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
不过衬衫送到调香师手上的时候，味道已经比当时许茗闻到的时候还要淡了，只能隐隐约约闻到香水尾调的香气。
但那个调香师为了赚钱自然是不遗余力，她说自己已经将味道记住了，给她一两天时间，她一定能把香水的品牌和型号确认出来。
然而，这边香水的事情还没解决好，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
今天晚上姜御沉与这个顾思妤的会面，完全是计划之外。
这段时间，姜氏集团一直在与京城的盛达地产谈地皮购买的合作。
姜御沉要在京城开创新公司，看中了盛达地产在京城一块位置离京大很近、也很有投资价值的地皮，想要买下来建设一栋大厦作为新公司总部。
盛达地产那边派了人来江城，也就是他们市场部副总监、盛达总裁顾惟坚的妹妹顾思妤来洽谈合作事宜。
这个顾思妤从第一次来江城，就一直想直接和姜御沉见面。
但姜御沉作为姜氏集团的最高执行官，向来只参与公司决策方面的大事，其他具体事项一般都是陈桉去操作，所以也一直都是陈桉在和顾思妤接洽。
不过今天顾思妤说，她哥哥正好今天也来了江城，想要与姜御沉找个时间见个面。
一来是将地皮买卖的事情敲定，二来是说她哥哥久仰姜御沉，想看看两家公司有没有扩大合作范围的机会。
顾惟坚在京城算是上层人物，家世显赫能力突出，姜御沉也早就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对他也很欣赏。
所以听到那位顾总说晚上九点在这家咖啡厅见面聊一下，姜御沉并没有思考太多，直接答应下来。
然而姜御沉准时来了咖啡厅，等待他的却不是那位顾总，而是顾思妤。
这让姜御沉瞬间眉头一皱。
顾思妤声称顾惟坚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她就替哥哥来了。
姜御沉眉头皱得更紧，本来是想直接离开，但随即接到了顾惟坚的电话。
顾惟坚在电话里语气充满歉意，说自己实在是突然有了件不得不亲自去处理的事，临时来不了非常抱歉。
他说他已经交代自己妹妹，将那块地皮的购买价格压到最低来表达合作诚意，并且日后一定找机会当面道歉。
顾惟坚的态度已经算得上非常诚恳了。
如果姜御沉就这样走人就有些不太给对方面子，等于直接断了两家公司以后合作的机会。而且顾惟坚也说了，将地皮的价格给到最低，这也是姜氏一直以来在争取的。
所以姜御沉就坐下来和那个顾思妤交谈了。
陈桉知道，姜御沉自从和许茗在一起，一旦出于什么事需要和异性单独见面，都会主动跟许茗报备行程。
哪怕许茗从来没这样要求过他，哪怕有的异性是将近五十岁的女老总。
但是今天按照计划，本来是该和顾惟坚见面的，所以姜御沉并没有报备。而且事发突然，姜御沉也才刚坐下不久，更是没有报备的机会。
但陈桉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许茗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恰好出现在这个咖啡厅，又恰好撞上了姜御沉和这个顾思妤在面对面交谈。
小姐昨天晚上刚刚闻到姜总衬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结果第二天，小姐又就这么撞见姜总和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咖啡厅私下见面。
偏偏姜总还没把这件事告诉她。
陈桉虽然不是女的，但自己随便代入一下，实在很难不想多。
男朋友衬衫上不知来源的香水味，加上和其他女人没报备的私下见面，这实在是太容易产生误会了。
就算姜总解释清楚，小姐心里应该也很难不产生芥蒂，或者说不产生任何联想或怀疑。
在短短一分钟之内，陈桉脑子里过了好几种解释，想着要帮姜御沉解释清楚，千万别让小姐误会什么。
结果下一秒，连他都没能预料到的一幕出现了。
姜总正准备过去找小姐，却撞见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一个很高很帅的混血男人，突然出现在小姐身边。
两个人明显是一起来这家咖啡厅的，那男人靠得离小姐很近就算了，还亲密地叫着小姐茗茗，像是对小姐很熟悉很亲近的样子。
这……
陈桉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
姜总肯定是清白的，但小姐撞见姜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小姐肯定也是清白的，但姜总撞见小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姜总和小姐两个人在对视，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难道是两个人都误会了，生对方气了？
