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威远将军想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难道还会顾及为数不多的亲情,留着她威胁自己?
她勾勾唇,眼中满是狠厉与薄凉,让人不禁脊背发寒。
“看来三妹早知道父亲之死的内情。”
如果不是知道付显彰的死和顾怀佑有关,她又怎么会顾怀佑一出事,就怀疑到付疏的头上?
最直接的反应,难道不该是皇子之争,或是单纯的盗贼?
付疏一步步走近,周身威势像有实质一样激荡开来,饶是表面清高如付音,也被吓得推后了几步。
在她面前的,可不再是付家大少爷那么简单,而是一个驰骋疆场杀敌无数的将军。
再加上她本身做贼心虚,一心想让顾怀瑾借付显彰之死雄起,却压根不曾想过挽回父亲的性命。
回过神来时,早露了怯,再想挽回已是不可能。
“我只是有自己的的消息渠道而已,大哥的人没用,可不要觉得我的人也是如此。”她恼羞成怒道。
“我怎么会小瞧三妹呢?”付疏嗤笑一声:“毕竟三妹可是连自己嫡亲姐姐都会陷害的人,谁敢小瞧。”
听她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付音心头一凛。
她不确定付疏到底是在试探,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只能故作震怒地说:“付逸阳,我与二姐虽然关系不好,但你也不能随意污蔑我!我堂堂将军府小姐,怎会做出这种事?简直岂有此理!”
说罢,她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去,掌心却冷汗直流。
看着她背影远去,付疏神色冷漠,心中却觉得奇怪。
付音此人,小聪明是有,但绝不是害死付显彰的幕后黑手,她的能力并不足以支撑下这么大一盘棋。
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明明她没有参与,却好像早知道付显彰会死,甚至早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就像开了天眼似的。
要不是付疏不相信鬼神之说,恐怕会以为她是被什么附身了。
不过神也好鬼也罢,既然害了她,那就一定要受到惩罚。
“把查到的证据送到大理寺,别被发现了。”
暗处,一道风拂过,没人察觉日曦院中,一名暗卫飞身而出,直朝禁卫军首领府邸掠去。
…………
参加诗会这事对于付疏来说,并不陌生。
在她还是女儿身的时候参加过不少,虽然对这些风雅之事并不感兴趣,可身为世家小姐,总会有些人情往来。
以往的诗会,多是那些深闺小姐们展现风采的场合,彩头倒是次要,能得到贵公子甚至皇子们的青睐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能得个才女的名声,以后嫁人也有更多选择。
付疏作为真正的京城贵女,自然是不屑这些,所以每次提到诗会都兴致缺缺。
而这次以男子身份参加,还是京城新贵威远将军,倒是新鲜。
她并没有为了附和场合而穿长衫,依旧是一身飒爽的骑马服,却没人敢有异议。
在场的大多是文弱书生,碰上即便没有刻意,仍浑身散发着血煞之气的付疏,皆是缩脖子垂眼避开,根本没人敢找她对诗。
她只需要负责喝酒和赏美人,偶尔应付顾怀佑两句,惬意得很。
倒是京城中大多数叫得上名字的小姐们都来了,有重臣之女,富商之女,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付音自然也来了,一首将进酒碾压全场拔得头筹。
饶是付疏也觉得这诗做得极好,不过她了解的付音,可不像能有这般洒脱胸怀的人。
只是这种场合,代作之人不在少数,为钱为名,不必深究。
反正她也风光不了多久。
二皇子顾怀佑亲自把彩头递给付音,满堂喝彩,付音却不卑不亢,连他的示好都视而不见,将清高才女的形象演绎得十成十。
不得不说,她这个三妹并非没有可取之处,至少对顾怀瑾足够专一。
对诗环节结束,宴会开始,有舞姬歌姬表演,同样美不胜收。
其中还有一位熟面孔,便是兰香楼的清荷姑娘,坐在一旁为舞姬们奏乐。
曲子还没奏完,便见一宴王府小厮模样的男人走到顾怀佑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两人便一同离开。
似乎有什么急事,连招呼都没打。
付疏勾唇,眼色冷厉,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那小厮下盘稳健脚步轻盈,很明显是个练家子的,他穿的鞋也与普通小厮不同,很可能是刚换上的小厮服。
但如果是不信任之人,顾怀佑不可能单独跟他离开。
所以说,这是个陷阱。
故意给付疏留的。
既然人家把陷阱设计得这么有诚意,付疏又怎好拂了对方的意?
她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厮带着顾怀佑进了一个极偏的院子。
宴王虽然不受宠,可毕竟是皇子,皇帝赐给的府邸很大,大到即便在这个院子里发生什么,前面诗会也不会有人知道。
嗤笑一声,付疏没有犹豫,直接跟了进去。
前后不过片刻时间,她眼睁睁看着顾怀佑主仆两人从主屋进去,此刻她踏入主屋,却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想必是从哪个密道逃走了。
付疏往里间走去,主屋的门瞬间被关上,她刚才看了,门窗都被精钢加固过,即便用暴力也打不开。
她索性没有回头,继续朝里面走去。
床榻上似乎有人,气息紊乱粗重。
屋内燃着香,味道怪异,一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付疏一掌将其拍灭。
她走到床边,只见上面的人被绳子绑着扭来扭去,嘴也被堵住了。
他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连衣衫都被他折腾得半敞开,露出白中透粉的胸膛。
付疏看着他的脸,顿时哭笑不得。
“林道长,您老人家武功盖世,是怎么沦落到如此境地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蔚眼中清明不少,瞪着付疏呜呜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