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向若冰的精神才彻底放松。
吃过饭,洗澡换了身衣服,看了会儿书后正要睡觉,大门突然被敲响。
她看了眼怀表,已经快九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
揣着满肚子疑惑,向若冰下楼去开门。
门一开,她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姜小苒,又是你。”
姜小苒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和长裤,瘦弱的身躯在冷夜中瑟瑟发抖。
她双眼被风吹的泛红:“若冰姐……彦君哥明天就要送我走了,我,我能不能……跟你说说话?”
见姜小苒被冻得连说话都哆嗦,向若冰有些于心不忍,但很快又冷下心肠。
当初自己就是吃了她装可怜的亏,这回可不能再轻易相信她了。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还想谈论以前的事,那我清楚的告诉你,我不追究了,反正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
向若冰二话不说就准备关上门:“你赶紧走吧。”
说话间,不由腹诽这个薛彦君怎么回事,老放任姜小苒出来乱跑。
关门那一刹,姜小苒突然伸手卡主门缝,挤压让她痛呼出声,手背顿时青紫了一道痕迹。
向若冰又气又烦:“你到底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踉跄了几步,突然倒在了地上!
“姜小苒!”
向若冰立刻蹲下身查看,生怕她又玩什么伎俩栽赃陷害自己。
而姜小苒颤颤巍巍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泪眼汪汪:“若冰姐,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向若冰抬头看了看周围,这个点大部分人都休息了。
她犹豫了一番,还是把姜小苒拉起来往屋里走:“薛彦君呢?”
“……彦君哥没回来,他……还在生我气,肯定不想见我。”姜小苒哽声说。
向若冰心中暗嗤,亏她有自知之明。
进了屋,姜小苒刚坐下,她就开门见山道:“有什么话快点说,说完赶紧回去,明天我还有训练。”
姜小苒缓了缓:“听说你跟彦君哥要离婚,我……我知道是因为我的挑拨,你们才有隔阂,若冰姐,彦君哥是喜欢你的,当初我就是嫉妒你,怕彦君离开我,才做了那些错事,你别跟彦君哥分开好不好?”
向若冰来了兴趣似的盯着她:“你是来替薛彦君当说客的?”
“不,不是……你们一直都很般配,不该这么分开的。”
说到这儿,姜小苒垂下眼眸,慢慢陷入回忆中:“我爸妈很早就过世的,我是在我哥背上长大的,他去参军,我就跟着姑姑,但我到底是个外人,不受待见……”
“哥哥姐姐总是欺负我,骂我是拖油瓶,姑姑嘴上不说,可我心里清楚她也烦我,也经常打我,所以我做梦都想着我哥快点回来,只要他回来,我就不是一个人,就还有个家。”
说到这儿,她眼泪簌簌流下:“但是……有天彦君哥拿着他的衣服和功勋章回来,说他牺牲了,当时我被打的遍体鳞伤,彦君哥可怜我,就把我带走了。”
“那些年彦君哥一直照顾我,一开始我是把他当哥哥的,后来我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他了,其实我也知道,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是我嫉妒……才……”
姜小苒羞愧地掩面痛哭:“我对不起彦君哥,更对不起我哥,我哥为人民牺牲,我却做出那些事……”
听着她的忏悔,向若冰面容松动了些许。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觉得姜小苒可怜又悲哀,身世坎坷,又因为爱情走到今天这步……
向若冰叹了口气,拿了块手帕给她:“你要真觉得心里有愧,以后就好好生活吧。”
话刚落音,虚掩的门被推开。
两人转头望去,薛彦君大步跨了进来。
姜小苒立刻站起身:“彦君哥……”
薛彦君黑着脸,眉眼间带着愠色。
本来在办公室值班好好的,哨兵却过来说看见姜小苒又往向家去了。
他生怕再出什么事,就连忙赶过来。
看了眼向若冰,确认她没什么事后,冷沉的眼神看向姜小苒:“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吗?”
姜小苒低下头,不敢说话。
向若冰也疲惫了:“算了,你带她回去吧。”
听见这话,薛彦君眼底划过抹诧异。
她这是在为姜小苒说话?
姜小苒破天荒地没有纠缠,而是乖乖地跟着警卫员走了。
向若冰看着身边站的跟木头桩子似的男人,皱起眉:“你怎么不走?”