场面一时陷入安静，陈桉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只有尘述神色茫然又无辜。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某一瞬间男人嘴角有那么一抹轻微的、不曾被任何人发现的笑意。
虽然那个叫顾思妤的女人显然是个废物，但好在一切还是沿着他计划的轨迹运行。
……呐。
会生气的吧。
尘述心里想。
这样骄傲睥睨的少女，他所眷恋痴迷的堕落神明。
即使现在灵魂屈居于人类的身体，依旧有着最傲然的性格。
她怎么会容忍自己的恋人有背叛自己不忠诚的可能呢。
她一定会厌恶地抛弃这个叫姜御沉的人类的，对吧。
从得知panda的真实身份以及发现自己妹妹的下落，到真正踏上这片华国江城的土地，尘述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这两个多月里，他做了很多事情。
比如完全掩盖那个雨夜父母死亡的真相；比如承袭父亲的爵位，成为苏黎史上最年轻的一等公爵；比如将王室那位刚继位不久年少懦弱的国王，彻底变成自己的傀儡；比如将教会里对他心有不满的神职人员，一一暗杀。
除了做这些事情之外，尘述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画室，欣赏自己唯一的那幅画作。
城堡内那面积近一百平的画室，四周皆是刻有繁复花纹的墨绿色墙壁，以前佣人从不被允许进入。
暗红色的厚重帷幔将每个窗户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向来只有烛台上的微弱烛火能提供些许光亮。
然而两个月前的某一天晚上，负责清扫的佣人们忽然发现自己旅行归来的主人兴致勃勃地快步走进画室，眼里如火光摇曳，燃烧着兴奋的光芒。
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第一次发挥作用，投落的白色灯光将整个幽暗深沉的画室一瞬间照亮。
佣人们都被画室里的景象震惊——画室四周的墙壁之上，挂满了几十幅大大小小的少女画像。
都是他们主人三年来所画的。
画像上的少女无一例外，都是穿着一条复古华丽的暗黑哥特裙，层层叠叠的蕾丝黑纱撑起裙摆，无数朵刺绣的血色蔷薇绽放于裙摆之上。
而身材纤细的少女背后，都有着一对绽放的巨大纯黑翅膀。月光在每片羽毛上洒落点点银辉，让少女犹如暗夜鬼魅，充满了破碎孤寂感。
然而，每一幅画像上的少女都有着不同的容貌。
或者说，作画的人似乎也不知道少女究竟长什么样子。仅凭想象作画，画出的每一副面孔都堪称绝美，却缺少神韵。
然而那一晚，佣人们看到主人进了画室待了整整一夜，直到凌晨才出来。
而画室敞开之后，他们发现原本墙壁上所有的画像已经全部被撕碎剪破。碎纸画布上残存的靴印，仿佛印证着昨夜曾有人在这些杂乱碎片上放浪起舞。
整个偌大的画室，只剩下中央画架上唯一的一幅画——那幅被连夜画出的画像。
画像上少女的装扮如旧，只是面容却是一张首次出现的、眼中有了神韵的东方面孔。
——
自从三年前得知神的存在，自从听说了那位堕神的事迹，尘述觉得生来对一切感到漠然的自己，第一次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个人说，神明堕落的下场只有一个，被囚禁在地狱最深处的幽冥之境接受惩罚。
抹去过往的一切痕迹，从高高在上的神明变成地狱某种连人都不是的生物。
但若是能修炼成妖，可以去到人间，借着能与魂体适配的人类身体重生。
尘述坚信那位堕神一定是早就来到了人间，只不过是存在于某个人类的身体，所以他在那之后一直在寻找疑似的对象。
直到两年前看到艾比斯拳赛上，那位戴着熊猫面罩连续七晚碾压全场的少女。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panda就是他要找的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从苏黎赶往英国，少女就失去了踪迹。
希望刚刚燃起就被浇灭，直到两个月前的那条短信，让他沉寂麻木的心一瞬间如重获新生，狂热跳动。
在之后的那几天里，尘述近乎疯狂地搜寻所有关于华国江城这个名叫许茗的少女的资料。
少女来到江城之前平平无奇，然而来到江城之后，虽然有意收敛锋芒，光芒却根本无法掩盖。
来到江城一定是一个转折点——少女巨大转变的真相，一定是那具身体已经换了新的灵魂。
所以，尘述并不是今天才来到江城的。
两个月前，他曾经来到过江城，在那栋别墅外看到过少女从车上下来时的侧脸。
虽然少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但他却感受到了，自己掌心里那片黑羽的震动。
少女体内的灵魂一定是那位堕神！
几乎是一瞬间，尘述就确定了。
他按捺不住兴奋，然后明确了自己接下来的目标。
他要扫清一切障碍，获得身份、财富、权势、地位……甚至整个国家。
然后他要想办法，靠近她，成为与她联系最紧密的人。
他要让少女离开那些庸俗的人类，和自己回到苏黎。
他甘愿为她献上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才是她最虔诚的信徒。
如
