
裴御琛想起李知儒曾与他说过,待她身子好了,两人一起游遍大好河山。
只不过当时他心中焦灼,总觉得他满身才华不应当会束缚在这小小的驸马府里,如今一看,倒是他浅薄了。
裴御琛从白天爬到了晚上,才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茅草屋。
茅草屋前有一个五六岁的医童,他见到裴御琛,便丢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身去了茅草屋。
裴御琛在外边等了一会儿,见衣童没有出来,便自己走了进去。
一进去,裴御琛便闻见了一阵药香,瘦削的神医正专心致志的熬制药材。
“神医,您好,我叫...”裴御琛正要出声。
神医却打断了他,“安静,我在熬药。”
裴御琛知道这位神医性子奇异,他不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等待着神医。
神医的药熬得很久,裴御琛觉得脚有些麻了,他才回过了头来。
“你是来治手臂的?”神医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手臂恢复得不错,想要更好,应当在家里养着。”
“我不是来治手臂的。”裴御琛连忙否认,“我家内人一直有心疾,如今危在旦夕,还请神医帮我去看看。”
“去看看?”神医似笑非笑,“你可知道我从来不出这座深山?”
裴御琛向神医深深的鞠躬道:“还请您成全。”
神医没有答话,又回头熬他的药。
裴御琛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等待着,直到外边已经露出了一丝丝晨光。
“你是文人?”神医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算得上是。”裴御琛谦逊的点了点头。
“那你不要自己的手臂了?”神医指了指这边,“这里又湿又冷,你如果呆久了,只怕会落下病根。”
“早些走吧。”神医好心道:“若是阴雨天气,手臂疼痛,那可是很难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