薛彦君凝着她,眼眸深沉的像片汪洋,让人几乎沦陷。
向若冰心一顿,本能地后退两步。
这时,许少聪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若冰!”
薛彦君眼底一凛,乘着向若冰没反应,一把把人捞进怀里。
伴着院门被推开,他俯下身,重重俘获那微张的红唇!
‘啪嗒!’
许少聪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见了什么?
薛彦君把向若冰抱在怀里,还亲了她!
向若冰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感受到双唇被轻轻啃咬的细痛,才骤然回神。
一张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涨的通红。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面前的人,躲瘟神似的后退好几步:“薛彦君,你耍什么流氓!”
看着向若冰绯红的脸,薛彦君淡定地抬手抹了抹唇角,余光瞥向还僵着的许少聪:“夫妻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向若冰下意识看向许少聪,故意跺跺脚,咳嗽了一声。
许少聪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朝薛彦君敬了个礼:“薛旅长。”
“……”
向若冰的肠子都快气的打结了,这家伙是不是忘了在薛彦君面前,他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啊!
薛彦君眸光闪了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见他一副主人的架势,向若冰拉下脸:“这是我家,有事也是找我,薛旅长还是赶紧回自己家吧。”
许少聪捡起文件袋,冷不丁地说:“要不……我先走?”
向若冰瞪向他,用眼神传递‘你敢走试试’。
许少聪看了眼薛彦君,对方俨然是希望他走的。
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对不起‘兄弟’,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薛彦君比他大那么多。
许少聪直接把文件袋塞到向若冰手里:“今天傍晚从燕北军区传来的电报,没来得及给你,我先走了。”
说完,朝薛彦君匆匆敬了个礼就跑了。
向若冰僵在原地,暗想着明天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狠狠揍一顿!
“你的‘未婚夫’,好像不太在乎你。”薛彦君半揶揄半打趣了句。
她强撑起笑,转身看着他:“他很相信我,所以不会计较。”
听着这样蹩脚的理由,薛彦君忍不住笑了。
向若冰不由一愣,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笑,而起笑的这么自然。
出神间,对方又凑了上来,呼吸几乎都洒到了脸上。
“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薛彦君低沉的嗓音像是砂砾,洒在她的心上,有点痒痒的。
向若冰回过神,男人已经走了,只有远去的脚步声。
她捂着胸口,竟然发现自己的心跳那么快。
难不成……自己对薛彦君余情未了?
不行!
她跟他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对他还有感情,但也不能忘记当初他是怎么委屈自己的。
压下不该有的念头,向若冰打开文件,里面是延迟归队的报告。
看来在东海军区有支成熟的野战队前,他们暂时是回不去了。
次日。
因为昨晚的那翻折腾,向若冰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训练时,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昨天的薛彦君的笑……
“训练的怎么样?”
薛彦君的声音突然响起。
向若冰转头看去,见他正迈着长腿走来,一副视察工作的模样。
她愣了愣后敬了个礼:“一切顺利。”
眼见两人站的近,正端枪的女兵们忍不住小声讨论起来。
“听说他们俩是夫妻啊,怎么一个在东海,一个在燕北啊?”
“我姐退伍之前跟我说过,向教官之前被诬陷伤人来着,事儿闹挺大……”
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向若冰皱眉看过去,她们赶忙闭了嘴。
“姜小苒走了?”她冷不丁问了句。
薛彦君迟疑了瞬:“突然发高烧,今早送医院去了。”
听了这话,向若冰心里堵了一下:“这下好,薛旅长可以多照顾她两天了。”
薛彦君眉尾微挑,似乎从里头听出几分酸意,刚想说话,指导员突然跑了过来。
他朝薛旅长敬了个礼,表情严肃:“旅长,市里发生一起劫持人质案,公安请求军方一名狙击手击毙歹毒,解救人质。”
指导员说话时,目光看向了向若冰。
薛彦君皱起眉,能让公安来找军方的,情况一般都是很棘手的。
没等他开口,向若冰已经明白了:“我去吧。”
因为情况比较紧急,她换了身便服,带上自己的狙击枪就上了车,但没想到开车的居然是薛彦君。
她登时愣住:“你不用值班?”
相关Tags: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